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笑天的问话,丁文婷利落地回答道:“我不想当警察,天天连家也不能按时回,弄得家都没个家的样子,我不喜欢警察这个职业。
现在这样每天上学下学,回了家一大家子人有说有笑红火热闹多好啊,要是当了警察,一忙起来不定几天才能回一趟家呐,我可不干那个劳累营生。
你听明白我的话啊,我说的是警察这个职业,不是说我不喜欢警察,这是两码事儿。”
丁文婷有这样的想法,源于她自小是在单亲家庭长大,妈妈丁一男忙于工作对她疏于照顾,让她对警察这个职业很不看好。
从这点来说,她还比不上王笑天,王笑天小时候指不上妈妈,好在还有亲他爱他的姥姥、姥爷在照顾着呢。
她们家在鹿城当地没有什么亲戚,丁文婷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托儿所、再大一点儿上幼儿园、再到上学,她与妈妈聚少离多,常常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
妈妈丁一男对她的教育方式是把在单位的一套对她照搬使用,采取命令手段对她进行管理。
丁一男认为该让丁文婷怎么做,就要求她必须做到,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思,不多做解释,她们母女之间缺乏有效沟通,丁文婷对丁一男敬而远之,与妈妈不是很亲近。
丁文婷对于母亲很敬畏,她的内心之中与妈妈是有隔阂的,家对于她来说,让她感受不到有多么的舒适温馨,她对与妈妈生活在一起的那个家,没有多少归属感和认同感。
丁文婷因为生长环境使然,她的自尊心和生活自理能力很强,也很能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想法,不轻易向外表露出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是个逆来顺受之人,恰恰相反,她的骨子里是个非常刚强、非常有隐忍力、真到了爆发的时刻,天不怕地不怕的烈性女子。
她恬静随和的外表下,内里有一颗叛逆的心在悸动,她很想脱离开妈妈的管束,过几天自主支配自己行为的自由日子。
对于丁文婷的这种心境,王笑天再清楚不过了,从这方面来讲,这个丁文婷与上一世的丁文婷别无二致。
有所不同的是,丁文婷自从来到老孔家与这家人生活在一起之后,孔家的所有人从第一天开始就没有把她当做过是外人对待,这对她有着深深的触动和影响。
用姥姥的话说,从你来了这个家,管我叫一声姥姥、管你姥爷叫一声姥爷开始,我们就是你的姥姥、姥爷了,你就和红红、彩彩一样,是我们的孩子,不要跟我们见外。
在这个家里,丁文婷得到了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孔艳艳、王笑天等人淳朴自然的关爱照顾,还有张彩琴这个好姐妹的陪伴,这儿令她真切感受到了心中所憧憬的家的温暖和亲情的呵护,她所希翼的家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就是没有对王笑天生出情愫,丁文婷也已从内心对孔家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和从属感,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何况这个家里还有个把她的芳心牵绊住了的王笑天存在呢。
王笑天很了解丁文婷的这种心境,他对丁文婷笑了笑说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总不会是想赖在家里啥也不干吧。”
丁文婷白了王笑天一眼,嗔怪地说道:“你把我看成啥人了。
我妈刚四十多岁,她工资又高、吃喝也不愁,成天忙得不着家,屁股后面一群人围着她转,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近十来八年的,用不着我为她多操心。
可是姥姥、姥爷都岁数大了,我可不能在家吃闲饭,那我就太不孝顺了。
最起码了,我得找份儿工作,能挣钱养活了自己,同时还得有能力孝敬二老才行呀,你甭拿话试探我,我没有那么不懂事。”
王笑天一时语噎,他咳嗽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略微有些尴尬的神情,斟酌着语句对丁文婷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个啥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嘛。
我是说你自己想干什么呀,对将来你自己总有个设想吧?”
