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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缘何是我(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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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怜取对付奶娃娃生疏却可爱的模样,云燕和青老太爷心里都对未来多了几分把握。

云燕同青老太爷讲:“青老太爷,青卿。朕封了子衿兰息郡君的封号,还欲在上京赐她一座府邸,与怜取的府邸相邻。怜取和子衿既然订了亲,不如让子衿留在宫里,日后多和怜取相处也好增进感情。青卿觉得如何。”

青老太爷顿时汗颜;“这,这。启禀陛下,子衿如今太小了些,她自小可怜没了父母,民实在不舍得让她这么小就离家啊。民还是想看着她长大。”这就算是婉拒了皇帝。

云怜取听进心里去了,让这么小的孩子离开亲人只身待在他乡,他不禁有些感同身受。蹙了蹙眉,拢紧了怀里的娃娃,有了自己的打算。

云燕自然知道这青子衿还小,也自小没了爹娘,再把她从家人身边带走太残忍了些。

可是青家旁系斗争那些肮脏事,一个女娃娃生长在那种环境下难能养成好性情。

而且她现在是跟着那二房刚从妾扶正的夫人身边养,说句偏见话,到底是妾出身,怎么能教导好嫡女。

二房还有一个女儿,既然是养女,能给足子衿母爱吗?

云燕并不了解霜霁华这个人,他只就他知道信息做决断,其实也并无道理。

但他不知道是霜霁华一心一意为了青氏,而且非常疼爱这个大嫂遗孤,对她的爱甚至要比自己女儿多一些。

所以青子衿留在家中也肯定能幸福快乐长大的。

青老爷子一是舍不得子衿,另外,他还想从小培养子衿治家的能力。

自霁华产女后,他已经打算把青氏交到青子衿手里了。

可他忘了一点,青子衿和云怜取成亲,那青氏也是交给了皇家,皇帝自然也会好好培养子衿。

想到这,老爷子眼里哀伤闪过,难不成真要把子衿留在宫里。

云燕想了想青老爷子的话,又觉得现在就把青子衿留下太早了些,于是改口:“朕念青卿年岁已高,子衿年幼,暂且留她在你身边陪伴服侍,待到十岁,再召进宫来教养吧。”

青老太爷见皇帝心意已定,只能接受,正准备应答,云怜取却说话了,“陛下,臣弟有一提议”。

他抱着怀里的女娃娃,女娃娃又睡下了,活像个树懒,他自刚才就不曾换过姿势,担心把奶娃娃吵醒,现下终于发话了。

“青老爷子说的有道理,子衿尚在襁褓,现在把她留在宫里并不合适。”

“若十岁诏进宫来,正是孩童顽皮之时,反到拘束了她。不如在往后延两年,过了十四岁再来宫里教养一段时日。”

“怜取可随高将军去江南行军拉练,到时候依旧可以与子衿,增进感情。”

说到增进感情,云怜取也觉得无奈,这就像是完成任务,不愿做也不得不做。

云燕撇嘴,“你也知道孩童这时候是顽皮的时候,朕却不见你玩闹嬉戏,你就知道日日去校场操练,日日风吹日炙,叫我说什么好……”

看着自己这个弟弟一言不发拿定主意的样子,云燕最终还是妥协:“那就依怜取的主意吧。”

心里还生了几分难过,弟弟只知道青老头舍不得自己孙女,却忘了自己这个哥哥也舍不得他这个弟弟啊,去什么江南行军……

青老太爷领了旨意带着青子衿退下了。

如今这个局面,十四岁再进宫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子衿打出生身上就扛上了许许多多责任,他这个做爷爷的实在是不忍心,可是确实在无可奈何。

明镜殿里只剩下了云燕和云怜取。云燕觉得疲累,想回寝宫歇栖,就令云怜取退下。

云怜取却突然在殿下跪下来,说是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云燕看着自己这个弟弟,虽然只是十一的年岁,可是却总给人疏离的感觉。

