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苏玦忍着悲痛,强迫自己继续向前跑。
他知道,又有人为了他而死了。
那风笛是他送予笑笑的定情之物,笑笑定是出事了。
苏玦一路给埋伏在周围的侍卫发信号,此时在城外各处,他的人与楚明狂的人皆在厮杀。
苏玦来不及通知逸天行他们,也来不及找马匹,他是风属性,速度比骑马快得多。
逸天行他们定能明白的,自会跟来,只是速度要比他慢上许多。
一直高速飞奔,苏玦觉得他的心肺疼得要炸了,可他不能停,楚明狂早就想把笑笑做成药人,如今怕是动了手,他每晚到一刻,笑笑都可能遇难。
苏玦眼前浮现出与楚笑笑初遇的场景。
那也是一个春日,他出门游玩。
那时,他皇兄还在,他还是这桑灵国最受宠的小王爷,本来有些傲气。
可就这么遇见了一个比他还傲气的姑娘。
在紫桑城,但凡有些身份的人,身上皆会穿戴紫衣,再不济也会戴紫色的饰品,但这姑娘身上不仅没有一点儿紫色,还上来就叉着腰问他:“我家妹妹喜欢你,以后她带你玩可好?”
他失笑地问那姑娘为何身上没有一丝紫色。
那姑娘虽然看到了他衣襟上绣的凤羽,却完全不惧他,还向他有条有理地阐述着不能因别人喜欢紫色就改变自己的大道理。
那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那日,那姑娘眼中有紫衣,有家妹,有天下,而他眼中,只有那个身着百水裙的姑娘。
如今这姑娘倒是长大了,风姿绰约,沉鱼落雁,只是,千万别有危险啊。
苏玦只觉得力量又涌了上来,他顾不上灵力透支,再次加快脚步。
北门守将周落是苏玦为数不多的旧部,见苏玦来了,赶紧打开城门。
苏玦气喘吁吁地吩咐周落集中城内所有的部队,进攻宰相府。
周落向苏玦郑重地行礼,然后迅速离开。
苏玦扶着城墙喘着粗气,还好他离开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所有的义士顷刻间便能集结。
“轰隆!”
一声巨响响彻夜空,宰相府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不好!
苏玦不能确定这爆炸声与楚笑笑是否有关,他也不敢想。
“我先去,你集结好大家之后立刻去宰相府。”苏玦的眉几乎皱成一处,他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他等不了了。
周落立刻跪在苏玦脚边:“王爷,您不能一个人去宰相府,兄弟们再过一炷香就能集合,您自己去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周落,我等不了了,她在那。”
苏玦眼里的凌厉化作柔情,他轻轻苦笑道:“刀山火海我也要去,我心意已决,你不必拦我。”
“那属下陪您。”周落把守城令牌交给他的副官,“拿着它,守好城,我若回不来,你就是北门主将。”
那副官怔了怔,接过了令牌。
“你不必……”苏玦看着周落。
“属下亦心意已决,北门主将周落,愿誓死追随王爷”周落拿起兵器,跟在苏玦身边。
苏玦不再推辞,正准备离开,身边又传来叫喊声。
“北门士卒申宁愿意誓死追随王爷。”
“北门守将赵海环愿意誓死追随王爷。”
“宰相府无道,北门士卒张炽愿誓死追随王爷。”
“……”
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喊声,一颗颗誓死报国的忠心。
苏玦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他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却被感动得有些伤感。
“好!”
苏玦大喝。
“宰相府多年来祸我桑灵,乱我民生,想推翻宰相府者,跟我来!”
苏玦一马当先地冲向宰相府,他回头一看,北门守卫不过三百人,竟然有一半以上都跟了过来。
宰相府终于近在眼前,苏玦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宰相府的守卫,带着众人杀入宰相府。
苏玦直奔楚笑笑的院子而去,他虽一直没机会亲自去楚笑笑的院子看看,但楚笑笑和他说过她的院子在哪儿,他便一直铭记于心。
只是,苏玦总觉得哪里不对,宰相府的防守向来密不透风,他虽带了近两百人,但宰相府高手众多,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突破的。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苏玦听清了,这声音是他给笑笑用于防身的伏火结界,但声音并不是从楚笑笑院子的方向传来的,苏玦马上调转方向,风系结界全开,带着周落向声音的源头跑去。
一炷香前。
楚笑笑拿出她许久舍不得用的青黛描了眉,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正要起身,不料却听见外堂的门被一脚踢开。
她忙用黑暗结界遮住明月的身体,这才双手交叠,横与胸前,端庄地走到外堂。
气势磅礴的灵力奔涌而来,楚笑笑被直接击飞,摔在墙上,突出了一口血。
“倒还真是我的好女儿,打得一手好算盘。”楚明狂苍老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师傅,我就说嘛,这楚笑笑自小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如今又偷偷把张姨娘给送走了。她啊,指不定瞒着您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呢,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楚习跟在后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楚笑笑。
这楚习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定是被打晕前吞了什么秘药。
楚笑笑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刚起身,就被楚明狂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就没有什么话说?”
楚笑笑又一口血吐出来,她的牙齿都被染成了红色,她不再试图起身,抬眼死死盯着楚明狂,“父亲总是过于自信了,你身边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是对你忠心的,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懒得撕破脸罢了。”
“你是怎么把张氏送走的!”楚明狂的话里带着怒气。
“呵呵!张氏,父亲你是早就忘了我母亲的名字了吧?你太小看我了,从我第一次为你做事起,我就在时刻关注着你的管家王叔,一边收买他,一边收集他贪腐府中灵石的罪证,你从来谁也不信,但也没想到每月的账本都是我帮王叔做的假账吧?如今我早就不怕死了,随便一要挟,王叔就连滚带爬地送我娘出了府,我娘现在已经被清平王府的人接走了,你休想找到她。”楚笑笑擦干嘴角的血,露出一丝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