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笔记本连着打印机了吧？能用？”
秦夜开口，先是指向了褚永胜面前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里比较重要的文件，都是一些有关嘉年华夜总会的财务账目和业务资料，但已经决定要“拿钱买自由”的褚永胜，并未因此而拒绝秦夜。
“连着，能用。”
他转手便将笔记本电脑翻转方向，平推到秦夜面前。
秦夜唤醒处于睡眠状态的电脑，根本不关心桌面上的那些文件，直接打开一个新的文本，十指如飞的开始在文本上敲敲打打。
“我一边起草咱们之间的合作协议，一边跟你说。”
褚永胜闻言倍感讶异。
“秦先生还懂法务？”
秦夜抬头一笑。
“我懂的多了，以后你可以慢慢了解。”
随之他便是话锋一转。
“我不是特别了解你和疤脸之间的交情有多深，但现在摆在明面上的事实就是，他死了，夜总会需要新的人手来接替他，继续履行他之前帮你履行的职责。”
褚永胜插进话来，道出心中所思。
“应该是换王有财吧？他也不错，早年我就在他和疤脸之间考虑了很久。”
秦夜头也不抬的继续说。
“你是觉得王有财不够狠、匪气不够重，怕镇不住那些赖账的客人，敲不响嘉年华在东海的名头，所以才会选择疤脸对吧？”
褚永胜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我能理解你的这个选择，不过从结果来看，混市井江湖饭的，太狠、太嚣张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褚永胜无声苦笑，这若非是碰到了你这么个煞神，疤脸又何至于提前结束今世这短暂的人生旅途？
“首先，褚老板，我要给你提四点要求。”
“第一，七楼、八楼的生意往后就别做了，相关工作人员打散，分配到其他岗位上去。”
“或许这样会给夜总会减少很大一部分收入，但相信我，无论是减少的这部分收入，还是我在你手里挖走的这块肥肉，我都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补足给你。”
“至于具体是什么方式，最后我再跟你说，可能就是需要你以后多辛苦点。”
“第二，即日起嘉年华夜总会里的一切经营活动，都必须在大炎律法的规范内进行，我不管这会给你造成多大麻烦，但起码能保证这家夜总会还能照常开办下去，而不是直接倒闭。”
“第三，你要感谢自己逃亡到东海至今，手头上没再沾染那些无法调和的罪恶，否则即便我需要你帮我做事，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第四，关于我，你可以好奇，但如果我不说，你就什么都别问，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给我打工，你这辈子都不会吃亏。”
说到这，秦夜言语停顿，褚永胜借机快速消化，终而肃然颔首。
“我明白了。”
“嗯，很好。”
秦夜满意的扬起嘴角，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
“其次，说说我能给你什么。”
语落，仅用那么两三分钟，就将一份完整协议起草出来的秦夜点击打印，距离褚永胜旁边不远的打印机也随之开始了工作。
“这份文件内容主旨，是要你分嘉年华六成的资产和未来定期收入给我，外加附赠你茶几“嘿嘿，说实话，我还蛮喜欢它的。”
不正经了一瞬，秦夜又迅速变脸，恢复严肃。
“而我分给你的，是未来圣夜集团在娱乐业务的一成利润分红，以及……帮你报仇。”
如果没有后半句话，兴许褚永胜还会关心关心圣夜集团是哪个公司，这所谓的娱乐业务就具体指什么。
可后半句话一出，褚永胜根本就不在乎别的了。
报仇。
他褚永胜有什么仇？
自当年来到东海至今，时间过去那么久，他始终秉承着左右逢源的处事原则，且随着嘉年华逐步壮大，他的名声渐渐在东海打响，也没人会平白无故的来招惹他。
所以！
秦夜谈及的报仇一事，就只能是那件被他藏进内心最深处、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不愿意回忆的天大仇怨！
“你能做出现在这样的决定，就说明我转给你的资料，你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否则也没法在东海扎根壮大。”
“那么你就应该明白，我能查出的东西，不会只局限于你犯过什么事。”
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被秦夜重新提起，对褚永胜来说，就好比一块化脓后结痂的伤疤被狠狠撕裂！
痛！
却也不该遗忘！
见褚永胜陷入沉默，秦夜“毫不识趣”的继续撕裂行为。
“大概十几二十年前吧，你在黑北省发展的不错，于当地名气不小，兄弟也够多，从整体势力上论起来，恐怕比疤脸那条小杂鱼还强几分。”
“但你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被你视为心腹的结拜兄弟，会在你给自己儿子过周岁生日的时候，在背后狠狠捅了你一刀。”
“他不光当着你的面杀了你那刚满一岁的儿子，还当着你的面把你老婆给活活玩死了。”
听到这，呼吸愈发粗重，那双大小眼溢满血丝的褚永胜，一双拳头使劲攥紧，并不多长的指甲嵌入掌心皮肉，与缝隙间淌出两道血流。
“他说，谁能玩断你老婆的最后一口气，那什么劳什子堂主就给对方做，所以你那些参与其中的兄弟们，都特别卖力气。”
褚永胜再难控制心中狂躁，他豁然起身，双拳重重砸在实木桌上。
完全失去理智的他，已经不管秦夜是何身份、有何能耐了。
“够了！”
“够了！”
“别他妈再说了！”
秦夜浑然无视他的愤怒，仍面无表情的自顾自讲述。
“多亏了你的眼睛还不算太瞎，找的那群兄弟里，多少算是有那么几条汉子。”
“可他们为了救你，让你能从老家活着逃到东海，也无一不是惨死在了你那位结拜兄弟手里。”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当中或许有人会被活捉？”
“而他们被活捉之后，又将面临怎样的下场？”
“我想……多半是生不如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