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田宝东拍着胸脯子向姥姥保证,在病房里加张床是正常操作,老太太也就让他去给安排了。
又叮嘱了王笑天几句,谈爱竹回了病房。
王笑天站在病房门口笑嘻嘻的向妈妈招了招手,孔艳艳坐在病床上像轰苍蝇似的,厌烦地对王笑天连连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在门口消失了,孔艳艳悠然长叹了一口气,她在心里默默对王笑天说道,儿啊,妈妈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妈妈对你有愧欠呀。
你小时候妈妈没有好好照顾你,弄得你总是生病,是妈妈不好。
这都怨那个王八蛋,把咱们娘俩扔下跑了,好在老天有眼,让那个没良心的淹死在海里喂了王八,也算是给妈妈出了口恶气。
当年是我瞎了眼,放着你张军爸爸不要,鬼迷心窍跟了你爸那个黑了心的王八蛋---
好在你张军爸爸的爱人---,妈妈不该这么想,对人家彩彩妈妈太不尊重了。
是你张军爸爸不嫌弃妈妈,妈妈才又算是枯木逢春二度开花了,妈妈得感谢他呀。
妈知道你是个心胸宽广、有担当、将来能有一番作为、能护着彩彩和这个是弟弟也好、是妹妹也好的小生命的好哥哥,你是妈妈的好儿子。
可是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跟你张军爸爸有了的,这会儿一群人都在忙活着照看我,妈妈怕你看着心里面会不好受呀。
儿呀儿呀,妈妈生下他(她)来,心思可大部分都要放在他(她)身上了,因为他(她)太小了,需要妈妈来照顾啊。
生你那会儿,妈妈也比现在的你才大着两岁,妈那会儿也还不懂事儿,更不会照顾人,妈妈一直都很后悔。
现在妈妈懂了、知道了该怎么照顾老人和儿女了。
可是你都这么大了,你的姥姥姥爷身体都还很硬朗,暂时都不太需要我来照顾。
那妈妈就得把自己的爱多放在这个新出生的小生命身上,在他(她)身上弥补回来妈妈以前的过失。
儿啊儿啊,希望你能理解妈妈、原谅妈妈、可怜可怜妈妈、不要怨恨你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妈妈是爱你的,妈妈永远都爱你呀------
王笑天静静伫立在病房区外走廊里南侧的一扇窗户前,孔艳艳这番可以说是对他的表白或者说是带有忏悔意味的心灵倾诉,王笑天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到了。
这就是小芯的神奇之处,孔艳艳是跟王笑天骨肉相连的妈妈,他也是刚刚才发现,只要自己想,只需要一个意念,妈妈孔艳艳在想什么,王笑天全都能感知到。
刚才王笑天只是想利用小芯的能力,探查一下妈妈的身体状况,哪里知道小芯在反馈给他妈妈身体状态很好很稳定的同时,他听见妈妈在和自己说话了。
妈妈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样多、这样饱含着对他浓烈母爱和愧疚之情、殷殷期望、无比信任和看重他的话语,这让王笑天心潮澎湃难以平静下来。
他今天才知道妈妈是有多么爱自己,妈妈又是有这么多的心酸、无奈、委屈、恨怨埋藏在心底,妈妈她这二十来年过得也很不容易啊。
她提到了爸爸,看来是爸爸当年抛弃了我和妈妈。
听妈妈的意思,这个不负责任的人渣是被淹死,死得好、死的活该,活着也是个祸害。
王笑天对于父亲,没有一点儿概念,虽然没有人借此来讽刺挖苦过他,可是他从小就对这个男人怀有深深的恨意。
他的直觉告诉他,妈妈对自己不好,跟这个男人有直接关系,这就是王笑天恨他的根本所在。
是他使得妈妈没有把爱多给予自己,他对不起自己,他对自己是有罪的,这种罪恶是不可饶恕的。
他也不羡慕别人有爸爸,因为他有姥姥和姥爷,这就足够了。
王笑天既想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又怕有一天自己搞清了来龙去脉会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因为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父亲不是个好东西。
至少他的人品、人性有严重的问题和缺陷,不然他的亲人们不会只言片语都不向自己提及他,亲人们无法原谅他对妈妈犯下的过错,也怕让他知道后伤了他的自尊心。
王笑天自嘲地在想,是不是我骨子里就带着劣根性,不然怎么会放弃上一世就亏欠了人家很多的丁文婷不找,去把包丽娜给拿下了呢。
婷婷姐没有哪一点不好,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跟她走到一起本是顺理成章、皆大欢喜的结局。
对我的计划、我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婷婷姐会是一个贤妻良母,只需稍加引导,家里家外她全能撑得起来,我怎么就会弃她而去了呢?
可是娜娜姐姐也很优秀很优秀,她太吸引我了呀,就因为她比我大了几岁,我选择她难道就错吗?
要说有错,就错在不该一冲动就把娜娜姐姐给拿下了,可这能怨我吗?
