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突然低笑一声，身子靠在了墙上。
他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贱呢，被抛弃了多少回，却还盼望着有个人能不抛下他。
他是个什么东西呢？怎么就值得让别人费心思了呢？
小文闭上眼睛，算了，灰飞烟灭就灰飞烟灭吧，没什么不好的。
一了百了，彻底解脱。
许博目光一错，看到了在地上瘫坐着的小文，立马说：“别伤害小文，他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是自愿让他占用我的身体的。”
原来小文说的是真的。
许静蓉踌躇片刻，向砚灵兮求情道：“砚大师，能不能放过小文？他没有害人，他不是坏的。”
砚灵兮瞪眼：“他刚刚都想对莫玄淮动手，还不算坏的？”
许静蓉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小文确实想对莫玄淮动手了。
当时他那副样子，明显是想玉石俱焚，如果不是砚灵兮反应快，莫玄淮真不一定还能好好地站在这。
“那、那砚大师，你想怎么处置他？”许静蓉说，“看在他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份上，能不能饶他一命？他真的，罪不至死。”
小文的手微微一颤，他睁开眼睛，看着许静蓉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许静蓉叹息一声：“孩子，我之前说了很多话，伤了你的心，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个好孩子，是那些抛下你的人的错，不是你，你不能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像是最后一根线断裂，小文痛哭出声：“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家人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妈妈？”
小文是真的很喜欢许静蓉，或许在别人看来，许静蓉不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可对于他这么一个从小到大几乎没人管过的人来说，有个人能管着他，真的是他梦寐以求的，所以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只是一个偷了别人身份的小偷，终究要把许静蓉还给许博。
他不知是忍了多久，哭声极其委屈，闻之动容。
许静蓉没忍住，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许博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不好意思哭，但眼睛也红了。
砚灵兮：“行了，哭有什么用？既然你想要家，那就去投胎。”
许静蓉也跟着劝：“是啊，小文，你应该去投胎，你一定能遇到负责任，并且爱你的父母。”
小文摇头：“我不想去投胎。”他殷切地看着许静蓉，“我就跟在你身边可以吗？”
他很自私，他敏锐地察觉到许静蓉对他的同情和心疼，他想以此来让许静蓉答应自己留在她身边。
“我不会再上小博的身了，我也不会扰乱你们的生活，我就默默守着你们，可以吗？”
许静蓉：“这......能行吗？”
她不自觉去看砚灵兮。
砚灵兮脸色冷凝：“不行。”
许静蓉有些失望，没办法，如果砚灵兮不同意，他们又打不过。
“你是鬼，人鬼殊途，你经常在他们身边晃悠，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砚灵兮对小文说，“你还要在他们身边吗？”
小文的脸色变了，他其他都不在乎，可许静蓉他不能不在乎.........
“那我能不能叫你一声妈？”他卑微地问。
许静蓉心里酸涩：“叫吧。”
小文轻声道：“妈。”
许静蓉应声：“哎！”
小文颤声叫：“妈。”
许静蓉：“哎！”
许博揉了下眼睛，笑着说：“那你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声哥？”
小文看他，过了一会儿说：“说不定我比你大呢。”
三个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全哭了。
“行了，别哭了，哭的我脑袋都大了。”砚灵兮说，“赶紧去投胎。”
许静蓉哽咽出声，她看着小文说：“下辈子，下辈子我们当一家人。”
小文满足地笑了笑，有这句话，其实已经够了。
他看向莫玄淮：“对不起，刚刚我昏了头，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你们很介意的话，打回来也行。”
砚灵兮很认真地问莫玄淮：“你要打回来吗？”
虽然没有真的伤害到莫玄淮，可说不定莫玄淮受到惊吓了呢！
莫玄淮含笑看着砚灵兮：“不用。”
他要真的出手，小文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会在动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砚灵兮心里叹息一声，小助理太善良了。
“既然莫玄淮这么说，我们就放过你了。”
小文认真地道了谢：“谢谢。”
“看在你真心悔改的份上，给你两个选择。”
此言一出，许静蓉许博和小文全都看了过来。
砚灵兮说：“一个是按部就班的去投胎转世；另一个是投胎在被遗弃的小孩身上，我可以帮忙算出来，然后，你可以选择领养他。”
最后一句的“你”指的是许静蓉。
小文瞪大眼睛：“可以吗？可以这样吗？”
砚灵兮耸肩：“试试看呗。”
小文期待地看向许静蓉：“妈，你愿意收养我吗？”
许博：“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妈，反正我这个大哥没意见！”
许静蓉直接对砚灵兮说：“砚大师，我们选第二种。”
意料之中的答案。
感情，本来就不是用时间长短来丈量的。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你确定？再被父母抛下一次，你承受得住？”
小文坚定地点头。
砚灵兮说了声“好”，神色有点纠结，她在思考用什么办法。
她自己当然也可以用某些办法，帮小文过地府那道路，但是有一定的风险，如果能过明路，就会好很多。
“你说，我如果让那个阴差帮忙，他会帮吗？”
“......”莫玄淮问，“你要找他帮忙？”
砚灵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这个想法。”
莫玄淮：“应该会帮吧。”
“好，我信你。”砚灵兮说，“那我这就找他。”
莫玄淮：“......好，灵兮，我去洗个手。”
许静蓉拍了下许博，许博连忙指路：“洗手间在这边。”
到了洗手间之后，莫玄淮对许博说：“你先回去吧。”
许博也没多问。
关上门，莫玄淮掐了个指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