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珩跟着傅时辞在榕城的大街小巷窜了个遍,终于在纪珩饥肠辘辘饿的不行的时候,她们终于到了,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的是一个面积不大,一看就知道是老字号的小店面,甚至纪珩怀疑那个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招牌立马就要倒下来了,把她们砸个半死。
“你要相信我啦,这家店的火锅绝对正宗,保准你吃了下次还想来。”傅时辞推着纪珩往前走,“走啦走啦,我去给你买点喝的,你先去点菜啦。”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傅时辞的脑回路总是她搞不懂的。她还没想好这件事怎么告诉傅时辞,傅时辞看出她的为难,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她去吃好吃的。这个时候她们连个自行车都没有,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走到这里。
纪珩只好走进了这家极富烟火气息的小店,推开泛黄的大门,里面只有几个吃好了的客人稀稀拉拉的坐在一起,说着她半懂的方言,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一股扑面的生活气息让她有些拘束。
一位貌似是老板的人站起来,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说着拙劣的普通话,“几个人啊?”
纪珩勉强听懂了他说的话,比了个二的手势。老板原地一个大嗓门,说着地道的榕城话,隔间里传来一个女声,还伴随着切菜的阵阵响声,都在这个小小的店面回荡。
老板带着纪珩走到了一桌比较安静的二人桌坐下来,把菜单递给纪珩让她点菜,点完了就叫他,老板招呼完纪珩又坐到了那桌客人身旁,接着他们悠闲舒适的聊天。
纪珩大概有点理解傅时辞为什么会喜欢这家店了,生活的气息是那些装潢高端的店面所没有的,傅时辞来这里,不是为了服务,而是为了感受。
傅时辞熟悉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她熟练地跟老板用着地道的榕城话交流,他们聊的很开心,傅时辞和老板的笑声不断传来,是纪珩不熟悉的傅时辞,是她从来没了解过的傅时辞的另外一面。看得出来傅时辞在这里很放松,很快乐。
傅时辞提着两瓶冰镇的汽水,笑容满面的在纪珩对面坐下来。“吃火锅就要配冰汽水,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你好厉害啊,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对于傅时辞,纪珩当然是不吝夸奖。
傅时辞略微一挑眉,“就是有一天心情不好,一个人乱逛就逛到这里了,这里的老板人很不错,我胡言乱语地说,他用榕城话陪我聊天,结果我俩都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她用手撑着下巴,眼里满是笑意,“反正缘分就这样到了,而且他家的火锅真的很不错。”
“在厨房的就是他妻子,他和他妻子关系可好了,哦对了我的榕城话也是他教的,是不是特别地道。”
纪珩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样的傅时辞既让人心疼又觉得可爱,软化了坚硬的外壳,露出了深藏的可爱和天真。
傅时辞的头顶感受到了纪珩温暖的手心,还隐隐带着些淡香,即使是在气味混杂的火锅店,傅时辞也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对她来说致命的味道。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悸感又蠢蠢欲动了,她好像只能听得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傅时辞瞪大了眼睛,可是却没有什么威慑力,白皙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气呼呼的说,“我不是小孩子啦,不要摸我脑袋。”
纪珩敷衍的点点头,答应的毫无诚意,她觉得现在的傅时辞就像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诱人极了,引得人只想犯罪。
幸好老板来的及时,一锅红白分明的鸳鸯锅端上来了,咕噜咕噜冒着气泡,还没端上桌,那扑面的辛辣就呛得直咳嗽。
傅时辞连忙把汽水递给她,纪珩一股脑地灌了好几大口,这才缓下来。睁着湿润的双眼看着对面的傅时辞,却见傅时辞有点忧心的皱着眉,“阿珩,你怎么这么弱,看来我特意给你点了鸳鸯锅看来派上用场了。”
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就在傅时辞的嘲笑声和纪珩的咳嗽声中度过了,吃饱喝足之后,傅时辞很没有形象的瘫坐在椅子上,她懒洋洋的说,“你不累吗,什么时候都坐的这么正经。”
傅时辞不说,纪珩甚至都没意识到,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这样的习惯,吃太多了都影响了她的大脑运转,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上一世。
上一世她直接放弃学业转而投入完全不懂的商业,因为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她为了防止自己睡着,就在自己的背上绑了一根专门的棍子,不让自己困得倒下去,久而久之,习惯就养成了。
“毕竟这几年都习惯了。”纪珩回忆起上一世,有些唏嘘的说。
