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军训结束后的第一天,也是大一正式开课的第一天,大多数人还没有从魔鬼训练中缓过神来。
上课如同上坟,行进如同走尸。
只有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才会像尸变一样炸一炸尸。
不过也怪吓人的。
教授看着台下那一张张疲倦不堪的小黑脸,无声叹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上的是人体解剖课呢。
整个专业的学生加起来,一共百来号人。
好家伙,百来号“实验体”,还都是活的,医学院本院都没他富有!
教授心里嘀嘀咕咕的,正想着要不要给娃娃们讲点有趣的小故事醒醒脑,视线忽然撞上前排某位坐姿端正、样貌出众的小帅哥,眼睛噌地一亮,指着他便笑眯眯地说:“二组第三排靠走廊的那位同学,对对就是你,请你起来回答一下,我刚才列举的事例应该用黑板上的哪道公式来解决?”
众所周知,有两种人最容易在上课的时候被点起来回答问题。
一种是名字太独特的,一种就是长得太打眼的。
陆挽宸就属于后者。
这不?
这么就被教授拉出来“献祭”了。
教授算盘打得可好。
现在时代这么潮,谁不喜欢看美人啊?
男的女的都喜欢。
美丽无性别。
这么大一帅小伙儿站起来,可不比他的小故事管用?
果然,一看陆挽宸竟然站了起来,原本浑浑噩噩的学生们纷纷提前诈尸,
“靠,是陆挽宸!”
“陆挽宸怎么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了?”
“不知道啊,我就知道他好帅。”
那人无语:“你在他正后面,你看得到个鬼啊。”
“你懂个屁,帅哥的后脑勺也帅断腿的好吗?”
“……”
白阮棠被隔壁起身的动静惊醒,连忙一抹嘴巴抬起头,眼神担忧地望向他倒霉的同桌。
迎着整个教室好奇的目光,陆挽宸长睫轻飘飘地扫过黑板上几道在他看来完全没有任何不同的公式,淡定自若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台下一片哗然。
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儿的还惊叹了一声牛逼。
教授也愣住了。
看这小帅哥一直听得可认真,这题又很简单,怎么会不知道呢?
白阮棠一看,顿时慌了,连忙站起来解释道:“教授,您刚从国外回来,可能不太了解,陆挽宸他有阅读障碍,认不出您黑板上写的东西。他肯定知道答案的,只是说不出来而已。”
阅读障碍症,一种在文字解码和阅读流畅性方面有困难的学习障碍。
最大的表现,就是无法分辨形似的字符,所以不容易读写。
患者通常要么智商极低,要么智商极高。
能考上他们脚下这所全国顶级院校的陆挽宸,显然属于后一种情况。
教授也算见多识广,知道阅读障碍是个怎么回事儿。
通常像这种特殊情况的同学,学校都会提前给各科老师打好招呼,要额外关照的。
他这昨天刚回来,消息还不灵通,结果就无意间戳了人家伤口,不免心生愧疚,语气也更加慈爱。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同学,那你先坐下来吧。”
白阮棠正要松一口气,就听见教授话音一转,望着他说:“那么,刚才那道问题,就由你这位热心善良的好同桌来替他解答吧。”
白阮棠:“……”
这就是所谓的祸从天降吗?
很遗憾,白阮棠才是那个真正没有听讲的,鬼知道选什么。
他正准备厚着脸皮认错道歉,忽然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白阮棠低头一看,陆挽宸正在课本空白的地方努力写着什么。
不过在白阮棠看来,陆挽宸画出来的只是一堆奇怪的线条。
这是在干嘛?
给我画符祈福吗?
白阮棠满头雾水地挠了挠头,直接朝教授说:“对不起啊教授,我刚才睡着了,不知道您都讲了些什么。”
一阵哄笑。
“靠,这才是真牛逼。”
“不知道就算了,连上课睡觉这种话都敢说,还真是不跟教授见外啊。”
而旁边,陆挽宸抿了抿唇,默默将课本和笔收了回去。
教授无奈道:“挺好的,诚实是一种美德,符合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过我还是希望下一次能听到你的回答,最好还是正确的。”
白阮棠羞涩一笑:“记住了教授,下次一定。”
教授:“希望你不要像说好一键三连然而只是敷衍的白嫖党一样,下次也不一定。”
台下有人爆笑:“哈哈哈教授,你好潮啊!”