想当年他也是个天真孩童,终究是自己没能好好互助他。

“怜取恳请……”云怜取说出了自己的主张。云燕一时愣住,紧接着克制不住心疼,关怀地问:“你可想好了?”。

见云怜取轻轻点了点头,只道这孩子打定了主意便不会再变,云燕便不忍拒绝他,答应了。至于云怜取求了什么,那都是后话了。

时过荏苒,已是七年后。

江南酷暑,正值盛夏。

开元帝解了宵禁,白日里街道上地人少了许多,夜里街上倒是摆起了夜市,很是繁华。

“吱呀。”窄窄地木门从里打开一条缝。

只见一个绿橘子从门缝里溜溜出来,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穿着绿色襦裙的小女孩,头上流苏浮动,长得煞是白嫩可爱。

绿橘子后面还跟着个粉桃子,小丫头扎着双丫髻,穿着粉色小裙子,比绿橘子还矮了半个头。

“姊姊,我们偷偷跑出来被姆姆知道了怎么办。”粉桃子攥着绿橘子的衣角,奶声奶气的问,滴溜圆的眼睛里三分胆怯七分天真。

绿橘子只顾着往外走,心想好不容易跑出来,今晚一定要吃上王伯伯的冰糕。

听见粉桃子的问题,满不在乎地说:“被姆姆知道了自然是要挨罚的。”

粉桃子害怕,“啊,挨罚。”学着绿橘子的话,想起来姆姆凶凶的神情,不自主的寒战一下,晃了晃绿橘子衣角,“姊姊,要不我们回去吧。”

绿橘子听这,赶忙拉上粉桃子的手,往前跑了三四米,然后往墙角一躲,生怕被家里逮到。

粉桃子两步才能赶得上绿橘子一步,跑的是气喘吁吁。突然停下来还撞上了绿橘子的后背,肉乎乎的小手揉着额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姊姊。

“你怕啦?”绿橘子双手环在胸前,装出大人模样,一副把粉桃子看透的表情。

粉桃子还真被看透了心事,连忙头做拨浪鼓状,“不怕不怕。”

“那阿姊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嘛。”绿橘子贼兮兮的搓着手。

“带啦带啦,在这里。”粉桃子赶忙邀功,摊开小拳头,里面是被小丫头攥的皱皱银币。

这是姆姆之前给粉桃子的打赏,一直放在姆姆那里,粉桃子偷偷拿回来的。

本来她觉得偷拿不好要先告诉姆姆,可姊姊说,本来就是给自己的打赏,这叫,拿回来,不叫偷。

绿橘子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笑的甜兮兮的,“走,阿姊带你去吃冰糕。这次你请阿姊,下次阿姊请你。”

“好,嘻嘻嘻”。粉桃子傻笑,竟然还缺了一颗门牙,一副逗人模样。

就这样一绿一粉两小只就蹦蹦踏上了寻找王伯伯的旅程。

而这一幕都被不远处骑在白马上的云怜取看的一清二楚。

他随军到江南,奉旨来青氏府邸探望青老爷子、和定了亲的青子衿相与会。

刚走到府前,就看到后门钻出两个小东西,细看是俩小女孩,一高一矮。高的古灵精怪,矮的恬静听话。

追情追随自家王爷的视线,可是两小只早已走远,他什么也没看见,自家王爷看什么呢?

自知不该多言,只是提醒,“王爷,青氏府邸到了,我们现在进去吗?”

云怜取还想着刚刚两个小女孩,掉转马头吩咐追情:“你先去去回禀青老太爷,我先去抓两只小兽,一会便回来。”

“…小兽…”追情嘴角抽了抽,这哪有小兽啊。可主子已经远去他也只能原话进府禀报。

“小兽?什么小兽。”老太爷听了追情的话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城里会有什么小兽?

愣是没想到自己那俩孙女就是云怜取嘴里两只不安分的小兽。

寻了大半个城,愣是没找着王伯伯。绿橘子起初干劲十足,现在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头丧丧着脸,半步都不想再走了。

粉桃子更是没好到哪去,为了跟着姊姊她一路小跑,路上还摔了个狗吃屎,虽然没受伤,可是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了,活像个野孩子。

粉桃子可怜极了,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姊姊嘟囔:“姊姊,哪里有卖冰糕的啊。甜甜好累喔。”

虽然一开始绿橘子很想吃冰糕,可是后来找不到就不想吃了,可是自家妹妹被自己诓了出来,啥也没捞着,她心里觉得十分对不住。

现下自家妹妹看起来可怜不已,绿橘子更加内疚了。

环顾了一圈四周,正瞧见不远处有个阿婆卖糖球,赶忙说,“甜甜我们不吃冰糕了,吃糖球好不好。”

