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灵1108年,一处地方,举城缟素,写尽了悲凉,程度不大,也就满城皆知。
邺城,城主府开始操办今年的第二场丧事。穿道袍的老头没瞅见几个,倒是叫花子多了些许。不过怎么看都是些衣着华贵的文人雅士,岂又会是叫花?说充场面也不为过,一年办两场丧事,对于早已非同往常那般富裕得堪比一行省的邺城内的富家子弟来说算是不得了的头等大事。
府上的热闹气氛倒是与这操办白事的氛围相冲,但也是习惯了才更是如此。白事司仪则选自天玄山的老道担任,也是祖辈的旧识,所幸是活到了这一辈长孙;省下了找人、请人这两笔不小的费用。
深院走出了位相貌堂堂,称得上俊俏,但不算得上英俊;毕竟还是个少年郎。
“哟!襟兄,许久未见。您又俊了许多,可是用了什么大长生不老丹?”正在挂上灵旗的黝黑青年用肘微顶了少年调侃道。
少年并没气愤,无奈地笑笑:“奎哥,那个啥?我还得去卸点货,数数这摆席的酒够了没。”
说罢,黝黑青年哈哈大笑,没不至于让所有人听着,拍着少年郎那不宽也不窄的肩:“去吧!早去早回,这喝酒要是少了你可不庆兴!”拍完便转头忙起手头没干完了活。
少年郎走出城主府后,脸色一拉,极为难看。对于爹娘的离去,他没有刻意放在心上,他的爹在世曾向他提出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请求:不要太过于为我的死而自责,老爹我也不希望你一直带着情人离去的这种心情而活,这很累,非常累………。
想起爹娘在世时的日子,哪天不是嘻嘻哈哈过的,但唯独今天比往常被人吐口水了还要伤心。
不在府外的视线,少娘郎篡紧拳头跑向以城主府为中心的东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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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对应了左青龙右白虎中的白虎。所以行人称之为白虎街,往街上的地砖一看,是用狼毫画的一只白虎,好生动。是出自盛都那位大师的手笔,也算是邺城富裕过的证明。
可话是这么说,但画能保留许久,这白虎画最离谱的地方就是从百年前便存在,风吹不动,雨也打不动。
所谓白虎生财气,就是当时大师在白虎脚旁留心画了个钱袋,钱还溢出来了。也就导致了白虎街从邺城富裕到如今落魄,仍是股铜臭味。也不妨会有些小娘子叫喊的声音,已是不为奇怪了。
少年郎走到东街前的牌坊,上边写着“白虎生财气”五个打字。别看着磅礴,费老鼻子钱了,得是多少官老爷和富贾掷出的心与血。
往深处走,可看到连邻的几家青楼。刚好是白天,少年郎走运了一回。不然,回去定要被帮忙的壮丁笑话自己身上的胭脂气有重了不少。
亏这里是买酒的好地,果然不浪得虚名啊!有红倌的地方,就是买酒的好地方喽!
少年郎放轻了脚步,生怕给自己添点麻烦。徐步到了提前几个月叫人酿黄酒的酒馆,跟掌柜的吩咐了声,就坐在里边的板凳歇息了会。
这前脚歇下,屁股还没捂热,就被人吓得差点丢了魂。哦!原来是醉金楼的老鸨,认识倒说不上,主要是人家记得有个目涩清秀的俊俏郎。那还得靠那几位官老爷,他爹生前跟京城来的几位官老爷应酬没有少关顾醉金楼,无奈的少年郎被迫跟着一同携去。多半是那几位的怂恿,出不别的了。
老鸨虽老,但仍是成女发颜,已经不是天上的仙子可来形容的了。也正是如此,醉金楼有个比花魁还有名的人物——醉金楼的老鸨!
