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纸船?纸为何物?轻薄柔软,沾水即湿,遇火即燃,这样的东西折成的船怎能在冰河中航行?
但,你没有看错,那就是一艘纸船!确实是一艘纸船,通体成白色。船上有一个人,衣着凌乱,头发散乱,显得颇为的狼狈,但能看出来那是个女人,心里颇为的急切,时不时地扭头向后看去。
她看见篝火便仿佛看见了希望,手上的动作更加急切了,但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那艘纸船也只是快了一点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作用。世人若是其他地方见到这样的场景,恐怕毫不犹豫的便会露出嘲笑之声,却不知那一点点的速度却是生死的界限。
又过去了一些时间,在船上女子的努力之下,纸船终于离篝火很近了,女子狼狈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意,一直关注着身后危险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一点。但下一瞬,在她神经一松之后,便发现了在篝火旁竟然躺着一个人,这让她心中大惊,身形不稳,险些被晃入水中。
女人急忙扭头向后看去,片刻之间便不再犹豫,纵身而起,几步踏空便上了岸边,期间还不忘收回她的纸船。
在她踏上岸边时,身后一道水浪便擦身而至,被她堪堪躲过,稍微慢一点便会被水浪吞没。不过那道水浪也并没有放弃,一直追到了篝火旁才停下来,看起来对于此处是颇为的忌惮,犹豫了片刻之后便退回了水中。
女子飞奔到篝火旁,注目而立,紧紧地盯着水浪,见到水浪退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警惕了起来,转身看向正躺在另一旁休憩的那个人。
女子眉头紧皱,心中警惕之意大起,双眼紧紧地睁着躺着的言浩然,此时眼中只有躺着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别的。
在这种地方,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一个不认识的人那可不是一件妙事,祸福难料,于是女子慢慢扫视起了言浩然来。
躺在篝火旁的是一个乞丐般的人,衣物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看不清面相,勉强能够看出是个男子。
女子看着他,不由得眉头紧蹙,在这个地方,却出现这样的一个休憩之人,看起来就像是走累了借此地休息一样,看起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的,但却和这个地方显的格格不入,毕竟这里不是一般人能够到达的。
女子扫视着躺在地方的言浩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十几个呼吸之后不由得心头一颤,猛地发现在她眼中,眼前之人躺在那里是那么的自然,是那么的无瑕,就好像这里本就是躺着一个人一般,已经与天地相融,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女子才慢慢向着别处看去,不远处,那一行脚印以及附近的一些痕迹才慢慢地映入了女子的眼帘。看到脚印和那些痕迹的那一刻,女子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下。
下一瞬,女子猛得惊醒,向后退了三步。她眼睛大睁,脸上的皮肤都收缩了,双唇微微张开同时还略带着一点颤抖,身上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
女子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像刚从梦中惊醒似的,看着言浩然的目光仿佛刚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一般,脑子也是想一张白纸一般茫茫然不知所措。
女子嘴唇微微动着,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但却发不出声音来,她已经被惊呆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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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好一会儿,才很小声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这世间……一位神尊!?怎么可能……”
“不久前曾有过一道滔天的威势!连里面的存在都被吸引了……难道说……难道是他?”
女子轻声说着,声音略带着一点颤抖,不由得咽了几口唾沫,无数岁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震惊。
似乎是女子的低语吵到了言浩然,他翻了翻身站了起来。
女子见到言浩然醒来,心里警惕之意大起,身体微微一动,已经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
睡觉,总归是一件很美之事,但此刻,言浩然似乎是被女子打扰了好梦,从睡梦中醒来,慢慢站起来身来。不过,起来后,他只是伸了一下懒腰,旋即目光沿着冰河看向了冰魄雪原最深处,并没有理会一旁站着的女子。
女子见到睡觉之人醒来,心中十分警惕,不过看到他并没有在意自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之人。
犹豫了些许时间之后,女子向着言浩然走去,心中虽有些许忐忑,但外表仍是平静如水。徐徐而行,举止优雅而高贵,若是有人看到,必会觉得她是世间神女,让人心神向往,只怕是能得其多看一眼便是一生无憾也。
“晨溪见过前辈,不知该如何尊称前辈?”走到言浩然身边,女子轻轻弯腰示礼,谨慎小心的开口说到。她的声音空灵清脆,空灵之中又透露着些许威严,不乏那种久居上位者带来的自信。
然而,女子的主动问好并没有得到言浩然的理睬,言浩然对此无动于衷,依旧是紧紧沿着冰河向冰魄雪原最中心处看去,不曾理会外界的任何干扰。
对于言浩然的无动于衷,自称晨溪的女子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是心中忐忑不已,害怕自己打扰到了眼前这位前辈,打扰到了他的正事。
哪怕此时的言浩然形如乞丐,哪怕在眼中晨溪眼中言浩然只是一个凡人,晨溪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雪地上深陷的脚印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看起来乞丐模样的凡人,并不是她能揣摩的,乃是一位无上的存在,远在她之上,如果她敢有丝毫的邪念,便是会落入万劫不复之中。
但是,这样的事情,言浩然如此的无礼的行为,要是发生在外界,而不是在这冰魄雪原,那必然会引起雪洲无数修士的愤怒,只因这个女子的身份太过于高贵,太过于不凡。若是在外界,在整个雪洲,晨溪的一言一行就是权威,就是法则,哪怕是旷古大教面对她也得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但是现在,言浩然对于晨溪的主动示好却没有任何的回应,自顾自地看向冰魄雪原深处,这是十分无礼的行为。然而就算是这样,晨溪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点的不满来,也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来。她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乞丐般的男人才是真正恐怖的巨头!
