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仿佛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更多人表现出的不是厌恶，而是惊讶与崇拜。
“那怕不是天灵级的灵器吧？一个丹灵境，居然能驾驭天灵级的灵器！”
“看来这一届的从者不一样啊，这小子说不定能活下去呢。”
“他叫什么来着，哦，对！阮丘！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众人纷纷小声嘀咕着，又纷纷后退，生怕这位大爷发起疯来，再袭击其他人。
“那是天灵级的灵器？”欧阳恒问道。
浅羽点点头，用只有欧阳恒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应该是，而且，我用天灵境的武器试过了，在内部根本劈不开。”
“卧槽！”欧阳恒差点喊出来。
浅羽及时捂住他的嘴，让这货暴露她有天灵级的短刀就完蛋了。
阮丘的眼神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他环顾众人，最终目光落在浅羽身上。
“再见。”
阮丘轻声呢喃。
他转身走向白衣使者，把整整十八颗羽还珠放在平台上。
“考核时间应该刚好结束了吧？使者大人。”
浅羽这才注意到，阮丘是卡着考核结束的时间来的。
白衣使者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清点着羽还珠，默认了考核的结束。
浅羽悄悄问欧阳恒，“这样明目张胆地抢夺羽还珠，也没人管？”
欧阳恒斜了浅羽一眼，道：“这种事情都已经司空见惯了，那群明哲保身的才懒得管。”
浅羽低下头，用余光悄悄瞟了一眼地上那尸体，只觉得一阵恶寒，暗自决定以后都不要和阮丘见面了。
众人逐渐开始上交羽还珠，通过试炼的欢呼雀跃，没通过试炼的忐忑不安。
水冰儿的从者六人组也交了羽还珠，浅羽远远地瞧着，那烟熏妆女子倒是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只是羽还珠没凑齐，也不知道水冰儿会不会保她。
浅羽拿出红色的羽还珠的时候，很多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要出名了。”欧阳恒一脸嫉妒地说。
浅羽……
她一点儿都不想被这群杀手记住，真的。
浅羽接过白衣使者发给她的盒子，并没有打开，直接收入锦囊。
欧阳恒跟小弟们道别，带浅羽飞速离开。
“快走，奖励发完后总有神经病想不开来抢。”
“他们不怕七杀么？”浅羽皱眉。
“总有人不怕死，而且总有人跟我们的老大作对，再正常不过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浅羽默默拿出十株毒草。
之前休息时，浅羽特意拜托欧阳恒帮她取了三尾天鸩身上的毒囊。那三尾天鸩不愧是天灵境灵兽，死了多日倒也灵体不腐。
而这十株毒草正是在三尾天鸩的毒囊中浸泡了整整一夜的成果，如今的这几株毒草倒是长得比之前还要好。
浅羽轻松地提取毒液，一把甩向身后。
“滋啦……滋啦……”
剧烈的腐蚀声传来，浅羽头也不回道：“想跟来的，先掂量好自己的份量！”
她学着迟月说话的方式，声音冷冽，身后的脚步声果然停了。
浅羽展开精神领域，满头黑线地发现，居然有十几个人跟来，而她身后的地面居然被毒液腐蚀出一个五六米深的大洞。
浅羽……
所以欧阳恒当时到底为什么那么想不开，要杀三尾天鸩啊？
很容易就死无全尸了好不好？
欧阳恒也一脸震惊，但转而明白了浅羽的意思，没有再咋咋呼呼地喊出来。
浅羽把长弓收入锦囊，也不说话，默默向前走。
身后众人见她随手便是如此强大的毒术，又收了武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上前。
浅羽紧张地用精神领域探查着这些人，心里暗暗决定，这些人只要有一个上前的，她立马就跑。
身后众人见她步履坚定，更加不敢上前了，只觉得这暗杀者的从者就是不一般，这女子绝对不可能是丹灵境。
浅羽忐忑地拉着欧阳恒上了回程的马车，一上车就赶紧让车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呼——”浅羽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么多人跟着，吓死我了。”浅羽心有余悸地说道。
欧阳恒戳了戳浅羽的衣袖，道：“话说，你怎么做到轰隆一声就把地面弄那么大一个坑的？”
浅羽翻了个白眼，道：“我才不告诉你。”
马车走出二里，车夫忽然一个急停，浅羽心头一紧，不会是有人追来了吧？
车夫没了声音，浅羽悄悄拨开指间刃，示意欧阳恒一起发动攻击。
欧阳恒点点头。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浅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拳砸过去。
手腕被轻易握住，冰凉的体温让浅羽顷刻清醒，下一瞬间便被拉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夜云舒轻笑着道：“一个月不见，胆子倒是见长。”
浅羽一把推开夜云舒，她耳朵发红，脸也有些烫。
“你……怎么在这？”浅羽明知故问。
“等你。”夜云舒走上马车，默默盯着欧阳恒。
感应到夜云舒冰刀般的目光，欧阳恒讪讪地说道：“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见。”
“诶，你别走啊。”浅羽想拦欧阳恒，但是没拦住，这厮溜得比兔子还快。
车夫早已不知何时被夜云舒遣走了，此时马车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感觉如何？”夜云舒从锦囊里拿出果茶，给浅羽倒上一杯。
浅羽低着头，摆弄着指间刃，“我杀人了。”
浅羽抬起头，眼睛又开始发红，泪水不听话地掉落出来。
直到看见夜云舒，她才开始后怕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感窜上心头，久久不去。
浅羽有些忐忑地看着夜云舒，她想起阮丘理所当然地说着，“你不杀她，她就杀你。”
也许，人本就该这么冷漠，是她太软弱了。
夜云舒的手覆在锦囊上，拿出一方手帕。
浅羽惊讶地看着夜云舒慢慢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他一贯冷漠的声音居然变得温柔无比，“丫头，杀人不是你的错，善良也不是你的错，你会流泪正是因为你心中存有在天山中最宝贵的善意，所以，别怕，若有冤魂索命，我替你扛着。”
夜云舒的眼神罕见地温暖而明亮，浅羽一个没忍住，抱住他便哭了起来。
夜云舒轻轻拍着浅羽的头，脸上露出不舍的笑容，“丫头，虽然现在说可能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