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光铺洒在人间,光怪陆离的世界却以正常的规矩按部就班的运行,他是一粒被阳光穿透在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是随风吹落枝丫又被卷起的树叶,又变成路边不起眼的碎石被来往的行人踢到角落,他是一个局外人般观看着眼前的闹剧。
他愣愣的望着眼前那两人纠缠不清的诉说着低语的爱意,虔诚的互相拥抱。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令人向往的战栗触感,他们踏过春夏行过秋冬在漫长的岁月中互相沉迷。
而如此缠绵的画面却渐渐让闻人澄感受到了天幕将垂的慌张,像是一根利刺穿过胸膛刺向心脏却将最尖锐的地方堪堪停留在心脏的一半。
终于,其中一人在耳鬓厮磨后下定了决心般,支起身姿抚摸着另一人不见五官的模糊脸庞,他即将开口——
闻人澄猛地反应过来!他拼了命的试图挣扎无形的禁锢企图阻止那人!卑微的他在心中呐喊——闭嘴!闭嘴!你怎么能贪心无耻到如此地步!!
然而他依旧被束缚在原地无声的嘶吼也无法自制眼前的人——
誓言脱口而出——同时那利刺终于狠狠的刺闻人澄心脏,拔出,然后毫不留情的再次穿透,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双眼变得模糊
梦魂纵有也成虚,刹那间眼前那让人心动的美好如同被冻结一般停止了继续前行的演绎,可笑的梦境如同镜子一般皲裂,破碎成片,每一片上都是虚假的美好。
闻人澄瞬间坠入冰冷的黑水中,带着腥臭的黑水涌入口鼻肺部带来将要炸裂一般的痛苦,他不停的下坠。
突然他变成了一个在山林间奔逃的小孩,仓皇的身影,瘦弱的身体,他如同被逼到绝路的狼崽一般,却依旧没有放弃冲向那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远方。
他身后的魑魅魍魉鬼怪妖魔越来越近,那干枯的利爪已经来到了少年身后。
碎石割破了双脚,枯枝划破了幼小的身躯,但是不能停,这次一定要离开!!
快跑!!!这次不要回头!!!这次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你一定能跑出去的!!!!
然而不论他如何祈祷,那鬼影们的利爪尖牙还是碰到了他细小的胳膊,绝望涌上心头,恐惧占据脑海;而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将孩子的他抱了起来,那些鬼影像是忌惮他一样,不敢上前却将人围了起来,鬼怪在身后发出诅咒的嘶吼。
熟悉的气息,眷恋的怀抱,他蜷缩在那人高大的怀里,原来你没有抛弃我。
他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抬头看向怀抱的主人,然而,入眼而来的是一张如同黑洞一般流淌着鲜血的脸,他带着恶毒的笑意开口“闻人澄,我变成这个样子,你终于满意了吗?”
“呼呼!!嗬”
闻人澄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如同海岸上即将脱水而死的鱼一般,抽搐着四肢发出干哑的低喘。
嫩黄色的台灯驱散着黑暗的梦魇,闻人澄他看似死死盯着头顶的横梁但眼神却没有任何焦距。好一会,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微微放大的瞳孔才回归原有的弧度。
闻人澄疲惫的起身,床头闹钟的时针堪堪指向5点,还不到闹钟响起的时间,他端起水杯,冰凉的甘泉滋润了嘶哑的喉咙,让大脑变得清醒。
起身拿起扔在床上的睡衣外套,柔软的触感终于让他安了下心来。书桌上放着一本精致的故事画集,《潘多拉的魔盒》烫金花体字镌刻在书面上,配着暗红色的花底。
闻人澄苦笑一下,难怪会做这个梦。
他推开房门,洗手间在他房间的斜对方,用凉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脱离梦境的纠缠。
才5点,他今天中午的飞机,飞周山市。
这几天小昭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大家相处的很好。
