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打实的讲,索俊他们如果不对田保东动手,张彩琴也是不会跟他们对打起来的。
彩彩的的胆子大是不假,她也不怕跟人动手比划,可她并不是个胸大无脑的傻帽儿,审时度势绝定采取什么对策来应付眼下的局面,在田保东没有被打伤之前,她的头脑还是比较清醒的。
无论是从双方的人数、还是所在的地方来看,自己和田保东都处于劣势一方。
他们这伙人跟三老汉那伙人不同,三老汉他们也不过就是一帮不肯念书瞎混在一起的中学生,那会儿又有王笑天、曹志刚等人在自己身侧,张彩琴心里一点儿都不虚。
现在可不一样,面对上索俊这伙人,他们对张彩琴来说是很有压力感的。
张彩琴能够判断出来,这帮家伙不是普通的社会人。
一般的小混混儿没有他们身上那股沉稳劲儿,大都流里流气的,恨不得在脑袋上顶个牌子,上面写上“流.氓”两个大字,只怕人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货色。
而这几人不一样,他们往那儿一站,就带着一股威势。
这种气势张彩琴在曹志刚、郭志刚、冯伟等人身上感受到过,那是一种在社会圈子里有了一定地位的人物才有的骄狂冷傲劲儿,他们已经不屑于再摇头摆尾招摇过市臭显摆了,那样有失身份。
这样的人物张彩琴没有对上过,而且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张彩琴对他们是有点儿犯怵的。
自己身边只有个田保东,他虽然身高体壮,张彩琴也不知道他跟人动起手来战斗力如何,但是凭直觉她就猜想的到,田保东的实战能力与王笑天绝对不在一个水平面上,恐怕要差了不少。
他一个专业练跳远的,都成了王笑天的手下败将,跟人打架这方面,又怎么能强得过王笑天呢。
张彩琴没有看不起田保东的意思,她选择田保东做自己的男朋友,也没有把他能不能打架作为一项硬指标来衡量,如果是那样的话,王笑天就是彩彩的必选项了,她会跟丁文婷竞争到底绝不放手。
可是在目前的形势下,张彩琴是真希望有王笑天在身侧呀,如果这时候王笑天在,她哪里还会跟索俊说那么多废话,早就动手开打了。
这会儿她心里没底,不得不与索俊虚与委蛇,一门心思想的是叫上田保东寻机跑掉。
只要过了马路跑到路北去,那就进入到了老河东区的地界,索俊他们就会有所顾忌不太敢追得太远。
因为如果遇上了老河东们,那会对索俊等人群起而攻之,绝不允许他们铁路上的人来自己的地盘儿上撒野,这是社会上的规矩,与跟索俊他们有没有私怨是两回事儿。
再说了,铁路上的人与老河东的人水火不容,哪有个没仇没怨的呀。
双方谁都见不得谁,你来我的地面儿上“练把子”,那特么的是不把老子们放在眼里了,不跟你们这帮狗日的干一场,老子们也就别在社会上混了。
至于老河东的社会人,张彩琴一点儿都不带怕的,往出一摆“老红头”这尊大圪节子,谁都得给留点儿面子。
甚至就只是提一下解放路的红红,或者是自己解放路的彩彩这个名头,也是挺唬人的,基本上不会有人再敢打她的注意了。
但大国庆、小国庆一出手就伤到了田保东,这触犯了张彩琴的底线,她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这会儿心仪的对象被人给打了,彩彩可不管那些了。
那就打起来再说吧,她到要看看对方是什么狠角色,想占她和田保东便宜,姑奶奶我可不答应。
彩彩往后一拉田保东,看到他的口鼻处在往外淌血,立时就炸了毛了,她再没有了什么顾忌,只想跟对方死战一场为田保东报仇,谁打的他、谁就要付出代价。
她在发出一声带着心疼与暴怒的尖叫的同时,就闪身冲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小国庆。
小国庆被张彩琴的一声喊叫搞的有点儿分神,另外他的注意力在田保东身上,还在靠近田保东想要继续对他进行攻击,这就给张彩琴留出空子了。
急了眼的彩彩早就忘记了王笑天对她说得什么手下留点儿分寸的嘱咐,这个时候她也不能留手,对方是五个人,不打是不打,一旦打起来就得先放倒他们两个,不然的话肯定要吃亏。
而对方能打的,一看就是对田保东动手的这俩人,张彩琴是有实战经验的,她也懂得先把对方的能打之人重创这个道理。
彩彩知道自己的力气没有对方大,她也没打算跟对方硬拼。
王笑天教给她的也不是拳拳到肉的刚猛招式,一个女孩子跟男人对战,想要一拳把对方KO掉,那只是在小说里才有的杜撰。
他传授给彩彩的,说句实在话,都是些比较阴损的招数,但针对性、实用性非常强,不然他也不会提醒彩彩,不能随便往出使,那是真的会伤到人的。