别跟我扯什么坐怀不乱啥的,谁说的这话让娜娜姐坐你怀里试试,你要是不乱---不乱你就不是个男人,是个男人没有不乱的。
就怕娜娜姐不跟你往一块儿坐,她只会把地方给我留着,除了我谁都甭想近她的身,不信这话你们大可去试试,看看娜娜姐会不会拿枪全把你们给突突了。
可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老祖宗呀,你让我怎么去面对婷婷姐、怎么让家人们同意我和娜娜姐姐的事情呀,我真是有点儿发愁啊。
这是个连环扣,光解开一头没有用啊,难道出色的男人都是这么悲催和无奈,必须完成这么有挑战性的难题才算是达标吗?就不能两个都让我收了吗?
我保证从中协调好她们的关系,让她们孝敬长辈、疼爱晚辈、她们都是识理懂理的好女子,她们会听我的话的,我会好好的爱她们,不让她们受一点委屈和伤害……
嗯,这个办法不错,就看怎么能够付诸实施了……
娜娜姐姐能办个空头户的户口本儿出来,我跟她说说我的想法,娜娜姐……
“喂、喂,再照这个思路往下想,你就要失心疯了,我可没办法找人过来把你给抽醒了。”
小芯冷峻的声音在王笑天的脑海里回响起来,把王笑天美好的臆想给打断了。
王笑天恼火地拍着疼的要胀裂开来的脑袋瓜儿,恶狠狠地说道:“你捣什么乱,这不是有办法了吗?”
“哥、哥,咱们快回吧,”张彩琴脆生生的声音在王笑天耳边响起。
“红红,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呀?”这温婉柔美的声音是丁文婷发出来的,她就在自己身边。
王笑天猛然回身,只见丁文婷就站在他身后咫尺之遥,正用关切的目光望着他。
初生的太阳把暖暖的阳光慷慨地照射到这个美丽恬静、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儿有点发青的女孩儿的脸上、身上、发梢、肩膀、泛出绚丽夺目的金红色。
她美得就像就像是要张开缀满了七彩色的羽毛、震翅而飞的高贵凤鸟,只是这一去,她就再也不会飞回来了……
王笑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握住了丁文婷的一只柔夷。
她的手微微发凉,但是在王笑天的感觉来说,却像是握住了一块寒冰,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一下子清醒过来。
王笑天迅速判明了眼前的形势,张彩琴和田宝东站在不远处正在相互小声说笑着,丁文婷稍有一些羞怯和紧张地张开嘴,瞪大那双蓝绿色的漂亮眼睛看着自己。
王笑天脸一苦对着丁文婷说道:“婷婷姐,我的耳朵痒痒的厉害,你快帮我给看看。”
丁文婷的神色轻松下来,她从王笑天的手里把自己被他握着的右手抽了出来,抬手从鬓角边取下一根细长的黑色金属发卡拿在手里,笑盈盈的对王笑天说道:“你把头往下低一点儿,是哪只耳朵呀?”
王笑天晃了晃脑袋说道:“右面,右面这只耳朵里痒痒的不行了。”
丁文婷抚着王笑天的右胳膊让他身体右侧对着窗户,自己背对窗户站到了窗户前面。
她用左手的拇指、食指、中指力度适中捏住王笑天右耳的耳轮,对王笑天说道:“你千万别乱动啊,疼了就嗯一声,我就知道了。”
王笑天配合地将右手从身体左侧伸过去托扶住窗台,低头弯腰向左微微侧头。
丁文婷又用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抵住王笑天的右耳耳屏,配合着左手把王笑天的耳道撑开,凑近他的耳朵对着光,往耳道里面看去。
“哥,我可会给人掏耳朵了,我给你掏吧,”张彩琴嬉笑着三步两步蹦跳过来。
王笑天闭着眼抬起左手摆了摆:“你消停一会儿,婷婷姐我放心,我可不敢让你拿我练手。”
丁文婷谨慎地停住手看向张彩琴,小心翼翼的对她说道:“彩彩,掏耳朵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别来动我啊。”
张彩琴无趣地走回到咧开嘴笑着的田宝东旁边,她的眼睛一亮,伸手从鬓边摘下一枚发卡来,殷切地对田宝东说道:“东东,我给你掏掏耳朵吧。
我的手可轻了,保证一点儿都不会弄疼你。”
田宝东没有一丝犹豫就蹲了下来,带着慷慨就义的神情坚定地对张彩琴说道:“来吧,你看高低合适不合适。”
张彩琴得意地瞥了窗台那边的王笑天和丁文婷二人,见人家俩人谁也没有往她这边儿看,张彩琴顿觉扫兴。
她看向目光炯炯抬头望着她的田宝东,脸上渐渐显出一抹柔情,眼神里面焕发出明亮的神采。
彩彩把一只手搭在田宝东宽阔的肩头,对他温声细语道:“你傻不傻呀,我就没给人掏过耳朵。
你快起来吧,我们去外面等他们。”
说完她一把将蹲在地上的田宝东拉了起来,用两只手把田宝东的一只手握住,脸上露出自信满意的笑容,拽着他向住院部楼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