大概是人员到齐,‘长明’计划正式启动,老师最近很忙,但一定保证每天露个面,想到那个男人别扭的行为,闻人澄不由得心中发笑,其实老师还是担心小昭刚过来不习惯吧,那个男人差不多把‘傲娇’两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老师前天晚上回来后把他叫到书房,将‘长明’计划的首次行动资料交给了他,同时也将监视官的资料给了他,让他做好准备今天出发,由于位置原因,监视官会提前到,去机场接他,资料上也有监视官先生的联系方式。
当晚闻人澄拿到监视官资料的时候确实楞了一下,无关其他,这个监视官长得实在是,简单粗暴的帅,而闻人澄自带颜控属性属。
这个时间也没必要继续回去睡回笼觉了,闻人澄顺着楼梯走下去来到一楼厨房,打算热杯牛奶喝缓一缓,没想到在开放式的餐厅居然亮着灯。一个身影本来低头看着什么坐在餐桌旁听到闻人澄的脚步声才抬头看了一眼。
那人当真是远看给人丹唇未启笑先闻的风采,长相略带阴柔但气质上却毫不女气,举手投足间反而有种男性特有的魅力,正是厉小昭的室友楚棠
楚棠看到闻人澄下来笑着打了个招呼“阿澄,睡不着了吗,起这么早。”随后起身走向冰箱,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牛奶加一勺蜂蜜微波45秒是吧。”
闻人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麻烦你了。”
闻人澄来开凳子坐下,看到桌子上铺散的书本和字迹秀丽但写的满满当当的笔记,插着标签的书上写着《系统解剖学》和《组织学与胚胎学》。那书已经被翻得书页略微泛黄内卷,上面各种注释写的规整而密集。
叮—————
楚棠将热好的牛奶拿出来转身看到闻人澄盯着桌子上的书,笑了笑“我睡不着,又怕在屋里看书打扰他们俩,就出来看一会,这套书是老师从上青医大找人多买了一套教材,老师说等我把这套书自己搞明白一半了,就安排我去大学旁听,我基础差,得多努力一下。”
其实闻人澄知道楚棠根本不是什么睡不着,他基本上只要不出任务,每天都会凌晨4点半起来开始学习,只要有时间就自己跑到旁边‘学校’阁楼去自学。闻人澄在山里堵到楚棠的时候,问楚棠愿不愿意加入‘长明’计划,那时楚棠站在树干上,他说“如果加入这个计划能让我实现当医生的目标,那你不用和我解释‘长明’计划的具体内容,只要能留我一条命让我能完成梦想就可以。”
后来闻人澄才知道,楚棠的父母都是医生,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军医大学,毕业后两人携手加入野战部队,在前线保护着战士们的生命,结婚后才回到西南医院,只可惜
闻人澄接过牛奶杯,微甜浓香的牛奶让他舒服的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他伸了个懒腰,撑着下巴,伸手戳了戳楚棠的书“真好啊,楚棠你一直再向自己的目标前进呢。”
楚棠也给自己煮了杯牛奶,闻言笑道“你不是也有目标吗,你之前说你的目标是在可被允许的范围内带领我们大家混吃等死当咸鱼嘛。”
闻人澄一口一口抿着牛奶,听闻摆摆手,唏嘘道“咱人齐了,计划一起动那混吃等死的目标变得遥遥无期了啊。”
谁不想当个咸鱼呢?
“对了,你今天就要走了是吧,你见到你的监视官了嘛?”楚棠好奇的问。
闻人澄摆摆手“什么叫我的监视官,那是我们的监视官!”他举着牛奶杯微微吹凉后一饮而尽,然后迅速的舔掉唇上的奶渍。
楚棠带着读作求知欲写作八卦的表情凑了上来,“阿澄,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闻人澄想着看到的介绍,那个人英俊犀利的眉眼在脑海中变得清晰,他摸着下巴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嗯——给人一种精英中的精英的印象,执行过很多和污染物污染源有关的任务,据说身手很好,很年轻,得过很多功勋,而且——”闻人澄眯起眼睛,印象中那张脸变得越来越深刻。
“而且什么?快说啊!”楚棠好奇的催促道。
“而且是个超级大帅哥!脸俊盘靓条顺那种!”
两人随后又聊了一会,其实主要是楚棠老妈子附身一般不停的叮嘱闻人澄注意这注意那,恨不得把他每天内裤穿什么色都安排好了,最后闻人澄看天色将亮,以“我要去收拾行李,吃完早饭老师就要送我去机场了。”为由打断了楚棠那儿行千里母担忧一般的叮咛。
“阿澄!”闻人澄起身正向餐厅外走去,楚棠突然喊了他一声。
“嗯?”他停下来带着疑惑看了看楚棠,都快把每一天要几点吃早饭午饭晚饭几点洗澡几点睡觉都安排一边了还有啥没说的?
