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薇:“说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苏雨澜停顿了一会儿,才看向吴薇,“你让王爷来,只要王爷来,我便告诉他,是谁在背后对付他。”
吴薇撇了他一眼:
“你还真是给点颜色开染坊。
我不过是照例询问,你还拿这件事要挟上了。
不就是策王买通了你吗?这还需要王爷走一趟?笑话。”
苏雨澜一惊:“你知道。”
她这一声是喊出来的,牵扯到伤口,剧痛无比,吸了一口凉气。
吴薇:“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苏雨澜听她语气嘲讽,突然一下反应过来:
“不对,若王爷知道,还关着我用刑做什么?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吴薇:“苏姨娘还是有几分小聪明,我便也不卖关子,今日来,自然是要你指证策王了。”
苏雨澜:“不,我不会去的。”
吴薇:“你口口声声,说对王爷情深意重,但现在让你指出陷害王爷的背后凶手,你居然不乐意,可见你说喜欢王爷,都是假话。”
“吴薇你这个贱人,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不能否认我对王爷的爱。”
苏雨澜大吼着,疯狂的摇动着手上的镣铐,但是每动一下,钻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感觉自己都要痛晕过去了。
吴薇却是不疾不徐,“怎么,我说的不对?”
苏雨澜:“滚,你给我滚。”
吴薇:“苏雨澜,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府嫡女,谁见你都得给你三分脸色。
你好好看清楚,你只是恒王府一个不起眼的侍妾,一个卑微如婢子的姨娘,现在还成了杀害恒王妃的凶手,是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苏雨澜怒极:“那你呢,你还不是一个姨娘一个侍妾,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吴薇直视她:“你说呢,我一个小小的侍妾,有什么能力来见一个杀害恒王妃的凶手,自然是王爷让我来的。”
苏雨澜:“不可能,不可能,你只是一个侍妾,于情于理,王爷都不会让你来。”
吴薇笑:“为什么不能,王爷喜欢我,知道你跟我有仇,特地让我来看看你的惨状,怕过两日你死了,我这口气没地方出。
我弟弟死在雪地里的时候,天多冷啊,只是可惜,现在才是九月,我不能让你也感受一下,深以为憾。
不过,你这一遍刑受的,我倒是非常满意。
王爷说了,让我出完气之后,便赶紧出去,这种地方可不是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能待的。
我若伤着,他会心疼的。”
不得不说,女子最懂女子的软肋在哪里,女子最懂如何攻击到一个女子,让她痛不欲生。
言语有时候比受在身上的刑罚更为让人疼痛。
苏雨澜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的攥住,揉碎,碎成一块一块的,有棱有角的渣渣。
它们刺进血肉里,剜得她生疼。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什么东西,怎么配?”
苏雨澜流着泪,拼命的摇头,摇到自己都麻木了,耳边却听到吴薇说:
“我啊,自然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要不然,王爷如何知道我在你身上受了委屈,还贴心的让我在你死之前,来出了这一口恶气。”
吴薇一边说着,一边对丫鬟招了招手,看向苏雨澜:
“你受的这一身伤,我看着很满意。也算是抵了弟弟死在雪地里的寒冷。
但是,你多活了的这几年,总该有人收点利息。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从你害死我弟弟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死了。现在你活着。
你多活的这几年,你说,你要用什么偿还呢。”
“啊啊啊………”
牢房中传来痛呼声。
吴薇抓了一把盐,细细的撒在苏雨澜的手臂上。
苏雨澜痛得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她大喊着:“不要了不要……,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吴薇,你让我死吧,你放过我吧。你弟弟的死是我的错。
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再撒了,求求你。我向你道歉,我向你磕头,啊啊啊啊……
吴薇,你放过我……”
吴薇呸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硬骨头,才一把盐就跪地求饶了。”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就是莫名其妙死在这样一个人手上,吴薇恨得牙痒痒。
吴薇看着苏雨澜痛哭流涕,把手上的盐递给了一旁的丫鬟:
“你就在这撒,细细的洒,务必要让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沾均匀,切莫节省。”
丫鬟立马接过:“是。”
吴薇转身,准备离开。
苏雨澜叫住她:
“别走,别走吴薇,求求你别这样对我,是我错了,我不该害了你弟弟,也不该害了你,我错了。
你恨我便杀了我吧。
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你直接杀了我吧,求求你了,我永生永世感念你的恩德,你让我去指证策王我去,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求求你……”
苏雨澜大喊着,不顾身上的疼痛,嗓子都喊哑了。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折磨,她从小娇生惯养,千金小姐一样的长大,手指头受一点伤,都要细细上药包扎好。
现在被这样折磨,若不是年轻,哪里抵得住,但是她受不了了,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吴薇回过身,问她:
“刚才我让你去指证策王的时候,你为什么拒绝?
