唐沢裕抵达警视厅时, 正是午饭前最后的一段时间。
搜查一课的办公室人心浮动,对工作的专注力早已挪到了午饭吃什么的问题上,佐藤美和子也不例外。
她两手垂在桌下, 正用简讯与好友宫本由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桌上却忽然一响,印有波洛咖啡厅LOGO的打包盒被轻轻放在面前。
不用抬头, 垂落到眼前的灰格子围巾, 已经让佐藤美和子辨认出他的身份。
唐沢裕才刚刚升职为管理官没两天,此情此景几乎等同于工作摸鱼被领导抓包的尴尬现场, 佐藤美和子立刻从工位上坐直了, 将惹祸的手机一把倒扣在桌面上。
唐沢裕说:“顺路去了趟波洛咖啡厅。——目暮警部有自己带的便当, 三明治只能拜托你解决了, 另一个是由美的。”
显然他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毫不在意地略过了这件事。
佐藤美和子尴尬的心情稍作平复,她双手接过打包盒,唐沢裕于是顺势问:“上午我有点事,搜查一课有接到报案吗?”
“上午的工作不多, 也没有新的杀人案发生。不过,资料柜已经整理好了。”
升职考试、手续交接和一系列鸡零狗碎的琐事, 让唐沢裕很久没抽出时间整理卷宗, 工位上的报告快要堆成了山。听到资料柜,他顿时好奇地一挑眉:“是谁做的?”
“是高木君,”佐藤美和子说,“趴在柜门上研究了一上午标签呢。”
“……看来以后也得辛苦他了。”唐沢裕由衷地感慨道。
搜查一课下辖的警员一共有四百多人,管理官却只有十三位, 这也意味着成为管理官后, 唐沢裕和松本清长一样, 拥有了一间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原来资料柜边的工位已经搬空了,高木涉接替了这个位置。
家中的书房和警视厅的办公室一样,都能提供不受干扰的思考环境,为了维持住认真负责的警察人设,唐沢裕便干脆选择后者,上班中途,还顺路拐去了一趟波洛咖啡厅。
看热闹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
“既然今天不忙,唐沢君身体不舒服的话,不如今天就都请假吧?”佐藤美和子认真地建议道,“在家里休息一天,明天继续工作也是一样的。”
唐沢裕:“……”
如果继续待在家里……他明天才真的要因为身体不适而请假了。
他含糊跳过了这句关心。
打包的三明治被递给美和子,今天的午饭依然在食堂解决,和唐沢裕同行的,还有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两人。
前段时间里,萩原研二神出鬼没,甚至比下班后的唐沢裕更难摸到人影。好像就是在庆祝自己升职的聚会之后,萩原研二的生活却在某一天突然恢复正常。
唐沢裕用他的原话调侃回去:“难得在这个时候见到你。”
“唉——明明是小唐沢更神秘一些吧?突然请假了半个上午,我猜你肯定是睡过了。”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回答了这句话,手下的动作丝毫不慢,快准狠地抢下了最后的一份小酥肉。
这段时间,爆丨炸物处理班的同事甚至能破天荒地见到他主动留下加班。等萩原研二有心在交际上,为人就更是如鱼得水,半个食堂都和他打过了一遍招呼,中长发的男人才从容回到了座位上。
伊达航关心地问:“发生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你最近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的确值得庆祝,”萩原研二说,“我这人从小就运气不好,可能终于心想事成一回了吧。”
拼桌的女警追问他发生的是什么,萩原研二却避而不答。他只是勾着唇角,神秘地眨了眨眼。
*
午休的一个小时转瞬即逝,结束午餐,唐沢裕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拥有独立的工作空间,意味着上班划水也有了极大的发挥余地——只需要在有人敲门时做个样子,其他时候,唐沢裕大可以忙碌自己的事。
之所以忽视了佐藤的开小差行为,是因为他可能比她还不务正业,如果不是怕信息泄露,唐沢裕甚至可以在办公室写组织的下一步行动策划书。
……虽然不能处理组织的事,但他还有另一件事可以做。
那就是打开漫画。
之前更新的内容里,单是坠毁的直升机就足以看出漫画圆剧情圆得有多狼狈,多的是弹幕觉得最后的神展开简直离谱到家。可能作者也和弹幕是一个想法,总之,结束东京塔篇章后,重制版正式宣布停刊两周,直到今天才恢复更新。