“阿澄,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最后他们判断我们依旧无法被控制依旧不稳定的话,那也无所谓,大不了我们一起去蹲审判庭,管吃管住还管学习,我们一起还能作伴,肯定不会寂寞的!所以放轻松吧,按你的想法去做。”
清晨的日光透过树枝穿过门窗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漂亮的少年笑容昳丽话语温柔,那是属于他们独有的名为关怀的感情。
可是,那样子的话,你就当不成医生了啊,闻人澄心中惆怅。
但有的话语掩于内心止于唇齿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只是笑着和楚棠说“嗯、谢谢。”
楚棠看着闻人澄转身上楼的身影,端着杯子靠在桌台上,轻轻呼了一口气,希望能一切平安顺利,他看了看日期——3月10日,又到了给那个小鬼寄钱的日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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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来,交通工具的发展将人类从一个又一个狭小的天地中释放,将村落串联成镇,将镇牵引为城。时至今日,蒸汽及电磁的发明让我们失去了山高路远车马遥、天高地广书信慢、朝思暮想人无双的浪漫,但是却给了我们跨过山巅越过河谷,穿过旷野行过花田在无边无际的全世界踩着恋人走过的脚步去追寻所爱之人的勇气。
当然这是将人类发展的历程化为极致浪漫后的描述,而实际上是,交通工具的发展,让打工人出差加班变得更为便捷,以前绿皮车慢又没有信号,现在飞机能让你上午在家下午就到了几千里以外,高速动车实现了多少社畜移动办公这种咬牙切齿的‘梦想’。
就像闻人澄一样,10点左右在各位‘同学’们的目送祝福下,闻人珏拉着他踩着他的新坐骑,新的移动小金库一辆——拉共达taraf,在历经所有红灯都有人摇下车窗欣赏,拿起手机拍视频发抖音并配文“天啦撸,不知道又是那个纨绔子弟开着搜刮民脂民膏买来的豪车黄天白日上街炸街啦。貌似副驾做着某个整容脸小网红。”
并保持以拉共达taraf为中心,前后左右3米为半径,画出了一个没有车敢靠近的安全区域。
而伪“整容脸小网红”真“出差打工搬砖人”闻人澄则在闻人珏难以言喻的品味中一路听着泰国度神曲被送到了机场,直到他上飞机那一刻耳边还回想着不同声调得“萨瓦迪卡~~~”
闻人珏说等他下飞机燕姓监视官会在机场接他,接下来的行动均只有他们两人,直到任务完成为止。
飞机12点20起飞,飞行时间是3个小时30分钟,因为中间经停转机,到达舟山市成祥机场快要4点,在下飞机出机场怎么样也要4点半。
闻人澄走之前并没有和燕姓监视官打招呼,他这人其实有一点社交拖延症,属于社交恐惧症的一种,虽然闻人珏提出这点时他坚决地表示了否认。
这种症状具体表现为陌生人因为各种原因需要见面时,我方绝对不会主动进行行程确认,一定要在等到不能在拖的时候,在万般无奈下进行沟通。
闻人澄想法是很好的,反正飞机也没有晚点,对方也早就拿到了自己的航班号,下了飞机他肯定会和我联系的,那就不用主动联系了,可以有效的避免一次尴尬性的社交。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闻人澄对这种天之骄子人中龙凤的精英有着历史遗留下来的的一点点的抵触。
但俗话说得好人生在世有一条铁律,计划不如变化快,越是完美的计划到最后越容易出现幺蛾子,闻人澄今天是真的感受到了生活的变化那个莫测、意料那个之外——
总而言之,在颠簸了将近4个小时一脸苍白的下了飞机心中恨恨的吐槽了一句“还不如我自己飞的快”的闻人澄在顺着人流来到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从哪个航站口出去的大厅时,他终于想起了他身上还有名为‘手机’的这种东西。而当他急忙将手机开机后,并没有收到未接来电,而是除了“舟山市政府欢迎您巴拉巴拉巴拉”的短信外,只有一条眼熟的手机号发来的短息。
上面写着“我是燕长风,我这里突发情况要晚点去接你,老实在机场等着,不要乱跑!”
闻人澄捧着他至今不知道那被啃了一口的苹果凭什么就这么贵的电子产品,看着短息中那扑面而来的霸道气息,闻人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傻了。
闻人澄曾经的日子怎么过的,在深山老林里抓猴逗虎,一年四季天为被地为席,光着屁股裸奔三天三夜都见不到一个人(当然并不代表他干过这种事)出来后联系上闻人珏直接被部队专机打包走,随后在研究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了一段时间后又去到处诏安他的那些共生体‘伙伴’们,这些人要么也是往深山老林里一藏,要么猫在挨个穷乡僻壤,就那么几个在城市里的还是他同样跟着部队专机被闻人珏带着直接杀到地方,办完事转头就走莫得一丝感情。
简单的说,闻人澄从来没有自己在某个人数超过500人的地方单独呆着超过2小时以上。
而舟山又是西南s省省会,人口可在全国排上号,航班24小时不停,飞往全国各地又从全国各地飞来,简单地说这个机场就是人从众模式。
闻人澄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经住了一只‘尖叫鸡’楚棠,在心底疯狂的惨叫
啊啊啊!!你在逗我吗?!!
