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温听鱼像一个木偶人一样,黑红色的线系在她四肢的关节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在一望无际的黑色中翩翩起舞。
纯白色的轻纱如花瓣一层又一层的覆盖住柔软的身躯又随着舞步肆意绽放,头顶秀发间穿插着早春才开放的白玉兰,裸脚金铃,于整个空间像是被撕裂的一角。
遗世而独立,娇怯且柔婉。
窸窸窣窣的声音蓦然响起,许许多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缓慢的把她包围。
猛兽伸出利爪面向猎物,就像它们用力撕扯她的肌肤。
温听鱼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滩烂肉,又腐烂生蛆最终化为乌有。
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浮在**大海中浮浮沉沉,随时都有可能睡去。
不能睡…
不能睡!
温听鱼竭力保持着清醒,拧胳膊掐大腿咬舌尖都轮班上了一遍,可任凭她怎么折磨自己就是醒不过来。
“睡吧。”
轻柔的声音包裹住她。
“睡着了就再也不用应付那些木偶人了。”
“睡吧,睡吧…”
“既被不可抵挡的力量裹挟浑浑噩噩过了18年,何不趁此机会摆脱呢…”
“……”
那声音非男非女并不真切,明明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却格外的温暖,像陷在棉花糖里一样柔软甜蜜。
抑制不住的困意如同海绵遇水般一发不可收拾的蔓延开来,温听鱼用力争大的眼也渐渐眯起来。
突然,像是一双大手穿过黑暗拽走她游离的灵魂,温听鱼蓦然醒了过来。
“!!!”
她直愣愣的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来。
一想起那个可怕的梦,温听鱼脸色愈发的苍白,身上的被子也攥的愈发用力。
如果,如果她没有醒过来…
不会的!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这么想着,温听鱼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醒了?”清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温弄影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你…”温听鱼抬头一看,羞红了一张脸。
男人身姿如松,穿着一身月白色暗纹长袍,面如冠玉,清冷似谪仙,眼里除却温柔之外还有浓厚的疲惫感,长发散开,手里握着一串菩提,明明看起来老土的不行的手串上却挂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
“我怎么?”
似乎不怎么会笑,男人扯了扯嘴角又放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温听鱼被这么一看弄的有些害怕,脑子一转弯说道:“你这核桃可以砸开吃吗?”
两人一愣。
温弄影捂脸,说完就后悔,这什么跟什么啊!
只得磕磕巴巴的救场。
“我,我是说你长的真好看。”
她说的也是实话。
怎么会有这种完全按照她喜好长的人呢?
就,怪喜欢的。
这么想着又红了脸。
闻言男人似乎笑了一声,温柔的抚了抚她发顶被她不经意躲过。
到底还是不认识了。
他有些黯然。
而温听鱼还沉浸在自己竟然亵渎这种谪仙一般的人的自责当中,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给了男人多大的打击。
“我叫堺。”他道。
“…堺?”
“嗯。”
话又被聊死了。
温听鱼多少感觉有些尴尬。
“是你救的我?”
虽这么问着她心里却是清楚,自己八九不离十是被他救出来的。
他也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不会被影响的人。
“嗯。”
“我叫温听鱼。”她弯了弯眼,“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多谢。”
“啊…”
温听鱼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
一个不会聊天的人和另外一个不会聊天的人对话就是这么尴尬且无话可说。
“那个,虽然很唐突,但是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吗?”温听鱼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好像哪里不太对。
她赶紧补充道:“不是,是我可以给你开很高的薪水,只要你跟在我身边可以吗?”
又不对。
温听鱼想撕了自己的嘴。
堺会不会以为自己在侮辱他?
温听鱼伸出的五根手指头又尴尬的收了回来。
也是,看他的气场也不是缺这五十万的人。
可是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是一颗救命稻草,她拼尽全力也要抓住,她不想死,更不想不明不白的去死。
“不用薪水。”他蹲下神与撑在床边的温听鱼视线对齐。
“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