丁文婷思忖着说道:“这个我想过,指望我妈肯定是没戏,她是不会动用关系走门路,把我弄进机关事业单位去的,这个想都别想。
大不了把我发配到个什么工厂里去,干个比较清闲一点儿的工种,那就是对我特殊的关照了。
我不想什么都得听她的安排,再说我也不喜欢过那种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无聊日子,我想干点儿自己喜欢干的、自己想干的事儿。
我跟你说啊,我可喜欢小孩子了,觉得跟小孩儿们待在一起带着他们玩儿可开心啦。
从小我就练舞蹈,虽然跳得不怎么出彩吧,但底子打的算是比较牢靠的。
我想自己要是能给小孩儿当个舞蹈启蒙老师,天天教教孩子们学舞蹈,这个工作很合我的胃口,干起来一定会很有意思的。
五线谱我也能识,钢琴风琴也能弹两下,唱歌虽然没练过,可也五音俱全不荒腔走调儿,当个幼儿音乐老师也没有问题。
另外嘛,杨姨那天跟我说,将来会计这个职业会很吃香。
她说我挺有灵性的,如果想做会计这行,杨姨建议我报个学习班,她也可以给我推荐,交点儿费用跟班学习,考个上岗证拿到手里,以后边工作边学习,再考会计证。
我觉得艺多不压身,多学点儿东西没有坏处。
我打听了,会计班都是夜校,授课时间是晚上的八点至十点,有每天晚上授课的,也有一周授课四到五次的,与白天到学校上课并不冲突,你看我是学还是不学呢?”
王笑天考虑了一下,慎重地对丁文婷说道:“婷婷姐,上会计班儿这个事儿我觉得你想的是对的,多学点儿东西没坏处,要上就抓紧时间把班儿报了。
我好像在环城西路成人夜校大楼那儿见过会计班儿的牌子,要不这会儿我跟你过去看看,能报名就把名先报上。”
丁文婷笑着说道:“我那天去了一趟打听过了,会计班为期半年、一年两期,每年的五月下旬和十二月上旬报名,六月初、十二月下旬开课,还不到报名的时间呐。
下个星期天你送我去练舞蹈,完了跟我去家把户口本儿拿上,报名的时候人家要呢。
对了啊,明年二月份我就能领身份证啦,你得等过了国庆节才能办身份证吧,哈哈---”
从出生年份上论,王笑天和丁文婷是同岁,他俩都是1969年出生的。
但丁文婷的生日是2月14日、农历腊月二十八属猴;
王笑天的生日是9月22日、农历八月十一属鸡,从属相上看,他要比丁文婷小一岁。
而且丁文婷出生在上半年,她是在满七周岁上的小学。
王笑天虽然是和丁文婷同一年上的小学,可开学时他还不满七周岁。
后来在初二时因病休学了一年,所以他就比丁文婷晚上一年高中,赶上了第一届高中念满三年才毕业的节点。
丁文婷的话戳到了王笑天的痛点,他和包丽娜的事儿,造成外因方面阻挡最大的根源就是他这个生理年龄。
人家婷婷姐再有两个月就年满十八周岁了,可是自己还得过十来个月才够日子,离着二十二周岁更是早着呐,真特么的够难熬的呀。
王笑天的脑子里想着自己年龄的事儿,随口就回复丁文婷道:“行呀,星期天我跟你去一趟。”
话一出口他意识到坏了,娜娜姐说了,没特殊情况她星期六晚上就回来了,自己怎么一顺嘴儿就答应了星期日去陪婷婷姐练舞蹈呐。
想想大清早就得从娜娜姐香喷喷的热被窝里爬出来去陪着婷婷姐干靠一白天,王笑天就后悔的牙根儿发痒。
另外他也发愁,怎么跟娜娜姐说这个事儿呢,这真是多此一举、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干。
找个借口说自己有事儿,让彩彩陪她去、或者让婷婷姐自己回去一趟不就完事儿了嘛。
本来王笑天是打定主意不再跟丁文婷有过多的密切接触了,把自己和她的关系冷处理一段时间,等着丁文婷那头儿对自己的温度降下来,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她把话挑明,那样婷婷姐也比较容易能够接受。
可是这就又答应陪她去练舞蹈了,练完舞蹈还得跟她回趟家取户口本儿,她妈妈丁一男在还好,万一她妈妈不在家,婷婷姐如果想跟自己亲近亲近,那可怎么办呀?
王笑天发现,想做个守身如玉、从一而终的男人还真不是很容易的。
他居然在担心丁一男不在家如何与丁文婷独处的同时,还有些希望丁一男不在,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王笑天都有点儿喘气儿不匀,心脏跳动加速了。
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小芯的声音:“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啊---”
这句话被小芯用王刚的声音带着揶揄的口气说出来,如同在王笑天的耳边响了一个炸雷,让他激灵一下打了个哆嗦。
王笑天急忙收敛心神,暗暗对小芯说道:“兄弟,是我想的龌龊了,谢谢啊。”
小芯老神在在的回复道:“哥哥,想想是可以的,能不能做就看人性啦,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它就又不理睬王笑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