教授没眼看地摆摆手:“行了,坐下来吧。”
“嘿嘿,谢谢教授!”白阮棠立马一屁股坐下来。
教授扫了班上一眼:“再让我看到谁在我课上睡觉,别怪我去借条白布蒙你头上,扭头就给医学院打电话,让他们把你给拖出去,他们那边正好缺新鲜水嫩的实验体呢,我看你们这十七八岁的正合适,他们肯定很高兴。”
大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阮棠也跟着笑,没忍住碰了碰陆挽宸的手臂,压低嗓音:“咱们这个教授可真可爱呀!”
陆挽宸一脸忧伤苦痛地看了白阮棠一眼,扭过头,不说话。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很伤心。
宸宸叹气jpg
白阮棠:“?”
……
这么一打岔,班上的学习氛围倒是好了不少。
上午最后一节课顺利过去。
下了课,白阮棠本来想问问陆挽宸上课的时候拽他干嘛。
结果没等他张嘴,陆挽宸已经招呼也不打一声地走掉了。
两名室友赶紧凑过来安慰他。
杨千帆:“小白,你别太在意了,天才都比较特立独行。”
何半夏:“是啊,不是总说智商特别高的人情商都比较低吗?陆挽宸估计就是这种。”
白阮棠迷茫:“我在意什么?”
杨千帆解释:“刚才上课的时候你不是主动站起来帮陆挽宸解围吗?结果他连谢谢都不说一句直接走了,我们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
“没啊,有啥不高兴的,”白阮棠想到陆挽宸在课上看自己的一眼,不禁露出一个花痴的笑容,“宸宸今天的眼睫毛,也可以滑滑梯呢~”
杨千帆:“……”
何半夏:“……”
无语半响,杨千帆痛心道:“我们就不应该对颜狗抱有任何同情!颜狗的眼里只有大美人,一切原则看在大美人的脸上都可以免谈!”
白阮棠听得好笑:“哈哈哈倒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没错,白阮棠是只颜控。
而陆挽宸的颜,正好死死戳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陆挽宸,跟白阮棠同专业同班级同宿舍的大一新生,也是他们学校的新任校草、冰山男神,军训时就因出色的外貌惊艳全校,军训过后更是因晒不黑的雪白皮肤酸掉了一众小女生的口水。
今天是新生第一堂课,本来陆挽宸就是个生人勿近的冷漠面瘫,现在叠加白得发光buff,为了不被衬托得像颗煤球,更加没有人敢跟他坐在一起了。
白阮棠一看陆挽宸孤零零一朵冰山雪莲寂寞如雪,怜爱之情顿时泛滥。
大美人竟是被无形孤立了?
这怎么可以!
白阮棠遂勇敢坐到了陆挽宸身边,荣幸成为了冰山男神大学课堂的第一位同桌。
说来白阮棠自己也是小美人一个。
生来一对弯弯的笑眼,和左颊一只小小的梨涡。
棉花糖似的又软又甜,特别可爱、特别招人喜欢。
这大宝贝儿,谁看谁不迷糊。
在陆挽宸之前,他都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
是的,作为一只合格的颜狗,不仅要会花痴别人,还得会花痴自己。
不过以往很少有人长得能被白阮棠花痴的,现在有了陆挽宸,他的眼睛就老是忍不住往人家脸上飘。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暗恋人家呢。
既然白阮棠没事儿,杨千帆便换了个话题:“小白,你点饭了没有?我俩打算在教室坐会儿再回去,现在拿外卖肯定巨多人。”
白阮棠收拾东西:“还没呢,你看教授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我哪儿还敢上课玩手机啊。”
杨千帆:“那你现在赶紧点着啊,晚了人多不好拿,说不定还会被手脚不干净的给偷了。”
何半夏也道:“就是啊,早就听说大学里特别容易被偷外卖,我们的就快到了,得赶紧过去守着。你都不知道,现在偷外卖的可猖狂了,专门挑又贵又好吃的,不好吃的还不要呢。”
杨千帆聊了起来:“话说,前两天我还在表白墙上看到有暑假留校的学长的外卖连着被偷了n次,特么连小偷的口味都差不多能摸清了,但是我们楼下又没有监控,只能忍气吞声。不过那个学长也是个狠人啊,你们猜他之后干了什么?”
何半夏:“干了啥?报警吗?”
杨千帆:“报警算什么?而且警察哪管得了这个啊!是那个学长为了惩罚小偷,专门照着小偷的口味,点了一份他最爱的麻辣烫,然后去外面找了一坨狗屎掺了进去——”
“艹!”何半夏愤怒地给了他一拳,“我们一会儿还要吃饭呢!特么就是外卖!”
