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舒的手真好看,纤细洁白,修长灵巧,简直是世上最美的尤物。
如果那双手不是正在做浅羽只记住了不到五分之一的七杀暗语的话。
夜云舒不知何时出现在决斗台下,耐着性子做了三遍暗语,在夜云舒崩溃之前,浅羽终于明白了他的话。
【丫头,对付长老会是我和天行的事,如果你不想,可以不杀人。】
浅羽眼眶一热,她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夜云舒,仿佛有万语千言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傻子,即使在天山这种地方,还是想给她一片净土。
可是啊,从白蕊盯上她的那一刻起,长老会就注定不会放过她了,浅羽再次高举摘星。
“下辈子,你不必做好人,但至少别招惹上你不配招惹的人。”
白蕊疯狂求饶,“浅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浅羽一脚踢开她的手,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不计前嫌太过无趣,我还是喜欢风水轮流转。”
摘星划下,闪过一道寒光,鲜血喷涌而出,尽数被藤蔓挡住。
全场一片寂静。
青衣使者从容上前,把一枚决斗徽章递到浅羽手中。
浅羽接过徽章,跳下决斗台,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怯生生地单膝跪地,把摘星双手俸给夜云舒。
夜云舒当即明白过来,负气般地抓过摘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着:“倒是敢偷拿本座的刀了,丢人现眼,还不快起来?回去再罚你!”
浅羽跟着夜云舒快步远离决斗台,夜云舒带着她一路穿过楼阁环宇,走入一处僻静的宫殿。
一进门,浅羽便被夜云舒拉入怀抱。
“别怕,丫头,你那么勇敢,那长老会白蕊如此弱小,就算冤魂索命也不怕,好不好?”夜云舒的声音罕见的温柔,他的手轻轻拍着浅羽的背,呼吸轻而急促,似是怕一个不留心就会把她弄丢似的。
只是这怀抱居然异常的温暖,让浅羽甘于流连。
夜云舒见浅羽许久没有回话,有些不安地放开她,“丫头?”
“干嘛?”浅羽因为离开那壮硕的腹肌而噘嘴,粗略算下来,腹肌至少六块,可能八块!
“你……不怕了?”夜云舒看着眼前这淡定的丫头,又想了想刚出从者试炼时哭成泪人的她,逐渐开始怀疑眼前人是不是魅苏易容的。
“我没说我怕啊。”浅羽自己也很惊讶,许是精神领域提升的缘故,那鲜血淋漓的场景的确让她恐惧,可心情很快就平复了。
不做夜云舒的负累,她做到了。
浅羽拉起夜云舒就往外走,“快走吧,被人看到的话,你这高冷的形象就破灭了。”
可拉到一半,浅羽发现自己拉不动这厮。胳膊反而被轻轻一拽,毫无防备的浅羽再次落入夜云舒的怀抱。
夜云舒的嘴角泛起浅笑,这丫头在不知不觉地成长,已经可以和他比肩了。
他薄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这里是我的寝殿,不会有人看见。”
浅羽满足地再次摸到了六块腹肌,小小地陶醉了一下,转而清醒过来。
不对,她在干嘛?前世也是见过无数帅气小哥哥的人,怎么如今看见某人就走不动路了?
浅羽慌忙推开夜云舒,随意找了个话题,“你在这儿还有寝殿?”
看这丫头小鹿乱撞的样子,夜云舒优雅地收回手,顺便帮浅羽理顺刚才因战斗而有些乱的头发。
“七杀乃下一任天主的候选人,我在这儿自然是有寝殿的,只不过这里人多眼杂,我不常住罢了。”
浅羽望向殿内,同夜云舒从前的的住所一样简约。
深蓝色的帷幔随风飘舞,古朴的床头雕刻着镂空的花纹,除了必要的家具外,可以说是空无一物。
“你怎么就不能把这里装饰装饰呐。”浅羽从锦囊里拿出两个软垫,放在那宽大的太师椅上,然后坐着拿出两个烤红薯。
“喏,宴会上肯定没空吃东西,本来我还担心没机会提前垫垫呢,你有寝殿你不早说。”
夜云舒接过已经凉了的烤红薯。默默看着浅羽拿出一个花瓶放在圆桌上,随手造了一朵木花。然后在椅子上摆满了软垫,又把她从黑市中淘来的各种玉器摆件琳琅满目地摆在殿内各处。
怎么说呢?让原本整齐的寝殿显得杂乱无章,但是,很温馨。
夜云舒坐在软垫上,咬了一口烤红薯,真甜。
浅羽正在往夜云舒的床头挂香囊,忽然被麻雀扯住了衣袖。
“丫头,时辰不早了, 该走了。”夜云舒拉起浅羽的手,“以及,这里我不常来,你不必如此,用心。”
浅羽触电似的甩开他的手,用心?她才不会对一个反派用心。
只是她总是希望,夜云舒在面对完天山的狂风暴雨后,能有一个有人气的地方等待他回去,而不是空荡荡的房间。
浅羽抱着胳膊撅嘴道:“你想多了,本姑娘就是觉得黑市买的东西太多,锦囊装不下了……”
夜云舒一块烤红薯塞进浅羽嘴里,“何必掩饰?”
“你才掩饰!你全天山都掩饰!”浅羽囫囵地咽下红薯,心跳得有些快。
也许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在反派的世界里留下独属于她的痕迹罢了。
夜云舒打开门,“走了,带你去,见我师傅。”
—
清华宫内。
千年云木为梁,紫云琉璃为顶,金丝灵烛为灯,青白翡翠为桌,放眼望去,尽显奢华之态,闭目倾听,钟鼓天籁入耳。
那最高处的龙纹椅上,正端坐着一名白衣男子,青丝犹在,眼中却尽是饱经风霜的波澜不惊。
浅羽难以置信得看了看旁边的天幕老人,又看了看天主,只觉得一阵心惊。
之前在碧海断空轮中来不及细看,如今看来,这天主看起来也不过三十余岁,而他身边的天幕老人已经年过花甲,尽显老态。
可实际上,天幕老人自小便跟着成年的天主闯荡列国,这么算来,天主怕是已经年入古稀了。
丝竹管弦之声响彻整个清华宫,舞姬换了一波又一波,你方跳罢我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