开场是波洛咖啡厅门口摇晃的风铃,一个店门开阖的转场,成功交代出“安室透飞奔离开”与“唐沢裕悠然到访”两件事。
对安室透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漫画却没有具体交代,特写的一格只画出他紧皱眉头上渗出的汗珠。
这也在唐沢裕的意料之内。
作为支线人物,漫画不可能将安室透经历的一切全部都囊括在内。何况降谷正晃的职位,放在三次元也十分敏感,少年推理漫涉及到这些只会引火烧身。
所以,安室透究竟遇到什么——这些只会像唐沢裕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某位男朋友一样,作为一个时而提及的隐晦插曲,留给读者无尽的想象空间。
这一幕被一双湖蓝的瞳孔静静看在眼底,路旁经过的甲壳虫车里,茶发的女孩收回目光。
灰原哀与阿笠博士要参加的,是一家车企的大型宴会。
邀请他们的是铃木园子,同行的还有小兰、毛利小五郎和少年侦探团,唯一缺席的人,正是某位身体变小头脑却依然灵活的名侦探,江户川柯南。
【草,柯南不在场这我是没想到的,老贼你终于决定扣柯南的全勤奖了吗?】
【剧组实在没钱花了,只能克扣下演员工资这样子doge】
【说你这一话人出的少,偏偏连唐沢裕和透子都打酱油露了一面,说你这一话人齐吧,柯南又偏偏不在,只能说见证历史了属于是】
【因为上一话过于离谱,以至于柯南因为肌肉拉伤而被迫静养,我居然还有点不可思议……】
【合理了,但又没完全合理(确信)】
——柯南缺席的原因,自然是东京塔篇章的影响。
在漫画修正的世界线上,抱着安全帽的柯南从东京塔顶一跃而下。就像蹦极一样,以腰带为弹弓,将安全帽弹出同时,他自己的手臂也严重拉伤。
通过灰原哀的叙述,漫画还用一格插叙了柯南现在的情景。空旷的阿笠博士宅一楼,打着绷带的小学生正在可怜兮兮地赶工他的手工课黏土雕塑。
再怎么在案发现场大显神通,也无法改变小侦探还需要交作业的事实。
【哈哈哈哈哈柯南你也有今天!】
【但我还是感觉好奇怪啊,这个场景,总像在哪里见过……你们不觉得这一话有点眼熟吗,就像原版里看过一样】
【这么说来,我也有相同的感觉】
【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吗!前期超吓人的主线,和黑暗组织的再会?】
【什,原来这就是著名的啊,雪莉梗的出处吗(瞳孔地震)】
【你们!琴酒根本没说过这句话,所谓的口头禅只是二创啊!(恼)】
【可是它真的很洗脑唉……】
【可是它真的很顺口唉……】
【没有上面的科普君我真的就拿这句当原台词了,捂脸orz。不过话说回来,重制版哀酱就没和组织碰面过几次,反而是唐沢裕次次虎口逃生……所以这句台词是不是能改成啊,唐沢裕?】
【啊,唐沢裕(即答)】
【啊,唐沢裕(感慨语气)】
【说过了这不是原台词啊啊啊!】
【咳咳,那什么言归正传,所以老贼终于愿意听一次读者反馈,放弃天马行空地编剧情,转去改老剧情了?】
【我摆烂我先说,改老剧情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出现直升机扫东京塔】
【可是你们想想,如果老贼继续在魔改原版的基础上稳定发挥,那就是毁童年了……】
【救命千万不要!!!早期还是有不少好案子的,它们可都是我的白月光啊!】
【晚了,皮斯科已经登场了,已确认这一话改的就是与黑暗组织的再会那篇……】
【再会篇我印象可太深刻了,是不是小哀喝老白干身体变大那个?】
【等等,皮斯科是谁,我已经完全失忆了qaq】
【那可是皮斯科!发现了灰原哀身份的皮斯科!】
【ls再想想,就是他把哀酱打晕了关在酒窖的啊!】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他是不是还和龙舌兰并称酒厂史上死得最憋屈的代号成员之一……还没有说出小哀身份就被琴酒一枪爆头什么的】
【哈哈哈最后只想起死得憋屈吗!皮斯科你真的好惨——】
【谁能惨的过我琴爷,杀自己人他一直有一手的doge】
【草,这样一来那句梗不就成真了吗,琴酒:杀卧底我唯唯诺诺,扫射东京塔我重拳出击】
【果然最惨的还是东京塔吧!】
【这样一来不是更奇怪吗?柯南还因为肌肉拉伤没来,原版灰原哀就是靠他指挥才勉强逃出来的,现在柯南不在,小哀该怎么办?难不成真要靠琴酒放水吗?】
【srds,那这不算放水算放海了……】
【十年哀推的雷达已经在报警了,呜呜她不会真的要栽在这吧!】
【安啦,大家先不要贷款担心,原版和重制版的变化幅度还是挺大的。我回去翻了翻老漫画,当时出席的是电影导演酒卷昭氏的追悼会,这里直接改成某知名不具车企的大型宴会了】
【的确,前置案件也没有,就是柯南发现琴酒的保时捷,上前查看时灰原留了一根头发在车上被琴酒发现那一段。难不成我哀真的能平安无事?求求老贼请拜托务必一定要这样画!】