在纠结一番后,最终因为曾经那难以言喻的经历让闻人澄生性中带着对长辈上级师长等阶级下意识及习惯性的服从,他下意识的执行了监视官先生“老实在机场等着,不要乱跑。”的指令,连电话都没打,就真的找了个角落窝了起来。
而此刻的燕大监视官则一脑门官司的坐在警察局录笔录,旁边的大妈搂着他的胳膊那就不让他走了,又要送锦旗又要请吃饭又要让自己闺女以身相许就差闺女不同意自己亲身上阵了。
不过那皮都没破一点的小闺女此时也正双眼含春含情脉脉羞羞答答的看着他,就差把“老子愿意”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而一旁的民警一边做笔录一边看监控一边疯狂夸着燕长风“嚯!兄弟!您这好身手啊,练过吧!好家伙,看着一脚腿鞭!这白翅亮鹤!好家伙,这大鹏展翅吧!”
“ ”他头更疼了。
是的没错,我们的燕长风燕监视官,在开车去接闻人澄的路上,想着去路边商店买点水放车上结果装上了一场两个傻逼小青年持刀抢劫劫持人质事件,被抢的是大妈,被劫的是大妈那如花似玉的大闺女,犯事得是大白天嗑药磕上头了的两个瘾君子。
出于人民子弟兵的嫉恶如仇的心理,燕长风果断出手来了场精彩的见义勇为,顺便帮环翠分局完成了本月的缉毒kpi。
结果就是 ,还没见面,燕长风就在闻人澄心中的好感度刷了个负数。
等燕长风做完笔录,应付完感激涕零马上就想以身相许的闺女,并以“军人信息保密”为理由拒绝了一脸不留微信就别想走出公安局大门的大妈,匆匆回到车上以后已经4点多了,而马上就开始堵车高峰,这样开到机场起码要一个半小时起步。
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叫闻人澄的少年应该早就下飞机了,而到现在他的手机铃声并没有响起,就像是对方认真的执行“不要乱跑”的命令一样。
燕长风摸了摸手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又把手机放了回去,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启动如同装甲车一般的悍马h2,重装越野型suv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绝尘而去。
等他从堵到龟速前进的主干道冲上省道终于杀到机场停车场以后,已经6点多了,夜幕已经降临,但是机场还是人流不断。
燕长风摸出了手机正要打个电话想闻人澄在哪里,他犹豫了一下,u5437航班到达后不论是否取行李最后都会在t17出站口出站。
而他想起了自己紧急情况下发给闻人澄的短信最后一句“老实带着,不要乱跑”,可能是在部队呆久了,他语气中总是下意识的带着抹不去的命令感。
他知道一般人此时都会选择去某个咖啡店,快餐店消磨下时间,或者到处随便逛逛打发一下。
但就像是人类在对他人的认知中如果将一丝负面的感情作为第一感官先入为主,就会不自觉的提高对这个人一切行为的评价标准,也会将意识对象某些非‘完美’行为无限扩大一样。
燕长风知道他足够冷静也足够客观,能以最符合‘人类’安全标准的行为对共生体的行为进行正确的判断,但不妨他想起曾经的那些无辜却失去生命的人的痛苦,让他心中微微的保留了对闻人澄的那么一丝不满。
所以他突然想看看,资料上那个面目清秀的小鬼,在这种情况下回作出怎样的行动。
他收起手机,直接推开车门大步走向t17出站口,深刻英俊的面容高壮挺拔的身姿吸引了无数接送机少女们暧昧的暗示。
t17出站口依旧是人来人往挨山塞海,灰白色的大理石板被辛勤的保洁阿姨擦的闪闪发亮,几根直径大约1米的黄白色大理石石柱有规律的散布在室内,上面弧型的电子屏不断显示着航班到站或者晚点的情况。
燕长风这几天已经将十来张资料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名为闻人澄的少年一眼一眉都刻在他脑海里,通过往日训练掌握的人物构建模拟让他仅通过身高体重等数据便已经在脑海中将少年的形象由2d刻画为5d。
他没有管周围一道道暧昧的眼光,凝神仔细而迅速的在人流中辨别着脑海中的那个身影,5分钟过去,他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想要找的身影。
但燕长风并没有多么失望,他明白自己此时的行为才属于‘无理取闹’。他拿出电话输入已经铭记于心的电话号,就在他刚转身要走按下播出键时,由于角度的问题,他仅是将身体转了不到180度,余光遍扫过了原本在右前方此时位于他左后方大概15米左右的最后一个大理石圆柱侧后方,那里放了一盆大约80cm高的盆栽,而一个少年蹲坐在盆栽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