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又刻板的法术教学响彻教室。
饲养员和幼崽们看似全神贯注盯着黑板，余光却都有意无意凝聚在角落。
一些不会掩饰的幼崽甚至直接投去打量怀疑或直白羡慕的目光。
因为那只小海獭钻在01怀里。
01虽然表情不好，但是——
没有拒绝。
08牵着小海豚，挑挑眉和一旁的09对上视线，即便尽量压低声音还是掩盖不住语气的惊讶，不可思议说：“他这是转性了？”
刚入职那会带她的前辈就是01，他的确是个负责任的饲养员，但也仅限于工作，面对饲养员守则外幼崽额外的亲近和黏人，他从没有答应过一次。
态度一向中规中矩，语调也平直无波澜，像个只完成工作编程的机器人，所以习惯了被宠爱围绕的幼崽们才会觉得他又凶又不好靠近。
但显然这次带幼崽，有了例外。
“不知道。”09敷衍了一句，将手机从肩膀处偷偷露出个摄像头，咔嚓一声，记录下了这一幕。
这种和谐甜美的场面，摩多摩多。
“……”
08翻了个白眼，“有种当面嗑。”
09又咔嚓咔嚓拍了几张。
装作气鼓鼓的小海獭钻在饲养员怀里贪婪克制地大快朵颐，完全没注意到整个教室的氛围变化。
予糖感受着唇齿间的香甜，心想用对方式还是很管用的，毕竟连01都没有拒绝这份黏人。
他难道喜欢依赖一点的幼崽？
一些强者的确会有某种护弱情怀。
“嘤。”予糖没忍住开心哼了声，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太好办了。
他现在真的很弱，完全不用装。
陆柯面无表情靠着椅背，将暗处的目光尽收眼底，其实坐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想把小海獭放下来了，可是——
领口又被的小爪子拽的更紧了些。
陆柯悬着的手重新搭在桌子上。
算了。
也就一节课而已。
天气渐渐温暖起来，一节理论课结束后，昏昏欲睡的幼崽们解放般一哄而散，就算剩几个好奇的，也被01不带感情的注视吓跑。
予糖抬起爪子伸了个懒腰，终于舍得松开01的脖子。
吃了个饱。
要是背景音不是那催眠的法术理论就更好了。
“该下去了。”01提醒道。
赖在饲养员大腿上的小海獭揉了揉脸，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刚才那个老师说下周就要公布园区表演的参演名单了，我想争取一下……”
没等说完，一双大手挪到腋下，毫不留情地将他架到了地上。
予糖：“……”
好吧，他是不该得寸进尺。
圆滚滚的小海獭心满意足，亦步亦趋地跟着01出了教室。
工作日沧海生态园的游客明显不像节假日多，走在路上只能零零散散看到一些，但予糖伸着手跟只小丧尸一样在饲养员背后蹦蹦哒哒，还是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过度的热情将小海獭淹没，等他抓着01裤子埋头躲避一阵后抬头，发现他们绕到了一条小路上。
“咦？”予糖歪歪头，晃了晃01问道：“我们不是去展池吗？”
他还要忙着攒灵力争取名额呢！
话音刚落，前面转角处就传来窸窸率率的声音，陆柯脚下一滞刚准备转身，小海獭就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爪子托在脸上好奇道：“他们在干什么？”
绿化旁的长椅上，有两个人叠坐在一起，上面的女生穿了一件连帽衫，刚戴上帽子，那个男生就迫不及待把脸钻进了对方帽子里……
予糖还没看完，视线就被完全遮挡住了，只能听见隐约的啵声和喘息。
陆柯及时将鸭舌帽紧紧叩在小海獭脸上，不自在道：“转身。”
这不是一个幼崽该看的。
“为什么！”予糖不服气，用爪子试图将鸭舌帽巴拉下来。
他成年了好吧！
瞧不起谁呢！
妖族圣子也是看过电视剧的。
他知道这叫谈恋爱！
但01根本没给他自证的机会，见小海獭不配合，直接单手将他拎起来夹在腋下大步离开，语速快到敷衍，冷声说：“他们只是关系好，亲近一下。”
沧海生态园综合评价第一的饲养员，暂时还没想好怎么给幼崽解释当下的情况。
“啊？”予糖因为颠簸，声音都变颤了，抬头问道：“是这样吗？关系好就能这么亲近？”
难道人类和他理解的有出入？
01见小海獭好奇得还想转身看，连忙用手覆盖住了那双宝蓝色的眼睛。
敷衍道：“嗯，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得赶快走。”
予糖听话道：“好吧。”
看来他的确还是不够了解人类。
予糖爪子紧紧扶着01的手，他被遮着眼睛，只感觉01带着他在七拐八拐。
就在快晕了时，饲养员终于好心将他放到了地上，但一睁眼，小海獭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来沧海生态园第一晚逃脱未果的地方。
雷雨交加的夜晚重新浮现在眼前，饲养员疯狂可怕的模样和骇人的力道重新包围予糖脆弱的感官。
然后——
他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毛茸茸的小海獭蹬着腿挪动了一点点位置但因为腿软无济于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只好用小爪子紧张地抱住了自己。
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该不会……又想吸他吧？！
01朝着一个铁门走去，并没有发现小海獭呆愣害怕的神情和想逃的心态。
嘀嘀嘀的摁密码声结束，咔哒一声，铁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漆黑一片投射不出半点光亮。
01转身冲予糖挥挥手：“过来。”
予糖彻底绝望了。
竟然还要在小黑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