【想想老贼的鸟性吧,ls的愿望怎么可能成真……倒不如祈祷老贼别让小哀领便当来得有可能一些】
【可皮斯科的真实身份枡山宪三,好像就是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吧?这次的宴会应该就是他公司举办的。如果有来访的小孩子在宴会失踪,身为主办方一定要给出一个交代,我反而觉得皮斯科不会轻举妄动。】
【可别忘了他见过小时候的宫野志保啊!变小的灰原哀肯定会被盯上。万一他告诉琴酒,或者上报给boss怎么办,原著设定里他不是boss身边的老人吗!】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虽然前置剧情被蝴蝶掉了,你依然可以相信琴酒杀自己人的功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狗头保命doge】
【没准琴酒压根就不会登场,别忘了他的直升机也刚才坠毁不久呢】
【柯南都拉伤了,琴爷因伤不登场,这也是十分合理的……吧?】
【死去的记忆一直在攻击我,求求你们不要再鞭尸直升机了啊!】
弹幕呈现出一种沙雕与紧张并存的奇异氛围,众人的提心吊胆,剧情的发展却一直相安无事。奔跑打闹间少年侦探团无意中撞到了一个人的裤腿,头发花白的和蔼男人弯下腰,将手帕递给几人。
弯腰的男人西装革履,成熟稳重,发蜡整齐地梳成背头。微笑的表情让他眼角的皱纹光更添了几分慈祥,就目前的漫画展开,这本该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配角,可有了原版的剧透加持,漫画已经为此吵成了一团。
同时,分镜的构图也运用了大量第三者的旁观视角,仿佛热闹的人群中,一架摄像机正在隐秘窥探。这些分镜中,灰原哀却依然无知无觉地和阿笠博士说着话。
空气中仿佛有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危机四伏,一触即发。
*
目前的漫画的剧情只到这里,更多的内容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
看完更新,唐沢裕关上系统页面。
众说纷纭的弹幕中,有一条观点倒是误打误撞,无意中说准了未来的发展走向。
皮斯科的确不会在这时动手,因为唐沢裕不会容忍他贸然打乱计划。
正如设定所言,皮斯科的确是一名组织内部的老人。不过,他的忠诚以恐惧居多,这也代表他会有很多自己的小心思。
唐沢裕并不在乎这些,或者说,当他以置身事外的姿态推动剧情,常常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降谷正晃亦然。
通过公安的内部渠道,他早已得知代号成员“波本”的真实身份。一直瞒而不报,无非是有着自己的算盘。
唐沢裕最喜欢借力打力。
从回溯的记忆醒来,现在的他已经逐渐跟上了以前自己的思路,有时甚至能超越布置,衍生出自己的思路和想法。
毕竟唐沢裕再怎么厉害,也不能预言未来。过往的计划存在漏洞,现在的他却能自如地弥补这些。
在这之前,唐沢裕欠缺的,其实只有一次立场的转变。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时,视角就很难如实地切换过来。有一些事情只有他能做,另一些则能由旁人代劳:无论立场是否一致,在利益的驱动下,这些人总能给出唐沢裕想要的反应。
至于那些只有他能做的事情,归根结底,源自于一种主人的姿态。
朗姆、降谷正晃、皮斯科。如果说组织是一块蛋糕,这些人再怎么经营算计,也只是一点点蚕食鲸吞,来扩大自己的分得的部分,唐沢裕却是那个切蛋糕的人。
自己的东西,才能搓圆捏扁得这么心安理得。
譬如,琴酒和朗姆的对立。
真正的组织隐于暗处。或者说,以柯南承载的漫画视角,所谓的红方胜利、黑方“覆灭”,并不是如何清扫各大势力残余、如何将出逃的成员缉捕归案,这不是柯南能看得到,也不是一部作品能如实表现得了的。
因此,唐沢裕需要展现的,是像电影高潮那样的大场面。
碰撞、冲突、爆炸,无与伦比的交锋与矛盾,代表人物的死亡或投降——
比如组织的二号人物,朗姆;
再比如,弹幕认知里所谓的组织boss,乌丸莲耶。
打败了这两个主要代表,以漫画概括的表现形式,几乎相当于组织完败。
在弹幕的认知里,这两人就像组织的咽喉要塞。咽喉被红方死死卡住,剩下的庞大身躯,只会在看不到的地方,一点点慢性死亡。
又或者,重获新生。
阵营的对立,相当于一次初步的势力切割。追随在朗姆身后的一批人势必要成为第一批弃子,庞然大物破茧成蝶的踏脚石。
