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京都,庄焱最看不惯的人就是这个程尊长!
“哦?你们天镜司现在抓人,都是这样嘴上说有罪就有罪的吗?哦,是了,你们天镜司一向是这样的。”当初长宁被定罪,程培风亲自去搜集了证据,更是截杀了长宁翻案的证人,可谓功不可没。为此,长宁死后,庄焱是恨极了程培风了,每次见到都要呛他一番。
程培风四两拨千金,回道:“小庄大人,何故动这么大干戈?只是一个犯人而已,现在却非要带走,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秘密?”
“哼,程尊长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没秘密也能硬掰扯出秘密,你这样说,倒真让我担心,尊长会安一个大罪给我啊!”庄焱自然不想让他知晓此人和长宁有关联,于是胡乱攀扯到自己身上来。
“此人事关淮勇侯遇刺,如果小庄大人不给我,我只能当即刺死她,这样才好给侯爷一个交代。”
庄焱两条眉头呈了倒八字,一声冷哼:“哼,我若是偏不让,你是打算仗着人多,硬抢吗?”
程培风在他对面,表情都懒得有,只轻轻歪了一下头。再看向庄焱时,手上的乌金利刃已经划破了冷气,奔着庄焱身上的人直直刺去。庄焱扛着人,在剑光闪过来的瞬间,侧了身,一缕发丝翩然落地。庄焱一口大气喷出,瞪着对面的人,“程培风!”
这庄焱心思,他双自然知晓,无非就是摸到了蛛丝马迹想细细盘问,人若死了,还上哪去问?程培风双目迎上了庄焱的怒气,收了刀,缓声:“看样子小庄大人也不想此人死吧。还是让我带回去细细审问一番才是。”
他说完,见庄焱不动,便从对方身上,扯下了江保宁,又侧过身子,嘱托:“申酉,再好好找找,说不定还有其他余孽。”
程培风用抱小孩的姿势抱着江保宁,一条胳膊稳稳托住怀里人的屁股,另一只条胳膊轻轻护着她的上半身。
怀里的人整个上半身完全依靠在他胸口,头也靠在他的肩头。小小的一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可程培风面无表情,好像怀里是个石头,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倒叫人周围的人摸不清他为何这么费力。
他走得稳健,即使是在山路上,上半身坚如磐石,怀里没有一丝的颠簸。总算是到了东陵脚下,他把人放进车厢里,自己也跟着进了去。
厢车帘盖下之后,程培风才细细看起了江保宁,不自觉眼尾全是红的。
他贴近了对方的脸,擦着江保宁脸上的灰,眼睛里满是湿润,几乎是带着怨念呢喃:“你知不知道,会死的,万劫不复,永远永远死掉!你知不知道……”他低声像在咒骂,声音全都吞在喉咙里,唯恐被面前的人听清:“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功夫……你知不知道……求你,别死,求你求你……”
久久,人是缩成一团的,趴在江保宁身边一动不动。
直到车外人叫了一声,尊长,到了。
程培风再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又变成了掌控大局的程尊长。
他一下车,门口一高挑纤瘦,头戴银冠的巫道就迎了上了。女巫道长而细的眉毛直扫至鬓角,脸上的人气也因此少了许多,她语气凝重道:“程尊长,生业炉的业火刚才尤为微弱,只怕是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