有着“虽老,但入口仍旧极佳”的口碑。就连邻坊的几座内的也自行惭秽,当着成了邺城的一处美景。京城来的也好,别国使徒也罢,沿途路过,那个不是好这口的?不是的话,就真就是如佛般“无欲无求,不入尘世”了。这种怎么说也是个廉官,说贪也应该贪不到哪里去。
醉金楼的老鸨向背对着她的少年郎肩上一拍,吓唬道:“嘿!公子,可否与小女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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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交谈?”还不连忙带上那令少年郎惊悚万分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来,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拉到这老鸨的“战场”,大战的三百回合,后以力竭而亡去陪爹娘。
离奇的是,少年郎并无有变点惊恐,只是没有变过脸上的神情,还是那样。这倒是引起了老鸨的注意。
“怎么?脸色如此沉重。”说完,老鸨也陷入了思索。
好像是想起什么来着的老鸨脱口一句:“来!姐姐这里能安抚你那脆弱幼小的心灵。”说罢,便把少年郎抱进自己的怀里。这是多少邺城男子的梦想,如今却已然悄无声息的破灭了,只是那些傻了吧唧的还不知晓。
那比生过儿的妇女还惊人的两颗,正激烈的碰撞在少年郎的脸上,但不变的脸依旧没有变化。
眼角的泪水划过了老鸨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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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从后厨走出,正要和少年郎讲价钱,可怎么就这么碰巧,见到了这般名场面。没见过大世面的掌柜哪能撑得住,赶忙躲在前台底下,两耳贴板,就真怕错过这场神仙打架。
恐怕要让掌柜的失望了,他不单没听,还气愤地敲板,好恨没了场好戏。可就掌柜的把头一探,差点没吓出病来。这是怎么回事?好似探头的瞬间,就被老鸨盯住了。好是被蜜蜂扎了,把头缩回去,不敢破坏这个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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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抱着少年郎足足半个时辰,也没做什么。而少年郎似乎也小憩了一会,难以平复的心情也跟着放空的脑袋逐渐好转了些。
醒来的少年郎脑子先是一愣,后而一知一觉,自己在人家老鸨的怀了休憩这么一小会。微动的头也碰醒了跟着一同熟睡的老鸨,一笑一颦都可挑逗天下间男子春心荡漾的容颜,真深深拓印在少年郎的脑海中。
“醒啦?”老鸨贴耳细声切问。
“嗯,醒了。”少年郎面无表情。
“若是别无安排,可否与小生一同吊唁父亲?想必父亲知道了你也来,也能放心地跟母亲交代了。”少年郎微笑地对着老鸨。
“哼!想请动醉金楼的招牌?痴…心…做…梦!”老鸨赌气道。
虽说着是老鸨,可还。真别的说,这年龄却是未过桃李,离这个年龄段还有些距离。要不是年幼别家里人因揭不开锅而卖出自己,也是可以嫁给一好人家,生儿育女,过着远离那庙堂朝政的田园小日子。
少年郎也深知她这是在赌气,毕竟自双亲离去,自己也不是很少光顾这醉金楼,目的更是与老顾客截然不同。
起身,只落下了句:“掌柜的,记得送去老地方!”便牵着她的手走出酒馆。
酒馆的的掌柜本该跟自己没有什么交集,多半是几年的赈灾,少年郎看着掌柜家中多了比平常人几口要管饱饭的,便多抖了几石粮食;但掌柜是个知恩必报的老实人。后来不知是怎么了,开了家酒馆,只要他家中需酒,就算是周转不开,也要跟他送去。
“檀溪,你说要是我早些年就认识你,该多好啊!”少年郎拉着她的手走在白虎街上。
“笨蛋!早晚不都得认识吗?”老鸨边说边捶打这少年郎不太结实的胸膛,可都坦荡荡地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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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相扣的男女成为清晨白虎街上焦点,观众都是些大婶大叔,也不妨会有些阿公阿婆,都是从像他们这个时候开始抓住机遇的人啊!
惺惺相惜的两人望向彼此,驻步,脸色又羞涩了几分,特别的少年郎,跟烤熟的地瓜般,外皮薄软。看没许久,又朝天上看了眼,还挺长的。
少年的心中有了些释然,那望向天空的举动像是跟天上的父母说着,一切安好;她在,我在!
