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车轮如同一头野驴,无意中嚼了一口麻椒,受刺激后跑起来就不会停。
军器随同历史的进步也在不断发展,而且往往代表着最新科技。
短兵相接终究会被远程攻击所代替,冷兵器终将被热武器所代替,热武器发展到一定阶段,便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如“小男孩”、“胖子”、“沙皇”等。再往后便是电子信息、卫星系统层面的对抗,再后,便是太空战,乃至星际战争。
处于冷兵器时代,具有超前历史格局的冯雁,自然对这一发展了如指掌。因此,首先考虑到的便是远程武器。弓箭、强弩、宋朝床子弩、元军的回回炮、“冯二牌”手榴弹,都是冯雁着重研究的兵器。
想研究和创造这些武器,靠一个人很难完成,因此冯雁委托邬堡的老段、少府的老罗、甚至来到长安的郑椿、郑桦兄弟一起研究。
人多力量大,东方不亮西方亮。
冯雁相信,这种超前的武器肯定能研究出来。因为正确的目标就在那里,只要往前走就是了。
甚至于宋朝的突突枪、元明时期火铳、清朝的红衣大炮等,都在冯雁的考虑范围之内。至于更加先进的武器,如AK47、AWP步狙等,那需要庞大的工业基础方可实现。目前来说,还属于臆想阶段。
对现实有清晰认识的冯雁,首先注重的便是远程武器,比如弓箭。
对于弓箭的杀伤力,冯雁仔细研究过,选材尤其重要。现在的弓弦多以丝、麻、以及牛皮混合编织而成,有些强弩则采用牛筋捶打而成。
在少府与老罗交流时,冯雁曾详细了解过弓箭的制作工艺。
制弓需要“六材”,即“干、角、筋、胶、丝、漆”。
“干”以柘木为上,檍木、柞树次之,竹为下;
“角”即兽角,水牛角为上,北方没有水牛,以羊角代替;
“筋”指动物肌腱;
“胶”指鱼鳔胶;
“丝”指筋丝,使弓更牢固;
“漆”用于防潮防腐。
弓胎要选上好木材,长短厚度要均匀,然后用熬制好的鱼鳔胶将角片粘在弓壁内侧,保证厚度均匀,粘合严丝合缝,其次将牛背筋或牛蹄筋劈丝,用“走绳”缠在弓壁上,最后拉弦上漆。工序繁杂,每一道都马虎不得,否则制成的弓会翻弓,所谓“翻弓打死牛”,反弹的力量非常之大。
一张良弓对制弓的时间也同样讲究。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粘合诸材,冬天定弓体,次年春天再装弦。刚制成的弓尚不严实,不能立即使用,还需要藏置一年,才能受力均匀,张弛有力。古时候的工匠需要在四季准备各种材料,制成一张好弓长则三年,短则一年。
能远距离解决战斗何必面对面砍杀呢?
短兵相接,己方士卒与敌方士卒面对面厮杀太过残酷,双方心理压力也极大。
不论孙老大还是石越、邓羌、吕光等人,都曾说过类似的话,上了战场,还能站在原地并且不发抖的士卒便是合格的士卒。兵器不会吓得脱手,还能举起来的士卒,亦为优良。
至于操起家伙事就能勇猛向前的士卒,可称之为彪悍!
这种士卒都是多年奋战慢慢积累起来的。或者通过良好的训练加演习,再辅以思想教育、励志、战前鼓动等,方可一战。
冯雁对弓箭可谓用功最多,这种远距离武器,非常适合冯雁这种“现代人”的口味。在山寨时已能十射而入五孔,离开山寨后,更是勤加练习。这也是众士
卒叹服冯雁这位总教头的原因。不仅拳脚厉害,远射更令人咂舌。麴瞻不止一次见过冯雁射箭,对自己的师傅的射术有种盲目的崇拜。
“师傅,该你出手了,让他们见识一番真正的神乎其技!别给小曲子丢脸啊。”
冯雁一把拍向麴瞻的后脑,笑骂完也走到了前方。
薛姓学子与窦涛射箭完毕后,各自得意洋洋地走向东侧射箭区域,这让众学子仰慕不已。
掂量了一下手中弓箭,大概也就是七斗之力的弓力,比之白云寨一石之力的弓箭轻了稍许,也许是因为在太学学宫的原因。
冯雁找了三支箭矢放在近前,随后左手搭弓、右手三指搭箭,长吸了一口气,左臂下沉,肘内旋,用左手虎口推弓,将弓箭举向上方,后缓缓下放,右手“虎口”靠位下颌,同时吸气下压,腹部绷紧。当眼,箭头、箭靶连成一线时,迅速张开三指,只听“嗖”的一声破空的声响发出。
众人朝前看去立即欢呼:
“正中二环!神技、神技也!”
“没想到又一名学子射中二环,这位学子恐怕也是将门之后吧?”
众人纷纷攘攘,冯雁轻叹摇头。
“这把弓太轻了,有点不适应。”也许是憋着一口气,冯雁调整力度再次引弓射箭,一口气连射两箭而出!
“嗖嗖!”箭矢激射于箭靶上颤抖不停,众人放眼望去先是惊讶,后欢声雷动。
“不会吧!”
“哎,我等何时才能如此神勇?”
“嘶……两支箭均在靶心处!”
“此人真是厉害,竟然连射两箭,均在靶心!”
“此,方可称为神乎其技!”