”
苏雨澜疼得已经有点意识模糊,她语气哆嗦着回答,“因为策王答应我,只要事情成功,我不咬出他来,他便帮我杀了苏绾宁。”
说完这句话,苏雨澜眼带祈求看着吴薇。
“吴薇,求求你,看在我们也算是亲人的份上,你给我一个痛快。
我也不求你放我出去,求你直接了结我,真的太难受了,太痛苦了。”
吴薇看着她,走近两步:
“其实我也想杀了你,但是我现在觉得留着你受折磨,更能让我快活。
从前我受的痛苦,现在轮到你了,你便好好的受着。
不过,你既然说了,咱们多少沾亲带故,我便好心告诉你一个消息。
从你入狱,苏府的吴姨娘,便去求苏大人救你。
苏大人当然不肯淌这趟浑水。
你猜吴姨娘做了什么,她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钱,嫁妆,还给吴娇磕头,捶背,洗脚,就想来见你一面。
啧啧啧,我听说,吴姨娘可是像个下人似的,跪在地上,给吴娇倒水洗脚擦脚,就为了让吴娇去和苏大人说几句好话。
不过,大概吴姨娘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这么简单的事情,做得并不好,还惹的吴娇大发雷霆,吴姨娘在主院墙跟底下跪了一夜,吴娇才消气。”
看着苏雨澜双目猩红,吴薇心情大好。
“别这么看着我,又不是我让吴姨娘洗脚的,也不是我罚的吴姨娘。
结果你应该猜到了。
毕竟你进来这里之后,只见到了我。
吴姨娘拿出了全副身家,都没能换来见你一面的机会,我和王爷撒撒娇,他便让我来了。”
在打击苏雨澜这件事情上,吴薇没有放过任何机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半点没有留情面。
在她看来,苏雨澜受什么痛苦,都是应该的。
“苏大人让吴娇收了钱和嫁妆,把吴姨娘关了起来,说吴姨娘居然有那么多私房钱,可见这些年,一定是她贪了墨,一定要细细彻查。
吴姨娘哭得肝肠寸断,跪在院子里磕头,头都磕破了。
听苏府的下人说,门槛石上全都是血。
还真是母女情深呢,知道救不了你,搭上全部身家,只为了见你一面,也失败了。
苏雨澜,在这方面,我还是很羡慕你的,你有一个很好的母亲。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为你奔走,也就是吴姨娘了吧,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话说到这里,苏雨澜已经泪流满面。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吴薇不知道传话的人为什么让她说吴氏的事,但是看苏雨澜痛苦,她非常高兴。
“她……怎么样了?”
吴薇:“关着呢,放心,吃喝不愁。”
苏雨澜突然拼命地摇头,“不不,不可能,不会的,我根本就不是,不……
她不会这样做的,她不会的……”
说着,呜呜呜的大声哭起来。
口中囫囵说着:“母亲……母亲……我错了……
苏绾宁,你为何要如此害我?为什么……”
吴薇对着丫鬟示意,丫鬟抓了一大把盐,用力按在她的腿上,苏雨澜顿时疼得大声叫喊起来。
那丫鬟收回了手,苏雨澜才能借着力道微微松一口气。
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吴薇往她走近了两步:
“苏雨澜,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害别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要出手。
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是你遭报应了,明白吗?
”
吴薇离开时,牢房里面传来苏雨澜的痛呼声。
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她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口中喃喃,“姐姐替你报仇了。”
苏雨澜被折磨了整整一夜,终于咽了气。
听说她咽气前,又哭又笑,口中叫着:
“母亲母亲……”
但是牢狱中没有人可怜她。
她承认了自己动手的事实,恒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哪一个不无辜。
苏雨澜死了。
受了惨烈的酷刑和折磨,死状凄惨。
尸体停在义庄,苏府的人完全没有出面。
苏长荣为了对君恒表态,对外宣称没有这个女儿。
对此,京城议论纷纷,但是苏府依旧不为所动。
红叶作为苏雨澜唯一的身边人,去看了一眼。
当她看见苏雨澜的惨状,吓得大病了一场,等醒来,整个人疯疯癫癫,连一句完整话也说不清楚。
恒王府放了她出去,第二日就见她溺在西京湖中。
就在这两日里,恒王找到了线索,直指策王。
有一个管事姑姑被查出来,不过还没有问出什么,便直接服毒自尽。
君恒有证据证明,她和君策多有来往。
还有那青花蛇,是有人操控的,人也已经找到,顺藤摸瓜,一下翻出来许多证据。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策王府。
君恒当即把证据呈到了皇帝案前。
对此事,皇帝十分愤怒,平时两个人如何斗,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已经半点不把皇家子嗣放在眼里,这就是踩着底线了。
皇帝当即命令大理寺彻查,三司会审,必定要这件事有一个结果。
三司会审一出动,大家就知道,皇帝是动真格的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牵扯到两位王爷,一位王妃,还有一位未出世的皇长孙,还有忠勇侯府,大理寺半点都不敢怠慢。
即便是如此,也用了五日才出的结果。
结果表明,苏姨娘苏雨澜,确实是策王放在恒王府的探子。
平时也是由她和策王府联系,报告恒王府的一应事宜。
但是,杀害恒王妃和皇长孙,却是苏雨澜自己的主意。
因为,她刚入府时,王妃没有给她准备单独的院子,也没有见她,落了她的脸,而记恨恒王妃。
所以才利用了君策在恒王府的探子,实施了这一个计划,杀害了恒王妃。
但整件事情,策王并不知道。
虽然一切都是苏雨澜的主意,不是君策动的手,也不是君策下达的命令,但到底苏雨澜是他的人,他也要负连带责任。
除了处死一应相关之人,还有几个负责恒王府联系的护卫也全部处死。
君策亲自去了恒王府和忠勇侯府赔罪。
备了几车的好礼。
宫中也特地派了人前去,以表宽慰。
皇帝罚君策在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出门,不许上朝,不许见客。
对于君策来说,这是很严重的惩罚,算是变相的把他从朝政里暂时剔除了出去。
而苏雨澜,作为罪魁祸首,尸体被丢去了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恒王妃被侍妾害死的事,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纳妾的人都少了一半。
各府上引以为戒,大彻查了一番。
明着说是查查有没有不轨之人,暗地里,却是明目张胆的剔除了各家探子。
几乎没有人发现,事情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脱离轨道,往另一个方向发展着。
到此,恒王府这件事,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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