不过,晨溪也不是一般人,她能够来到这里也足以证明了她的卓绝,所以片刻之间她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前辈是在探寻着什么,并非是真龙不屑于蝼蚁回应,而是相对于她来说,冰魄雪原最深处的东西更值得眼前之人去注意。
所以下一刻,她也立即将目光投入其中,双眼中好似有星光闪烁,不断地驱散迷雾,让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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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看得更远更清楚。
晨溪看着冰魄雪原最深处,言浩然也是在看着冰魄雪原最深处。不过言浩然并没有去管身旁的这个女人,哪怕晨溪自报了身份,哪怕她十分来历十分不凡,哪怕她十分的强大,但都没有让言浩然去关注一眼。
因为此时此刻,冰魄雪原最深处的东西才是值得言浩然去关注的,那里面的东西要重要得多,对于他来说,也是更有意义的多。
“有趣……”过了好一会儿,言浩然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接着收回了目光。
听到言浩然突然的话语,晨溪一惊,连忙收回目光看向他,恭敬地说道:“晨溪见过前辈。”
言浩然这才慢看向她,慢悠悠地说道:“一只脚已经踏了上去,不错,你倒是不错,比外面那个还要聪颖几分。”
闻言,晨溪芳心一颤,似乎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一眼便是被望穿了一切,便急忙说道:“前辈谬赞了,比起朝(zhāo)阳先祖来说,晚辈只不过是得了先贤庇护罢了。”说着她眼光一暗,接着道:“只可惜晚辈道行尚浅,没有能力助先祖解脱,实在是有愧于先祖之灵。”
“世上不可为之事多了去了,尽力即可,不必在意。”言浩然打量着她,又看了一会儿才颇有意韵地地说道:“倒是你,以你的修为足以傲世天下,再沉淀一些时光,必定可以更上一层楼,何必急于一时,来这种地方谋求那一线契机?就不怕和她一样,落得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地步?”
“前辈说笑了,我辈修士自当是迎难而上,勇往直前,若是惧死那还修什么道!但也却然,昔年所受道伤至今未愈,如再不能有所突破,也将是命不久矣。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进来搏一搏,看一看上天是否眷顾,能否给晨溪一线生机。”晨溪这般说着,脸上虽然闪过些许伤感,但是眼神却是坚毅无比。
言浩然接着说道:“生与死,轮回不止,昨日生,今日死,祸福难料,生死难测。你也是经历了无数的征战,见过了无数的生死,你的心灵可曾麻木?”
晨溪有些疑惑,不知道眼前之人为什么要问她这个,但还是恭敬地回答:“哪怕是我辈修士,生我们也不能决定,死我们也难于掌控,我们唯有尽力去做好生死之间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只能尽力做好现在,不敢言未来,只能说我心依旧。”
“嗯,道阻且长,初心不改,不易……”言浩然点了点头,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接着他看了看自身,看了看自己一身破烂不堪的衣物,一个乞丐模样的打扮,才慢慢说道:“你我也算是有缘,待我洗净一身污垢后,再带你进去走一遭吧,不过,能得到些什么,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晨溪闻言,心中大喜,急忙拱手示礼:“那晨溪先行谢过了前辈了。”
言浩然摆了摆手,随后纵身跳入冰河之中,洗掉了身上的污垢,出来已经是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裳。
“舒服!”上岸之后,言浩然也仍不住赞叹一声。
“不知晨溪该如何尊称前辈?”这时,晨溪说到。
“名字么……”言浩然看了看她,接着又看向了冰魄雪原深处,半晌才徐徐说道:“吾,姓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