索俊他们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这是在大冬天,他们都穿着厚棉衣,如果这是在夏天,他们之中有的人怕是要被张彩琴给废掉了。
彩彩一闪身到了小国庆身前,她抬起右手连戳带抓就给小国庆的眼面部来了一下子。
小国庆万万没有料到,他想把田保东的灯闪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自己却被这个漂亮小姑娘把两只灯都给闪了,还顺带着嗑下来不少漆皮。
张彩琴平时不怎么干家务活儿,那个时候也有了指甲油这种小玩意儿,到了夏天去郊外采撷回来一些野花,挤出花朵中的汁水涂抹在指甲上是很好看的,所以彩彩也跟许多女孩子一样留着长指甲,这时可派上了用场。
本来王笑天教给她的是戳目、击喉、再加一脚撩阴腿,基本上对方就没什么反抗能力了。
可这是在冬天,再说张彩琴一个大姑娘,她还是对攻击男人的下面有些心理障碍,所以也算是放了小国庆一马。
彩彩的手指正正戳中了小国庆的两个眼珠子,小国庆的反应也不算慢,在两眼又疼又涩不能视物的状况下,他惊呼一声“哎呀!”,本能的闭住眼向后仰过头去,总算是没有被彩彩把他的一对眼珠子给抠出来。
张彩琴的动作是连续的,她一击得手,顺手在小国庆的脸面部就是一爪子,这个是女人天生就会的招数,不用王笑天来教她。
小国庆的脸面上立时就被抓破了几块皮,留下几道红血印儿,破了皮的伤处渗出血来,看样子是被彩彩给破了相啦。
不过这可不算完,张彩琴脚下不停已经转到了小国庆的右侧身后,她一脚踹在小国庆的右腿弯处。
小国庆本就两眼发黑有些站不稳了,他又是在往前迈步,张彩琴这一脚不求伤人,只是为了让他失去平衡摔倒。
当然小国庆也很配合,随着被彩彩一脚踹在了腿弯处,他想站也站不住了,噗通一下右膝着地跪了下去。
这才是彩彩想要的机会和效果,她右脚落地以身体为轴,抬起左腿一记横扫侧踹,左脚结结实实踢在了小国庆的后脑勺上。
小国庆这个家伙也真是命好,他脑袋上戴着的羊剪绒棉帽子要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掉了下来,垫在了彩彩的脚背和他的后脑勺之间,缓冲了彩彩这一脚的击打力度。
另外张彩琴想着要和田保东出来玩耍的时间短不了,就没有穿自己那双皮棉鞋。
一来过于笨重走路不方便,二来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皮棉鞋的保暖性也比较差,因此张彩琴穿得是布棉鞋,也是那种白塑料底、黑条绒面儿的系带棉鞋。
那个年代这种样式的棉鞋不分男女,到了冬天大部分男男女女都是穿这样的棉鞋。
人们当时的收入都不高,想穿皮棉鞋也舍不得买,就是有也舍不得在平时穿,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穿上几天,一双皮棉鞋要留着过好几个冬天呢。
张彩琴和丁文婷是因为家里的父母是警察,他们在领服装时会用配发给自己的衣服鞋帽与他人置换成适合她们穿戴的型号拿回来给她们穿戴,所以她们才不缺单、棉皮鞋穿。
而且这在当年来说也都是很时髦的穿戴,能体现出自己的家庭与众不同、显得身份比较特殊。
当然那会儿也有红色、绿色条绒还带着浅色小碎花图案的女式棉鞋。
不过那都是小女孩儿才会选择的样式,像张彩琴、丁文婷她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平时都会穿黑条绒布面儿的棉鞋,那种带颜色的棉鞋,在她们看来有点儿太小家子气了。
这种布棉鞋的鞋面与鞋里之间填充着棉花,穿着是既轻便又暖和,可在踢人脑袋的时候,就不如大皮鞋来的爽利和力度大了。
小国庆真得感谢那时候生产棉鞋的厂家是做得良心买卖,没有在制作棉鞋所使用的材料上偷工减料,同时他得谢谢自己抢来的这顶新羊剪绒棉帽子,不然彩彩这一脚,至少得给他来个中度脑震荡,昏死过去那是一定的了。
即便是这样,张彩琴这一记横踢侧踹还是使得小国庆的脑袋轰地一下胀痛起来,在两眼发黑之际又看到许多金色的小星星。
他一头栽倒在地,脑门儿和冷冰冰、硬邦邦的地面比试了一下谁更硬实一些。
显然是他输了,因为小国庆感觉到脑门子咣地一下又疼又凉,再抬起头来时,右额角处已经鼓起了鸡蛋大的一个肿包。
小国庆完败于这个漂亮的有些不像话了的小姑娘之手,暂时是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