纪珩和傅时辞扯西扯东的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傅时辞站起来准备去结账,纪珩也没有拦着,就站在外面等她,二人一起漫步走在榕城的街头巷尾,一点一滴的感受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半晌的无言之后,傅时辞偏头凝视着纪珩,“可以说了吗,今天那个七八岁的男生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或许是晚风太过温柔,亦或许是火锅吃的太饱,胃里的温暖传递到了心脏,纪珩觉得下午的事情可能也没那么心惊了,她就像一只被好好顺毛过的小猫,她小小的伸出一只手,牵住了傅时辞的衣摆,“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但我也没想过要瞒着你的,你再等几天好吗,我生日之后,我就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可能是有哪句话触到了傅时辞的神经,傅时辞停下来脚步,但是没看纪珩,背对着纪珩。绕了一个圈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勾住了纪珩的耳朵,“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这件事不会瞒着我。”
纪珩没想到她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从小到大,我一直看不透你,虽然我们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但是我总觉得你心里藏着什么事情,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的那种距离感,我感觉无论做出什么努力我都无法打破。”
“不管是你,还是妈妈,从来都只是跟我说你们想要我知道的,却从来没问过我,有关我的其他事情,我到底想不想知道。你们觉得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应该也有选择的权力吧。”
“我很高兴,你终于肯告诉我一些事情了,无论是你晚上失眠的原因还是今天这件事,我终于感觉自己有了点用。”
傅时辞一直背对着她,缓慢的说完了这一大通话,这些话已经憋在她心里很久很久了,有些事情她觉得自己有选择知道与否的权利,可是她最亲近的两个人都不给她这个权利。
纪珩定定地站着,傅时辞这一番话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又是喜又是悲,她没有想到,给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造成困扰地罪魁祸首正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傅时辞心里藏了这么多事。喜的是,她被傅时辞放在了和她妈妈同等的地位,让她酸涩的心里夹杂着一丝窃喜。
纪珩心疼的说,“对不起,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保证,等到时机到了我一定告诉你。”
“你不用追逐我,我会走向你的,你不用这么辛苦,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好吗?”
纪珩轻轻扳过她的肩膀,“我很高兴你没把这些事情憋在心里,而是说出来,说出来会舒服很多的。”
“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藏着掖着,还憋出病来了。”傅时辞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当事人还若无其事的劝她不要憋着。
纪珩无奈的笑了笑,“是我是我,我也要改的。应该不生气了吧。”
傅时辞哼哼唧唧的转过身,突然加快了步伐,甩了纪珩一大截,留下纪珩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傅时辞此刻有些不敢面对纪珩,原本只是为了发泄而把心里话一股脑全说出来,没想到,纪珩那个傻子,竟然能稳稳的接住,她不敢看纪珩,这么好的纪珩,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傅时辞的一颗心砰砰直跳,本来做好了不被理解的准备,纪珩却温柔的把它托起,给予了它最好的待遇,短短一段时间大起大落的心情,让傅时辞有点晕头转向,但是她很肯定的是,自己好像更喜欢纪珩了。
“叮零零…”熟悉的手机铃声惊醒了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的沈青,沈青拿过手机,原来是到了一个快递。可是她没有买东西啊,难道是傅安寄过来的?
她下楼去取快递,发现只是一个很小的包裹,竟然是傅时辞她们学校寄过来的,还是指定寄给她的,她有点不安,感觉眼前的包裹就像一个烫手山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快速拆开了这个为止的包裹。
里面躺着两张手写的字条,一张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另一张字条沈青快速把它看完,脑子里如晴天霹雳,炸的她浑浑噩噩。
她颤抖把这张字条放下,虽然足够震惊,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只是一直不愿意深想。
她闭上眼睛,傅安出轨,生下私生子傅珏,并且把他们都接到了榕城,傅安借别人的身份证创建了一个银行卡每个月定时给他们打钱,还在偷偷转移资产,字条上正是小三的电话。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字条还说一定要快点行动,言辞恳切的给自己提供了最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沈青现在脑子很乱,她需要时间好好捋捋这件事该怎么办,首先就是不能让傅时辞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