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裴慈心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新鲜,左顾右盼。
但她光看,什么都不买,倒是唐胥山在摊子上买了副围棋。他问裴慈心,“会下吗?”
裴慈心下意识摇头,“不会嗳。”
但她看到他手里拿着围棋的棋盒与叠起来的纸质棋盘,猜测他可能想跟她下棋,又笑了,“不过你要下的话,我可以跟你学啊。”
唐胥山不置可否,看向别处。
裴慈心感觉到他的回避,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继续打量街边景色。
他们在城中转了大半圈,裴慈心有些累了,她从没走过这么久的路。
墙上贴着大红字报,说城隅公园明晚有烟火大会,裴慈心看到,心想,不如今晚就早点回去,明晚再接着玩。
况且白日里唐胥山一个人也很老实,她也没必要非要磨他的精力。
更不要说他的精力好像远在她之上,她不配磨。
她打好了算盘,对唐胥山道:“我有些累了,要不咱们回去吧,回去可以陪你下下棋啥的。”
唐胥山反应很淡,轻声说好。
回到客栈,在房门口,唐胥山要推门进去,裴慈心叫住他,“嗳,你什么时候下棋啊?”她怀疑他是在介意她不会下棋这件事,想积极一点。
唐胥山似乎并没把这当回事,停都没停,道了声晚点吧,走进房门,把门关上。
裴慈心看着门纸上他的背影走开,又喊了声:“那你下的时候叫我!”
房里的人没回应。
裴慈心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回应,鼓起腮帮,也转身回了房。
她倒在床上,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今晚虽然累,但却很快乐。她觉得如果下辈子能投胎做个凡人,生活在这样的人间,嫁给一个挚爱她的男子,倒也蛮不错。
虽然凡人寿命短暂,但不老不死,有时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片刻她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微微蹙眉,猛地揪起衣襟嗅了嗅。
她逛了太多小吃摊,身上油烟味和食物的味道很重。
她讨厌这种味道,皱了皱鼻子,松开衣襟,瘫在床上,懊恼地嚎了一声。
歇了会儿,她抱着浴巾出了房间。
她不知道这家客栈的浴室在哪里,只知道有,盲目地在楼层间寻找。
走着走着,她渐渐听到了水流声。
在前面拐角后。
她拐过弯,毫无预兆地看到了唐胥山。
这间客栈的浴室是男女分开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她错了方向,来到了男浴室。
此时是凌晨,浴室里没什么人,只有他一个。
她没有任何准备地看到了他──
在冲澡,1丝不挂。
他不喜欢泡浴池,用法术让凉水从他头顶冲下,浴室里没有热气,她清晰地看见了他身体的全貌。
黑发湿漉,身躯颀长精瘦,水流不断在他身上流淌。
他背对着她,仰起头抹了把脸,水花四溅。
裴慈心目光发直,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身体。
他的肌肉并非大块头,而是那种薄肌,恰到好处。
她承认她一开始只是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但继续看下去,确是她有意为之。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目光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一寸寸掠过。
肩宽腰细,背肌轻薄,背勾凹陷。
紧实圆润的臀,笔直修长的腿……
还有他背上的几处刀疤,野性的象征。
整个世界忽地安静,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怦怦的心跳声。
百年之后的灭世修罗,三界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此刻在她眼前,没有任何防备。
她像一个侵略者,用目光掠夺他的隐私。
或许是因为憋气久了,又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迷人,裴慈心觉得双腿绵软,脑袋晕乎乎的。
她向来理智,但这一刻,她开始相信“完美”这个词。
忽然,他微微侧过身。
她下意识盯住他精窄的腰。
腹肌,人鱼线……
随着他侧身一同晃动的那一块。
他似乎发觉到什么,黑瞳移了过来,带着湿气和寒意。
裴慈心心一跳,落荒而逃。
她冲进房间,飞快锁上房门,靠在门上,心砰砰直跳。
那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但她看到了,什么都看到了。
她的胸膛像炸开了一样,脑子是混沌的,全都是他身体的轮廓。
唐胥山的脚步声随后赶到,停在她门口。
隔着一扇门,她听见他低沉克制的声音响起:“开门。”
裴慈心觉得完了,她活不过今晚了。
她不想开门,可她知道破门而入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她不开门除了让他更加愤怒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打开门,唐胥山看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眸子更暗。
“你刚才在干什么?”他冷声质问她。
裴慈心慌忙解释:“我不是有意偷看的!我只是走错了浴室才──我以为那是女浴室!”
说完她注意到,唐胥山没穿衣服,用浴巾裹着下身,赤果的胸脯带着水珠水痕。
他的额发淌着水,身体也淌着水,水流很快在他脚下聚出一洼。
她一怔,匆忙低下头,只觉得面颊滚烫。
她的羞赧和窘迫,全都袒露在他面前。
但她并没有收敛,她仿佛被他的身体蛊惑,眼睛不受控制,又扫过他浴巾之下鼓起的那处。
她不得不承认,她垂涎这具身体。
就像垂涎街边的美食。
她想要得到,不管她是琼姬,还是她自己。
她稍稍侧开目光,强迫自己从这中了邪般的欲望中走出来。
那边沉默了很久,裴慈心能感觉到他身上慑人的威压,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挫骨扬灰。
裴慈心紧张得要死,但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大不了弹回去重开。
然后她听见他说:
“再有下次,我挖掉你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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