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琴没有走留了下来,曹志刚也不拿她当外人,就跟王笑天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儿。
这要是搁在以前,王笑天顶多是出出主意就往后躲了,曹志刚也不会让他掺和进来。
但是今天王笑天的表现却出乎意料,不仅不像往常劝曹志刚能忍就忍,而是态度坚决地赞成曹志刚的想法,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王笑天建议,就按社会上的规矩来,这个规矩就是“约架”。
所谓约架,顾名思义就可以明白,那就是双方约个地方打一架。
这是当年社会上的人处理纠纷的一种方式,双方约定时间地点,带着各自的人马来一场群战,解决一些难以化解的矛盾。
这里还有个名堂,谁输了服软赔礼,这件事就此作罢,赢的一方不能再就这件事找对方的麻烦。
谁要是坏了规矩,其他的势力就会群起而攻之,那以后你就在社会上没法儿混了。
“约架”是非常危险的事,打起来就是一片混战,刀枪无眼,备不住就会受伤。
死人的时候很少,可有人被对方重伤在所难免,甚至会落下终身残疾。
王笑天主张用“约架”来处理这次的事,有他自己的考虑。
他的发财蓝图大计,在起步时要借重曹志刚的地方很多。
曹志刚有名、有人、有地盘儿,这就叫资源和潜力,要充分合理的利用起来。
趁着短时期内有关方面还没有精力打压,社会上的人还认可谁的拳头硬就是老大,赶紧巩固起自己的势力,竖起威名,再拥有一定的经济能力支撑、发展、壮大起来,将来才有立足之地。
从长远看,无论是曹志刚也好、王笑天也好,他们没有后台,只有靠自己打拼出一块自己的天地来才能生存下去。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王笑天的眼界和思维要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很多东西不是他有先见之明,都是已经发生过而且被证明了的,他直接拿来用就行了。
这就像大家都在考试,你们是冥思苦想的答卷子,还不一定全对。
而王笑天是拿着答案往上抄,也没有监考老师来撤卷儿,这种先天优势没有可比性。
但是怎么能实现他的宏伟蓝图,还得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往前走。
就好比想参加考试你得进到课堂里吧,想进到课堂里你得先报名上学呀,有了这个学生的名额你才能去参加考试,有机会把答案写到卷子上。
王笑天现在做的就是要拿到考试的名额,不仅如此,他还要做个好学生,让校长、老师喜欢、同学们钦佩的好学生。
对于曹志刚将来的发展,王笑天早就有设想,这段时间他拉着曹志刚看了几遍《英雄本色》,很有分寸的暗示曹志刚,那种打打杀杀的场面就是看个红火热闹,应该多琢磨琢磨电影里描写的帮派洗白的运营模式。
他知道现在跟曹志刚说这个还有点早,那不是也先得有个启蒙教育嘛,怎么说也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不是。
所以王笑天力主跟三老汉一伙人“约架”,这是个曹志刚在鹿城扬名立万扩大影响的绝佳时机。
本来王笑天还想怎么拿自己玩儿个苦肉计,豁出来受点伤让三老汉的人打了自己,再让曹志刚出面给他报仇。现在瞌睡来了枕头,赵洪远自己找上门儿了,倒是省了王笑天不少事儿。
此时的王笑天恨不得赶紧找人打一架呢,因为他身体里那个鸟程序着实不太着调。
那次一个玩笑要打妈妈念头,程序他老人家就罢工了三十个小时,这什么时候再开工王笑天也搞不准,结果把他舅舅孔繁荣差点给伤了。
那是孔艳艳和张军正式入了孔家门的第二天,头天晚上孔庆祺就和孔艳艳两口子说了,从明儿个开始,饭就回家来吃,你妈闲着也是闲着,繁荣也常在家,回家来吃饭就是添两副碗筷的事儿。
你俩单位都离这儿近,就省的急急火火地回家弄了。
他特意跟张军交待,你们家老爷子住在干休所,一日三餐有保姆伺候,去那儿也行。
主要是干休所离得太远了,一来一回的不方便,我这可不是要把你们拴在这儿的意思。
彩彩和红红现在都住回来了,看意思就跟着我和你妈呀,你们回来吃饭,顺带着多看看孩子们,免得两个孩子心里不痛快。
老爷子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无意中听见张彩琴跟王笑天嘀咕过,妈妈要是再生一个,你说是妹妹好呐还是弟弟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军和孔艳艳都还年轻,婚后有一个他俩的爱情结晶是太正常的一件事,但是对于王笑天和张彩琴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说不准了。
老爷子的话条条在理,处处为他俩考虑,张军和孔艳艳自是喜笑颜开满口应承。
这第二天快中午了,昨天剩下一大堆菜,谈爱竹让休息在家的孔繁荣再擀点面条,准备着孔艳艳两口子回来,主食给他俩下面。
孔老爷子是地道的山西人,待客招待贵宾一碗面是少不了的,张军在他这儿来说是新女婿,来家吃饭哪能少了面条呢。
孔繁荣按老爷子的吩咐和好面,去里屋板柜后面拿出来长擀面杖往外屋走,前头是高洁后面是王笑天追着跑进了里屋,张彩琴落后一点正要进家门。
王笑天和舅舅孔繁荣差九岁,甥舅二人时长打闹,孔繁荣手里收着力,挥起擀面杖就冲王笑天招呼过去了,嘴里还说着:“吃我一棒。”
他是万万没想到今儿个王笑天的反应过于激烈了,不知道怎么搞的擀面杖就到了他手里,王笑天挥着擀面杖照准孔繁荣当头砸下,耳轮边都能听到“呜呜”破风之声,孔繁荣一时间都傻了,心说我这外甥是想要他舅舅这条命吗?
再就听到几个声音同时叫喊:“啊---”这是高洁还带着童音的惊叫。
“哥---哥-----”这是张彩琴悦耳的声音,此刻却已经喊得嗓子都劈了,尖利刺耳。
“舅舅,舅舅!”这是王笑天愤怒焦虑的吼声。
那根带着风声的擀面杖在离孔繁荣的顶门一点一九毫米处停住纹丝不动,舅舅头顶、擀面杖周围的几百根头发都吓得在瑟瑟打颤。
王笑天哈哈大笑:“看把你们吓得,舅舅,你的身手不行啦,”他把擀面杖塞回舅舅手里,连推带抱把孔繁荣裹到了外屋炕边:“快擀你的面哇,你姐夫说话就到了。”
从惊讶慌乱中刚刚缓过神儿来的孔繁荣,这次可是真要拿擀面杖抽这个小兔崽了,一转身儿就见王笑天早就三窜两跳跑出门儿了。
王笑天去哪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