老鸨……哦不,少女也跟着看向天空,像是告诉什么。多半是跟男孩的意思一样,只是表达不同。
就在双方享受这为数不多的时光,煞风景的一幕仍旧出现了。
白虎街说富,但摆到举朝来说,连曾经比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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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发展还不行的县城的低等市井都没法较较劲。说不富,放眼整个邺城中心区来说,再加上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尽力式地富裕了。可还是整治不了这边的风气,常年都是有扒手横着走,衙门也不管,少说也是收了点小费,至于是谁给的,就有待考究了。
说到扒手,就不得不说白虎街出了名的花盗,对于这种来说,劫不劫财也不是太过重要了,随心而行、劫色少劫财才是正道。送女也是白虎街家境算不上富裕的家庭唯一能护财的方法,毕竟人家花盗也就好这口。
“救命啊!有人耍流氓!”身形婀娜,体态多艳的生过儿的妇人叫喊道,这生没生过不都得看被扒衣后的瘦肚嘛。
少年郎置之不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道理倒是陪了他多年,也是家里那位将要入土的曾常挂嘴边的话。
少女拉着他的衣角,就快要撤到肉去了,但少年郎仍纹丝不动。低声转向少女:“这事咱管不了,乖。”说罢,伸出手摸摸少女圆润鬓发如云的小头。
羞怯的少女红着小脸,靠近少年郎的耳旁问道:“若是奴家也遭受此况,少爷…也…会…保护…檀溪…嘛…”
“傻姑娘,有我在,谁敢动你?”少年郎挑逗着少女纤巧挺立的鼻梁。
亵渎妇人的男子好似不止一人,是个团伙,怎么看也得有三四个为一团了。动动脚趾头想想,那在地上办事的不用说就知晓是头子了。
“二哥,你看那妮子怎么样?若是看着讨喜,小弟我这就给您老人家掳过来!”花盗团伙里头的有个偏矮结实的小伙指向少女,可背后的寒颤突而侵袭。
那个被小伙叫做“二哥”的中年胡渣包半脸的中年男子笑着点头。
二话不说,小伙转身冲像两人:“小子!识相就把………”
还没等小伙说完话,一个拳头就出现在自己脸前。
“啪”一声,小伙撞向头子办事旁的墙边,哎呀,心疼那墙。
“小子!给你脸不要脸是吧?”胡渣中年男子冲向少年,抡起拳头就是冲头上砸。
怒不可遏的中年男子太过心急,没注意到少年已经跑到自己的后面。冲刺过后,对着眼前的少女不知所措,少女却对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完了,惨啦!他陷入“爱河”了。
没等中年男子反应,脑袋后面感到了阵阵疼感,挠头一模,嗯,这血有点浅。看后,就倒头晕去。
“你们花盗招人的标准都降低了不少呀!连晕血的都招,看来真是没业绩喽!”少年指着头子嘲讽道。
正好到好戏的头子,抬头一看,瞅瞅是那不耐烦的臭小子,敢坏自己好事?不得削了做个标本?
可这一看倒没事,看了差点没丢出魂:“原…原…原来是襟老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呀?来来来,这个上好的美妇,替您试过口感,是个‘降水好将军’。”这求饶就求,但也没见着要跪着求啊!
“哦,行吧。自赏两百大板,带着你的小弟,乘着我气还没上头,赶紧……滚!”少年蹲下赏了这条势力狗几巴子。
“好好好!”头子像抽风般频频点头。
等到少年转身向少女,正想耀武一番,头子就从袖中抽出匕首:“那就得…谢谢…襟兄…了!”说罢,便刺向少年。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少年像小说戏曲里的大侠般,徒手夺白刃,双脚弹跳起身,侧出左腿踹向头子,头子愣是被上了墙,少年一手匕首像暗器使掷去,墙上的那位那顾得上跑,赶紧夹住两大腿根中最重要的第五肢。而匕首,只是捅在头子的头上,但魂已经去往别处了。
“凡郝,我劝你老实点!懂我的人,也掂量掂量自己是个几斤几两?做了多年的相识,我最后在给你句忠告:老老实实做个伙计,给家里添油加醋也好,添件衣裳也罢,在做这没人做的勾当……迟早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少年朝少女徐步而来,微风吹过他的脸颊,吹动了他已微苍的双鬓,吹动着他们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