王参将看了看箭靶又瞅了瞅冯雁,脸上愧色闪现。
麴瞻很是老沉地点了点头轻轻说道:
“这还差不多!师傅找到感觉了。”
冯雁对众人拱了拱手以示谢意,然后淡然一笑也走向了东侧区域。
薛姓学子与窦涛快至东侧区域时只觉身后有脚步之声,掉头看去不由惊讶道:
“冯兄,你也连中三箭?”
冯雁轻笑点头。
“没想到!”窦涛轻声慨叹。
年长一级的学子正在观看其他人射箭,见有几名新学子到来纷纷好奇,更有几名为首之人语气不屑道:
“你们几个新瓜子来此作何?”
薛姓学子见状语气同样不屑道:
“我的箭术需窦将军指点以待增进,自然要到此处练习。”
“嘿?才练了几天竟敢妄言增进?”
“请窦将军指点?哈哈……不如学长指点指点你吧!”另一名学长调笑道。
窦涛见大父(爷爷)窦冲正在前方教习,对这些人根本不加理会径直朝前走去。刚走了几步,只见一名身形健壮的学长拦住去路训斥道:
“小儿无礼!没看见学长们正在练习吗?你一个新瓜子好生在后面呆着!”
窦涛作为将门子弟哪受得了这个气,立即指着对方鼻子骂道:
“你才是无礼小儿!有本事比比射箭,小爷让你两箭照样胜之!”
“哟?新瓜子皮干滴很嘛!”那名健壮学长听了窦涛的话语顿时暴怒,撸起袖子便走了过来。
窦涛不甘示弱同样卷起袖子迎向来人。
“吃我一拳!”……
二人一言不合打在一处,打闹声很快引起众学子的注意,连正在射箭的人也停止练习纷纷侧目看来。
左将军窦冲作为教官自然也看到了此景,见是窦涛与人打在一处,好笑地摸了摸胡子并未插手,而是颇有兴致地观看起来。同时喃喃自语:
“嘿嘿,也不知孙儿的拳脚有无长进?”
冯雁也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打斗,口中同样叨叨着:“不错,这小子还是有点功底的,应该不会吃亏。”
果然,片刻之后,身形灵活的窦涛渐渐占了上风,抬腿横扫过去,身形健壮学长立即倒地,窦涛一个窜跳骑在学长身上挥拳便打。
“啊……日你先人……”健壮学长心中更加恼怒,被一个后辈教训脸面实在无光。
薛姓学子本就心中有气,见窦涛狠揍这名学长,连连叫好。
此时,周围的学子颇感脸面无光,毕竟都是学长,同窗学长被一个后辈晚生欺负,心中亦是羞愤。
挨揍的健壮学子是鲜卑人,在场的人群中有几名鲜卑族学子见情形不妙立即跑到远处呼唤两名同伴前来。
“什么?丘敦武挨揍了?”
“正是,慕容兄快去看看吧。”
几名鲜卑族学子跟在慕容朗与慕容柔后面快步挤进了人群。
慕容朗与慕容柔是京兆尹慕容垂的儿子,也是太学学宫里鲜卑族一众学子的头领。二人走近人群见躺倒在地的丘敦武鼻孔出血顿时气愤不已,伸手就要抓向窦涛后背。
冯雁见状立即阻止二人,并微笑道:
“且慢!二人公平打斗,你们为何要帮衬?”
慕容柔正在气头上,见横出一名学子阻挠哪还客气,一拳便打向冯雁。
“哎!”冯雁无奈叹息,轻轻一躲顺势抓住慕容柔手臂,一个返身抱摔,“噗通”一声,慕容柔仰面倒地。
慕容朗见弟弟被人摔倒在地,双目立即发红,挥舞着双手猛地从后面抱住冯雁。此刻的冯雁早有防备,只是听说鲜卑人善于摔跤,很想一试身手。
双臂被抱住很难动弹,但冯雁没有一丝慌张,手掌猛拍向对方胯部,随即后撤踩脚,“哎哟!”慕容朗痛呼出声,正想松开双手,可是冯雁不肯罢休,趁慕容朗双手松开之际肩膀猛地下沉,一个侧摔,慕容朗同样仰面倒地。
“咦?这家伙挺厉害的?”
“是啊,善于摔跤,难道是匈奴人?”
其余鲜卑族学子见头领被接连摔倒在地,怒吼一声立即向冯雁涌去。这些人中有两人表情怪异,见到此景正欲拔腿离去,不想被身边人拽住了。
“段兄、仆兰兄,同族之人为何不帮忙?”
“不……不可!此人惹……惹不得!”
段文与仆兰哭丧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想想那日的情景二人就不寒而栗,此刻见冯雁打斗,哪还敢待在此处。如果不是被严重警告不可泄露冯雁等人的身份,二人早就嚷嚷开了。
那人听了段文的话一脸鄙夷之色,说了句“无能之辈”便与其他人围住了冯雁。
此时,又有一伙人挤了进来,一看被围住之人,为首两人脸色大变。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兄长,此人是……是……叔……”
“竟是父亲结拜的那位小叔……叔父?” 吕绍、吕纬惊叹出声。
冯雁被围住之余也看见了吕光的两个儿子吕绍与吕纬,本想恶趣味地叫一声“贤侄”,但想想这个年纪的人脸面较薄,遂打消了有些龌龊的念头。不过冯雁还是向两人摆了摆手。
吕绍、吕纬见状顿时闹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