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幼低头，食指交缠，“这个嘛，我哥不是暗恋你嘛，我想着刺激他一下，就用你的名字写了一篇小说，本来就是写着玩的，没想到发到网上去了之后还会有那么多人看...”
白晴听见这话神情一滞，重复着她的话喃喃道，“写着玩的...”
她那么多的经历，原来不过是写着玩的。
她挨过的骂，受过的伤害，爱过的人，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写着玩的可以带过的。
看见白晴眼底积蓄的眼泪，余幼幼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扯了张纸，手足无措。
“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用你的名字写小说的，你别哭呀。”
她仰头看向厨房，寻找外援，“余北顾！你快出来，白晴姐姐哭了！”
余北顾闻言手都没来得及擦干就大步走了出来，弯腰看见白晴红彤彤的眼睛时，把手上的水拿纸随便擦了擦，抬手用大拇指轻轻为她拂去眼泪。
“怎么了？”声音轻柔，像根羽毛轻飘飘地挠着白晴的心。
这一句话，彻底戳破了白晴最后的防线，她无法忘记最后一次车祸，余北顾把她护在怀里，独自一人承受下所有的伤害。
他在生死关头，第一个想到的是如何保护她。
可是那一个余北顾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梦里。
她无法克制地抱住余北顾，不管他是不是梦里那个他，她只能把现在的感情宣泄在他的身上。
替身也好，幻想也好，白晴都不在乎了。
“余北顾，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是我放弃了你。
余北顾被她这没来由的对不起说的一顿，她能够感受到白晴的颤抖和慌张，却不知从何而来。
他抬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背，安抚她不安的情绪，“我在呢，不用对不起。”
不论你犯了什么错误，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我不在乎。
这场家庭会面最终以白晴的失控而告终。
白晴坐在车上，情绪总算舒缓了一些，想起自己刚刚在客厅的失态，愧疚地埋着头，一言不发。
余北顾没发车，侧头看着白晴，莫名好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在想什么？”
虽然刚刚白晴哭的很难受，可是余北顾的心被她的眼泪填的满满的，他能够感觉到白晴抱着自己发泄的时候，是对自己有感情的。
这个想法让他惊喜，喜得快要冲昏了头。
白晴一点点抬起头来，眼角的泪珠还没擦干，话里带着说不出的委屈，“我在想我刚刚在家里是不是特别地丢人。”
余北顾闻言彻底忍不住了，趴在方向盘上，笑得肩膀直颤。
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想到的是自己刚刚是不是很丢人。
白晴见状整个人陷在位置上，完了，看来自己刚刚是真的很丢人了。
“你别笑了，我知道丢脸了。”
余北顾直起身子，宠溺地揽住她，语气里满是不在乎，“这有什么好丢脸的？”
他顿了一下，“不过，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哭了，是余幼幼欺负你了吗？”
白晴连连摇头，一直咬着的下嘴唇终于松了开，“不是，就...想起了一个人。”
余北顾肉眼可见的脸色沉了沉，“男人？”
白晴没想太多，听见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点了点头，“昂。”
感受到余北顾搭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重了重，白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余北顾侧目，语调拖沓，“哦，那是，哪样？”
活脱脱一个流氓语气。
白晴皱了皱眉，这要怎么说，总不能说我在别的地方和你谈了个恋爱，然后还对你念念不忘吧？
肯定不行。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解释不清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
余北顾当然知道白晴不是那个意思，她的生活自己一直都在旁观，要是有情况，他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只是他不知道，白晴的认知里怎么会有一个能让她哭成这般的男人。
白晴吸了吸鼻子，“那我什么时候把我们俩的事情和爸爸妈妈说？”
倒不是白晴不愿意，只是自己突然领回去一个男朋友，她怕会吓到家里人。
余北顾的瞳孔微微一愣，“你想什么时候说，通知我一声就好。”
“那好吧。”
白晴不想瞒着这件事情，免得哪天家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还给她安排相亲，她到时候真是两边都说不清了。
见余北顾迟迟没有动作，她转头看了一眼，轻轻推了他一下，“不走吗？”
余北顾回过神，牵强地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开车离开。
白晴能够感觉到，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他不说，她便不会去问。
只是两人之间，终究会因为这件事情产生看不见的隔阂，正如一点点变大的气球，终有一天会因为某件事情，彻底爆发。
白晴今天本就是请假，也不必再回公司上班了，何况余北顾也不放心她这个状态去公司。
学校门口。
“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回了宿舍和我说一声，好吗？”
白晴点头，“好。”
她下车，看着余北顾的车渐渐远去，心里像被一层灰布笼罩着，他会瞒着自己什么。
余北顾走出没多远，拨通了王磊的电话。
“王教授，我想了解一下白叔叔的情况。”
王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经过一系列全方位的检查，我认为后续工作很难。”
余北顾捏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没有开口打断他。
“白先生当初伤的很重，下半身完全截肢，不仅很难，而且我认为没有必要，就算配置了，以白先生的身体状况也很难适应。”
余北顾哑声道，“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王磊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我的妻子为了救我出车祸，我一直为没有救回她而遗憾，你应该明白我对这件事情有多么重视，可我真的无能为力。”
这一句话，像是给余北顾下了最终刑罚，一辈子，他要活在这样的愧疚里一辈子，然而没人会对他伸出援手，他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他颓废地靠在椅子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