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期自首了。
他说得没错，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他将自己的案发过程与程枫说了一遍便不再开口了。
像是做好了不要命或者说是不再要自己自由的打算，他将双手递给了程枫，看程枫还没有动作，也不再急，低头开始细细的品味眼前的菜品。
直到杨子睿带着兄弟们来，也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杨子睿也摸不着头脑，只是被程枫通知来抓人，说是胡英的嫌疑犯抓到了。
“枫哥？怎么了？”
程枫看了一眼蒲期，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跟老子们打擂台呢？先抓人吧。”
“怎么就抓人了？”杨子睿疑惑着，却也不敢不听程枫的话。
跟自己的人比了一个手势，让人将蒲期抓了起来，自己把程枫到了一边。
问道，“枫哥，咱们得好好说话。”
程枫抹了一把脸，“自首了。”
“啥？”
“蒲期自首了。”
杨子睿愣在原地，消化了半晌，“蒲期自首了？杀谁？”
“胡英？”
“怎么是他把胡英杀了？肖阳呢？没肖阳的事了？”
程枫点头，看着蒲期被人带走，没忍住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急忙抽了一口，“跟我们打擂台呢！怎么就没肖阳的事了？”
“本来有他的事的，不过现在来看，估计是没有了。”
杨子睿脑子一片混乱，“什么就没有了？”
指了指蒲期离开的地方，“他担下来了，他自首了！”
这混蛋玩意儿准备一个人担下所有的责任！
程枫毫无形象的呸了一口。
死犊子，程枫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人玩得团团转！忽悠了自己老半天，自己调查了几个月，结果好不容易有点头绪，就被人扼杀回了摇篮。
这就是没有给自己查下去的路！就是不愿意看自己查下去。
程枫一口气抽了半包烟，被杨子睿止住了。也没有挣扎，老老实实交了烟，坐在车上冷静了下来。
杨子睿还不知道情况呢，着急的看向程枫，看程枫的脸色又不敢问，只有盯着他一个劲儿的看。
程枫受不了了，拍了他一巴掌，“看什么看？两男人有啥好看的？”
杨子睿：“......”
这人是跟蒲期待一块儿，有了一点不正常？
“枫哥，你给哥们儿说说，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在旁边干着急啊？”
程枫不耐烦的说，“就是你看见的那样，蒲期给我自首了，说是他杀了肖阳的妈妈。”
杨子睿沉默一会儿，见程枫不是在说笑，才说，“我不信！”
“咱们不是都查出来肖阳有问题了吗？怎么还是蒲期做的？他有什么仇什么恨得把肖阳的妈都给杀了？”
“要真是他杀的？”杨子睿有想了想，“不可能，我不信！”
“嗯，我也不信！”
谁会相信？
两人为找真相累得半死，好不容易有头绪了，却被人一口气打死了。
嫌疑人出现了，就没有人会再找下去了，就算是案子疑点重重。
可惜了，蒲期遇上了程枫。
“先让人好好问问蒲期自己做的事，我们再查查。”
“啊？查谁？”
“肖阳啊！”
程枫从最开始直觉肖阳有问题，到刚刚蒲期自首，才笃定了肖阳一定有问题。
——
时间退回蒲期自首之前。
“还好，我喜欢的人现在也喜欢我。”
“我们在一起了。”蒲期的语气略带骄傲和炫耀。
程枫点头，“恭喜。”
的确值得恭喜，毕竟在茫茫人海中能遇见一个你喜欢的人，不容易。而正好，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上了你，更不容易。
程枫喝了一口酒，将脑子里已经模糊的脸庞散去，只带着平淡看向现在的生活。
蒲期笑了笑，又灌了自己一杯，“我也提前恭喜你，希望你也能找到喜欢你的人。”
程枫看蒲期喝得已经差不多了，伸手想要阻止他，却被蒲期挡了过去。
“不用管我，我能喝。”
程枫说，“那也不能喝多了，毕竟我现在是一个瘸子，可没法照顾一个醉鬼。”
蒲期哈哈大笑，直到眼泪流了出来，“我不用你照顾，肖阳会照顾好我的。”
程枫听着，无奈得笑了笑。
两人，一人一口一口的酌着，一人一杯的喝着。良久，蒲期才抬起头来，说“可惜了，他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来接我了。”
“嗯？”
蒲期自顾自的说，“我还没有过够呢，精彩的日子算算也只有那么几日，我还幻想过和他一起变老的模样。”
“等到白发苍苍了，我推着他的轮椅，或者是他推着我的轮椅，在公园里晒着太阳，下着象棋。这样的日子真是不敢想。”
“果然人就是不该去奢侈自己不该拥有的东西，程警官，你说是不是呢？”
程枫跟随着点头，却觉得眼前的人醉得不轻，迷糊中，听着他说，“程警官，我要认罪了。”
脑子像是段了层一般，程枫猛得抬头，却看见蒲期对着自己在笑，“做了错事的人，就应该直面自己的旧事，你说对吗？”
“一味地逃避，可真不像是我的风格。何况，我还那么喜欢他，怎么舍得让他委屈呢？”
程枫心跳加快，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程警官，别紧张。我只是在承认错误而已。你们不是说过吗？自首会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我也不奢求可以减轻，就把一切的孽缘都在我身上结束吧。这样，我们大家也都清净了。”
程枫在自己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案子的任务关系，“胡英是你杀的？”
蒲期摇头，却又点了头，“算是吧。我没有动手，却做了一些小手脚。”
“肖阳的妈妈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知道我之后更是百般阻挠。”蒲期耸了耸肩，“我以为我可以因为肖阳而一直承受下去，没想到这一天到来得这么快。”
“我在她的药里混入了安眠药，等到她没了知觉，便把人载到了海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丢了下去。”
“然后的事，就是你们知道了的。你们发现了她，并查到了我们身上。”
程枫沉着脸，“你为什么要下手？”
“因为受不了了啊！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折磨，和无边无际的谩骂。我是个正常的人，正常的人怎么会忍受一个人没日没夜的骂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