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夜面色不自然晃了下,似乎被人说中心思的尴尬和薄怒。
他冷哼一声,欲盖弥彰,“欲求不满?怎么可能。”
薛建平拿起茶杯,轻啜了口,嘴角上隐着笑。
“也是,只要傅总你愿意,哪个女人不投怀送抱,可是,您愿意了吗?除了六年前那夜。”
一提起六年前的那夜,傅薄夜整个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一斤十万的雪毫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薛建平放下茶杯,面露沉思,回味着茶的余味,“清香如雪山之巅的雪莲,味苦回甘,确实名副其实,不愧为十大名茶之首。”
“送你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傅薄夜食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神态漫不经心,显然整个人的心思都没在这边。
薛建平对他这般轻漫的神态,似乎习以为常,一点都不介意。
他缓声问,“傅老爷子的身体如何?上次我爸给老爷子治疗后,已经过去一年时间,最好还是要复查下。”
“放心,老爷子惜命的很,已经前往海城,去找薛老神医去复诊了。”
“呵!”薛建平发出一声轻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边说道:“说起惜命,恐怕没人比得过云城江少。”
听到‘江少’两个字,本来兴致缺缺的傅薄夜,倏然抬眸,看向薛建平,“怎么说?”
“云城江少,傅总也认识?”薛建平目光平静地望着傅薄夜。
“不认识,不过从别人口中听说过。”
说这话时,傅薄夜只想到之前看过的视频。
视频中,凤微微目光柔和,面若灿霞地冲着江少勉笑,笑靥如花。
这笑,他之前从未见过。
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别的男人。
现在,他还要嫁给这个男人。
傅薄夜眸底陡然寒光毕现,抬眉朝薛建平扫过去,嗓音冰冷问道:“听说他从小身体不好,活不过二十八岁,离最后期限不到一年时间,自然是要惜命的。”
“前有治痨病的人血馒头,现有治咳血的人血药丸,江家为了江少勉,也是真够拼的,不惜动用这种违背常伦的逆天方子,不怕遭报应。”
薛建平长叹口气,脸上满是惋惜。
傅薄夜眸光深邃流转,面有所思地问了句,“什么人血药丸?”
“故名思义,就是用人血做的药丸,并且这血还不能是普通的血,必须要和自己血型相同的血,好巧不巧,江少勉的血型稀有,江家费了不少力气,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直到五年前,江家救了一个女人,而恰好那个女人的血型和江少勉相同,便有了后面这人血药丸,江少勉硬是靠这人血药丸,安然无恙,平安地度过了五年的时间。”
傅薄夜面色微冷,“女人?什么女人?”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江家把她藏的很好,不过好巧不巧,她今天来仁寿堂找我看病,说是头晕,用自己的血去给江少勉续命,能不头晕吗?贫血的很厉害,如果再不停止,恐怕对身体有不可逆转的伤害。”
薛建平忽然想到什么,嘴角一扯,淡笑一声,“不过,我知道她姓什么。”
“说,少故弄玄虚。”傅薄夜冷哼一声。
“姓凤,她跟了我一路,来紫藤阁的时候,听紫藤阁的人叫她凤小姐,并且态度很恭敬。”
傅薄夜眯了下眼,嗓音陡然冷了好几度,“凤?”
“没错,这个姓氏很少见,听一声,就能让人印象深刻。”说道这里,他目光朝身后的墙,看了一眼,神秘笑了声,“她就在隔壁,跟了我一路,不知道在打探什么。”
他刚说完,对面的男人,直接起身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傅薄夜人已经消失在门外,留下一句简短的话,“有事处理,改天再聊。”
薛建平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掉。
藏在黑色建盏后的嘴角上,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
这边,凤微微很失望,很无奈。
这紫藤阁的隔音效果,做的也太好了吧!
什么都听不到。
最后,她一咬牙,想去直接和薛建平当面对质。
可是,等她从房间出来,来到隔壁包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已经离开。
看着桌上,剩下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想来人应该刚离开不久。
凤微微转头立马追上去。
她坐进自己的车,还没上锁,另一边的车门被人打开,紧接着,一具高大的身影钻进来。
沉木香混合着冷冽的凉气,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内的狭小空间。
凤微微转头一看,除了傅薄夜还能是谁?
一看到他,就想起那瓶花了她三百一十万的酒。
这钱不仅花的不值,还特别怨。
都是拜面前这个男人所赐。
顿时,她口气非常不好地冷讽道:“傅总,您放假,难道司机也跟着放假了?没想到堂堂傅总,到了要蹭车的地步。”
搁在平常,傅薄夜尚有耐心和她周旋。
可惜,现在他没这个心情。
只见此时的傅薄夜,眸若寒星,面若冰霜,他舌尖顶了顶腮,嗓音冷淡,“凤微微,你要什么才会离开他?”
“……”
凤微微满脑子问号,完全听不懂傅薄夜的话。
得不到回复的傅薄夜,以为凤微微的沉默,是在反抗。
他脸色更加难看,视线落在她右手手指上的那枚银黑色貔貅戒指。
这枚戒指代表了什么,他自然知道。
在帝都没见她戴过,一回到云城,这枚戒指被她当成了宝贝一般,光明正大戴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江家未来少夫人。
傅薄夜哂笑一声抬头,寒凉的墨眸里,渐渐浮现上冷戾不耐,阴郁眸光冷漠盯着她。
深邃幽暗的眼,在夜色下,显出无尽的寒凉,仿若千年积雪堆砌在他眼角眉梢,冷到了骨子里。
“凤微微,救人也要有个度,为了他,你宁愿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吗?”
听他这么说,凤微微总算是明白过来。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下,眸光微闪,透着心虚,“傅薄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麻烦您现在下车,我又不是你的专车司机。”
傅薄夜笑了,发出的气息声极淡,但落进凤微微耳里的威力,不亚于十二级龙卷风。
“不知道?好,我等下会让你知道。”
说罢,他整个身子探过去,眸底骇人的冷,敛着厚重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