“啊,不吃冰糕了,可是好热哦。”粉桃子噘嘴嘴,心里的天秤还是倾斜向冰糕。

可是等着走近了那一大束糖球,香甜的气息飘进粉桃子的小鼻子,粉桃子立马两眼放光,开心了,“吃糖球,甜甜要吃糖球。”心里的天枰彻底偏向了糖球,冰糕马上被小丫头甩到了脑后。

“阿婆,能给我们两个糖球吗?”绿橘子把手里的银票递给那个阿婆。

看着眼前一丢丢的小姑娘,阿婆心里怜爱,却还是要做生意,如实说,“囡囡,你这些钱只能买一支糖球。”

“啊,只能买一支呀。”绿橘子有点失望,粉桃子有点馋。

“那给甜甜吃好不好,阿姊不要。”这个时候绿橘子倒是很大方,像个当姐姐的样子。

粉桃子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婆婆,您帮我俩分成两半吧,我跟姊姊一人一半好不好。”粉桃子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妹妹。

“好。”阿婆笑嘻嘻的应下了,取了一支糖球要掰成两半,突然说不对,“这一支糖球有七个酸楂,均分不成,你俩是谁要三谁要四啊?”

粉桃子想把多的给姊姊吃,绿桃子想把多的留给妹妹吃。两个人正想谦让,却突然见一匹白马朝她们踱步而来。

白马上是一意气风发的少年。

黑亮细密的发束成冠,查了一只素雅的白玉簪子挽住;剑眉英挺,黑眸锐利,红唇轻抿,棱角分明的脸,修长高大的体阔,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出一股子光彩。

“哇,好好看的男子!”果然自古女子爱美男,粉桃子痴痴的叹。原来粉桃子不是粉桃子,是个小花痴。

绿橘子却是觉得好熟悉,这个哥哥她好像见过一样,可就是记不起来见没见过,在哪里见过。

云怜取下马,递给阿婆两枚银钱,要了两支糖球,拿回来那皱巴巴的银票,走到两个小丫头跟前蹲下。

“拿着。”将银票塞回绿橘子手里,又要将两个糖球分别塞给两个小丫头。

粉桃子擦了擦口水,也不知道是为了美食流的还是为了美男子流的,迫不及待的接下了香甜的糖球。心想终于有糖球吃了!

绿橘子却不接,她虽然还小,可是姆姆的嘱托永远记得牢靠,不认识的人给的吃食不能要。

“哥哥,谢谢你,可是我不能要,这个钱,”说着,把钱交给了云怜取,“你拿着,多谢你的好意,我们先回家了。”姆姆说莫名其妙对自己好的人多半不是好人,所以不能吃他给买的糖球。

绿橘子恋恋不舍的看着糖球,粉桃子恋恋不舍的看着云怜取。两小只手牵手逃也似的回家去。

云怜取站在原地,想着刚才小女孩的话。

他原来是看两小只可怜买不来两个糖球,这才帮忙买下,却没想到自己认识她,她却早把自己忘了。

想着想着被逗笑了,竟站在原地爽朗的笑了几声。惹得路过的小娘子都走不动路了,频频抛来媚眼。

云怜取不好多停留,打马往青家去了。

快走到家了,粉桃子还在喋喋不休,“那个哥哥真好看”“那个哥哥好好哦”“跟姊姊一样漂亮”“姊姊你说是不是呀”。

绿橘子却一直在想,他是谁呢?他到底是谁呀?根本没听进去妹妹的话。

却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两姊妹眼看着云怜取驾马驶过他们在自己府邸前停下,让下人收了马,进了自家院门。

两小只目瞪口呆异口同声:“来我们家的?!”

连忙跑回家,却被早就侯在门口的豆蔻一只胳膊一个抱起来往偏房去。

“大小姐二小姐,偷跑出去,要挨训咯。”豆蔻偷笑。

臂弯里得两个不老实。粉桃子哭哭,她可不想被姆姆骂啊。绿橘子却只想赶紧跑掉去大厅看看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来了自己家,那她肯定是见过他。可是他是谁呢,他们在哪里见过呢?她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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