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眼看着到了下班的时间,凤微微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在送走了罗暮烟之后,她无奈的走到了这个已经等了自己一天的男人面前。
"你怎么还在这里呢?你到底想干嘛呀?"
"等你告诉我六年前的真相,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傅薄夜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神态悠闲的回视着这个小女人。
他在店里等了这小女人一天,闲来无事,索性让徐商把这一天需要他处理的文件全部都送来凤微微的店里。
自己在这里一边可以处理文件,一边可以等待着这个小女人,就这样相互不打扰,两相忙碌。
不知不觉间,天色也已经这么晚了,整整一天也就这样过去了。
"我没什么可告诉你的,我不知道你听了什么流言蜚语,但是机智如你,是真是假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
"我是很清楚,所以我选择过来让你亲口告诉我。"
傅薄夜淡淡的笑着,随后优雅从容的起身,拿起了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文件。
"该回家了吧,走吧,我送你。"
犹豫了再三,凤微微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这男人一直说的那么模糊,她现在也根本不确定这个男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只是在休息室那一段的小小的缠绵中,她觉得这个男人似乎知道了一切,但是又好像根本不知道。
坐在副驾驶上,凤微微靠在窗边,窗外的灯火阑珊,在此刻竟然无法安静的待在凤微微的眸光之中。
现在心中想的事情太多,她根本没有心思去驻足观望身边的风景。
正想着,凤微微突然觉得手上传来一阵温热,她一愣,随即低下头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那个男人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侧头看着他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在那片阴影中看见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凤微微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嘴。
万一他明明不知道,却在自己的慌乱中得知到了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抿了抿嘴,凤微微最终又把头重新的转向窗边,兴致阑珊的看着窗外的霓虹。
然而她的一切小动作,从一而终全部的落在了傅薄夜的眼中。
纵使开着车,目视前方,但是在他的余光中,却满满的都是这个牵动着他心弦的小女人。
"想说什么就说,怎么欲言又止了呢?"
听到他的声音,凤微微一时尴尬的有些僵硬,犹豫了再三,她索性也是豁了出去。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想让我说些什么?"
与其作茧自缚,倒不如主动出击,凤微微索性站在制高点发问,这样不管这个男人说出怎样的问题,自己也能找到相应的对策来回答。
傅薄夜轻呵一声,窗外的霓虹不断在车边飞速走过,照的他此时的侧颜上一黑一亮,让人看起来晦暗不明。
"既然你实在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那我就给你个提示。"
傅薄夜收回握着凤微微的手,虽说是问她,但语气中却满是笃定。
"墨澈,是你生下来的孩子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然而此时这句话在凤微微的眼里,犹如一道天雷惊天灭地。
这是她最害怕被这个男人知道的秘密,隐瞒了六年,难道真的要在此刻功亏一篑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墨澈怎么会是我的孩子呢?你不会是疯了吧?"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凤微微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慌乱,甚至连所说出来的话语都带着一些颤抖。
车子缓缓减速停在了路边,正好停在了一个路灯下,灯光照进车子里,一下子让阴暗的环境中亮了不少。
"真的不是吗?"
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乖乖承认,傅薄夜笑了笑,伸手将亲子鉴定报告递给了这个嘴硬的小女人。
轻轻皱了皱眉,凤微微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迟迟不肯接过那份文件。
"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在傅薄夜如此的劝说下,凤微微在半信半疑间接过了文件,借着车外泛着昏黄的路灯,翻开了文件。
直到看完亲子报告文件的最后一页,凤微微止不住指尖的颤抖。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有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是你和墨澈的,相似度高达99.999%,你说你不是他的母亲?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所有的证据都堆在了眼前,包括这个男人此时如此自信的模样,一时间凤微微就算想否定,可张开嘴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去否定。
"我......"
"六年前,和我在一起的女人就是你,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就那样让我一直误会你,让我恨了你那么久,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可是就让我那么恨你,你的心不痛吗?"
傅薄夜侧过头,将面前的女人深深地刻进的眸子中,深情溢出,一时间,凤微微只觉得自己心中就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她的心怎么可能不痛呢?
没有人知道六年前,她是忍受了多大的委屈,为了能给母亲得到匹配的肝脏源,她让出了自己的一切,让出了自己爱的人,更是在最后让出了自己的孩子。
那个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小家伙,她怎么舍得就这样让给其他的女人?
"我也是有苦衷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放弃自己爱的人?谁又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呢?
墨澈是我的孩子,可是当我听到他叫别人妈咪的时候,你们又有谁知道我的心痛?"
眼泪顺着脸庞缓缓流下,一瞬间,六年间,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的涌上了心头。
然而所有的委屈,在最后全部都化为了无声的歇斯底里。
六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残酷的令人不敢相信,似乎就是在那一段时间,她竟失去了全部。
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凤微微无力的靠在座椅上,抬手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