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没理会秦池,而是对着木轻舟撸起了袖子。
她因为沉香的原因又常年不见阳光,肤色比普通人要白很多,此刻那白的像是透明的胳膊内侧,一条紫色的线已经蜿蜒到手腕的距离。
秦池和木轻舟都看的真切。
秦池道,“你不是鬼市的阎王吗?这么点东西都解决不了,我看你这鬼市,直接关了得了。”
木轻舟却是缓缓皱起眉头,秦池不了解锦瑟的身体,这般说无可厚非,可是木轻舟知道,锦瑟的身体是经过沉香淬炼的,怎么可能轻易被这样的蛊虫侵害到。
她上前握住锦瑟的手腕细细看了看,然后道,“怎么回事?”
锦瑟道,“有人针对鬼市,已经好些人中招,我想了办法,没用。”
“不会吧,这蛊虫很容易解啊!”秦池疑惑的看着锦瑟,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
锦瑟瞥了他一眼,“阁下懂蛊!”
“不懂!”
“那就闭嘴!”
秦池炸毛,举着剑道,“我们决斗吧!”
木轻舟忽然响起老郭白的话,那些江湖人因为江湖规矩被杀,那消息之中涉及到的黑市又怎么可能幸免。
木轻舟无比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果然是太过悠闲了吗?脑子都变得不好用了。
真是愚蠢至极。
“此事因我而起,锦瑟,抱歉,之前天下汇的杀手用蛊虫控制江湖人对我下达追杀令,我单纯想着解决这件事,说解药在鬼市可寻,没想到会连累你们,对不起。”
木轻舟是真的歉疚,秦池没有说话,突然间明白了秦靖禹为何不参与这件事情。
他早就知道,木轻舟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太过稚嫩,只有那些残忍的现实直白的展现在她的眼前,她才会明白,身在局中该如何更好的生存。
“我陪你走一趟。”
秦池开口,木轻舟想了想道,“锦瑟你先回去,我与秦池去一个地方,回头便去鬼市找你,路上切记小心。”
“好!”
锦瑟没有多问,转身要走,木轻舟忽然又叫住她,“等一下!”
她寻了个装药丸的小瓷瓶递过去,“流点血给我。”
锦瑟指尖滑过手掌,已血瞬间自掌心滴下,木轻舟收集了半瓶便叫停。
“好,回去等我。”
锦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外,木轻舟取了茶碗,自瓷瓶中滴了两滴锦瑟的血,又用银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两滴进去。
血液并没有什么变化,木轻舟只是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臭味。
那臭味就像是尸体腐烂的尸臭味。
“可有办法?”秦池着急的问道。
木轻舟没有回答,声音平静的说道,“入鬼市者,皆要喝一碗孟婆汤,算是跟人世间断绝了一切,这碗孟婆汤里是锦瑟自己研制的毒药,而这种蛊虫,很明显可以在这种毒血中生存。”
“你的意思是,这蛊虫比之前的蛊虫级别更高了?”
木轻舟摇摇头,“我觉得不是级别高了,而是这蛊虫是他们专门用来针对鬼市的,下蛊的人一定很了解鬼市的情况,连锦瑟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他们知道你跟鬼市有联系?”
“秦池,一会我们分头行动。你去鬼市,我去密阁。”
“不行!你去密阁,我就去密阁。”
“我让郭叔陪我,放心。”
秦池道,“那我去鬼市也没办法救人啊。”
木轻舟没有说话,她走到床边的柜子里又摸出个小瓷瓶出来,这一次取了自己半瓶血出来,又给秦池了一根紫色的针,“同样的穴位,下针之前沾上我的血,入针之时,以内力催动,保证血入经脉,抵到紫线最远的点,明白吗?”
“这个没问题,这样做完就可以了吗?不用逼毒?”
“不必。对了,锦瑟不用扎针,告诉她,她体内的蛊很快会死。”
秦池点了点头,不等木轻舟吩咐,自己跑到门口招呼老郭出来。
等老郭出来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老郭也没多问,陪着木轻舟自屋脊之上快速的出了禹王府,三人行踪如风,根本无人察觉。
木轻舟直接去了第三层,老郭没进去,守在了门口。
木轻舟用银针将灯芯挑了挑,火光大了一些,刚刚只着急来寻人,此刻才忽然意识到,房间里腥味淡了很多,而血腥气变得异常浓重。
木轻舟愣了一下,着急的向角落里走了两步,“先生,你没事吧?”
“死不了!”铁链子晃动了两下,木轻舟总算看到了人影。
不过这一次他是爬着过来的,双腿布满了血痕,像是被人用了鞭刑,样子甚是可怜。
“你,你这是、、、、、、”
木轻舟愣住,忽然想起那日过来问他蛊虫的事情,他要求自己治腿,秦靖禹曾经说要把他的腿直接砍掉。
“秦,秦靖禹打的?”
木轻舟有些难以接受,江湖的规矩,杀人灭口,鬼市被无辜连累,如今连此人也被自己连累。
木轻舟的心情糟到了极点。
那人轻笑,“怎么,娃娃第一次知道禹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京城传闻,禹王殿下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可木轻舟认识的那个人并不是。
他重情重义,他温柔包容,他爱民如子,他偶尔孩子气。
那人似乎知道木轻舟心里在想什么,笑的更加放肆,“他当然要在你面前表现的完美无瑕,否则怎么引你上钩为他所用。我告诉你,秦靖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你瞧,我不过是让你帮我看个腿,他就恨不得将我的双腿砍了。娃娃,你以后还是少来这里吧,免得我哪日被秦靖禹五马分尸。”
木轻舟的脸色异常难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体内的那个东西,是不是会让你失去神智而自残。”
那人本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达到了目的,此刻听了木轻舟的话却是微微一怔。
“你是说,我的双腿是我自己打的?我看你还真是中了秦靖禹的毒,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不愿意相信。”
“这屋子里除了血腥气,还有一股未消散的寒意,对你使用鞭刑,秦靖禹用不到内力,而这寒气,是他为了帮你压制体内的东西而留下的,你不该恩将仇报。”
门外的老郭听了木轻舟的话,紧绷的嘴角这才缓缓勾起。
那人愣了愣,随即撇撇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你这女娃娃是为情所困,所以才会相信自己的情郎,算了算了,我一个老头子跟你讲这些作甚,你爱信不信。”
木轻舟也不追问,走到灯下的桌子上取出小瓷瓶打开,“这是什么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