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里,唐沢裕唯一头疼的人是降谷零。
回溯的最后那一个晚上,降谷零与琴酒的对话,已经隐隐说明了他才是组织被最终毁灭的关键。
作为日本公安的他拥有得天独厚的本土作战优势,职衔能同时调动公安和警察双方,又与FBI存在联系。
通过柯南,降谷零甚至能和CIA、MI6等机构达成最终共识,在毁灭组织的道路上勠力同心。
如果说,身为漫画主角的柯南是一个重要的联系枢纽,他天真无邪的小学生形象,最终能为各怀鬼胎的各国情报机构提供一个放下戒心、沟通联络的平台。
那么,日本公安降谷零,他就是行动最终的执行人。
以卧底的身份,为组织带来最有力可怖的一击。
从这种意义上,降谷零和基尔一模一样。只不过后者杀死的是琴酒,前者杀死的却是整个组织,所以两人的照片,才会被唐沢裕一直摆放在书桌右上角。
既然他们的本质相同,唐沢裕对付起来,自然也可以采取同样的策略。
性格中固有的谨小慎微,让他在没有把握的事情面前,向来会找一个试验品用以容错。唐沢裕选择的试验品正是基尔,而他构想的策略,已经在这个CIA的女卧底身上成功了。
接下来矛头该对准的,就是红方仅存的最后一个卧底。
降谷零。
正在上演的,降谷正晃与安室透的交锋;前者与朗姆的关系千丝万缕,靠朗姆的支持降谷正晃才能在政坛越爬越高。他是组织里名不副实的高地位代号成员,可他的野心却远不止步于此。
唐沢裕纵容他滋长野心,是让他为降谷零推开黑暗世界的第一道门,这人现在的所作所为必会在未来自食恶果;可如果降谷正晃的行为超出掌控,威胁到降谷零的性命安全,唐沢裕还得亲自上手捞人。
唐沢裕单手托腮,伸手戳了戳眼前想象中的那张照片。
——游乐园的蓝天下,金发黑皮的波本正将气球递给一个哭泣的小孩子。
他惆怅地叹了口气:
“你可真麻烦。”
*
时近傍晚,东京天空树顶端再次清场,鸦雀无声的瞭望台,静静等待着今晚唯二的两名客人。
降谷正晃弯腰下车,身后秘书快步上前,帮他理正了胸前的领带。观光电梯平稳地高速上升,秘书小心翼翼地弯腰询问:“长官,您真要……?”
“公安的内部消息,警视总监已经把他内定为未来的国安委员会成员之一了。”降谷正晃淡定自若。
秘书顿时一惊。“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更应该避其锋芒吗?”
“避?有什么好避的。”降谷正晃微微一笑,“这么冉冉上升的新星,自然要把他纳入囊中。”
“……可是,”秘书小心翼翼地躬着身,“这样假如反而会得罪他,那又该怎么办?”
降谷正晃无言地回望一眼,秘书当即噤声。
他的眼里还挂着不解的迷茫,上司的表情让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不知道到底说错的是哪一句。
不过,想来以他的浅薄认知,他也不可能会明白。
所谓正义与信念,只不过是高居于云端的幻影。法律、道德,落下到实际中,最终都需要人去执行。
而人——掌握了欲望和弱点,他便无往不能。
可惜,这个道理只有走上足够高的位置才会领悟,身后的秘书是一定不可能想得通了。
降谷正晃好脾气地回过头,他容忍这世上多的是比他蠢的人。衣冠楚楚的男人从容开口:“如果他不识相,那他就不是新星,而是威胁。”
叮的一声,电梯门悄然开启。降谷正晃在快走中与秘书闲谈,姿态气定神闲,外表风度翩翩,单看他不疾不徐的走姿,很难想象降谷正晃正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什么话。
“既然是威胁,那就只好先下手为强,提前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中了。”
与此同时,城市彼端的一处公寓。
光线黯淡的狭小卧室里,窗帘被严严实实合拢。门后的穿衣镜前,降谷零正在那里,神情平淡地打着领带。
他似乎在刻意维持着外表的波澜不惊,因为梳理领带的手,几次也没理好一个完整的结。
身后的风见裕也想要上前帮忙,被降谷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了一次新的尝试。深棕的修长手指穿行在薄薄的长条状布料间,连续几次失败的努力后,他终于征服了这根领带。
接下来一切就顺畅了,降谷零理好衣领、戴上袖扣,镜中的金发男人看起来仪表堂堂。这样严阵以待的自己,神情让降谷零几乎感到了几分陌生。他默然闭了闭眼。
“走吧。”
白色的马自达rx-7汇入灯火通明的车流中,黄昏垂垂欲落的远方,东京天空树无言耸立在天际边缘。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