杨千帆边躲边笑:“哈哈哈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学长算着时间,估摸着那个小偷应该也吃得差不多了,才把这件事情公布在了告白墙上,言语过于污秽我就不说了,总结一句话就是那个小偷只配吃屎,学长还友情附赠了自己掺屎的视频全过程,求小偷的心理阴影面积哈哈哈!”
白阮棠听得啧啧称奇:“这学长该不是熊猫转世吧,整个山上的笋都被他夺完了!不过这下这人应该一辈子都不敢再偷外卖了。”
何半夏撇嘴:“虽然学长这事做的也不厚道吧,不过那人就是活该,说他只配吃屎真没错,不用屎洗洗他的嘴,还真以为我们是他免费饭票呢。”
白阮棠深以为意地点点头,同仇敌忾道:“偷外卖的都应该去吃粑粑!”
杨千帆笑了一会儿,又道:“话说小白,你啥时候点饭啊?”
白阮棠拎起书包:“我的不着急,可以晚点再点,陆挽宸似乎也没点。”
杨千帆条件反射地问道:“你点不点关陆挽宸什么事儿啊?”
这话一出口,杨千帆和何半夏心里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见白阮棠小脸一红,期待又坦诚地说:“我这不是想着,晚点点的话,就跟陆挽宸的一起到,我们就能一起吃,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我也好下饭嘛。”
杨千帆和何半夏:“……”
要不是我们知道你真的只是单纯地舔颜,我们真要以为你暗恋人家呢!
……
陆挽宸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刚才在课上写了字的那面纸给撕了,团成纸团,面无表情地扔进垃圾桶里。
其实他想给白阮棠的,是那道问题的正确答案。
但是很显然,连他自己都看不出来自己写了个什么鬼,更别说白阮棠了。
真无能啊。
他想。
明明知道答案,却说不出口,还要糖糖站起来帮自己解围。
害得糖糖丢脸不说,连帮糖糖递个答案也做不到。
这个世界上应该再没有比他更无能的爱慕者了吧?
一根睫毛忽然掉进眼睛里,陆挽宸眉头一拧,连忙抬手去擦。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
陆挽宸条件反射地回过头。
一滴生理性眼泪正巧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沿着线条流畅的下颌一路下滑,漂亮得像颗破碎的钻石。
最后啪嗒一下。
落在地上。
也砸在了白阮棠心上。
白阮棠震惊地握着门把手,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
老天鹅,他看见了什么?
陆挽宸这是……这是躲在宿舍里偷偷哭吗?
为什么啊?
上午除了上了两节课,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事情吧?
等等,上课?
难道是因为……
陆挽宸愣了一下,赶紧将那滴眼泪擦干净,张张嘴正想解释,白阮棠像是终于回过神,反手把门关上,快步走到陆挽宸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臂,表情沉痛地说:“不就是没有回答出教授的问题吗?你也没有必要哭啊!”
陆挽宸:?
陆挽宸解释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哭的,不对,我没有哭。”
白阮棠一脸不相信:“那你眼睛里冒出来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汗吧?”
“是眼睫毛,不信你看——”
陆挽宸一抬手,然后眼睁睁看着被自己擦出来的眼睫毛从指尖滑了下去。
递到白阮棠面前的,只剩下一根沾着眼泪的湿漉漉的手指。
陆挽宸张了张嘴,呐呐地收回手:“……它飘走了。”
白阮棠:“……”
白阮棠:“好吧。”
其实白阮棠还是不怎么相信。
主要是教授提问之后,陆挽宸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悲伤都快凝成实质挤到他的胳膊了。
不过人家不想说,白阮棠也不可能去逼问人家。
他随便应了一声,本来想回座位坐着看外卖,余光发现垃圾桶满了,脚步一转,打算把垃圾拎到门口,一会儿拿外卖的时候顺便带下去。
结果在提垃圾袋的时候,垃圾太满,最外面有几个纸团没注意掉了出来。
白阮棠手忙脚乱地捡起来,却发现其中一个纸团,怎么看着这么像他们上午刚上完的那节课的课本呢?
陆挽宸注意到白阮棠的动作,连忙阻止道:“等等——”
“啊?”
然而白阮棠已经把纸团打开了。
他低头一看。
还真是课本啊!
而且这纸上画着的,不就是上课的时候,陆挽宸画的鬼画符吗?
“陆挽宸,你怎么把书给撕了啊?教授发现了会生气的吧。”
陆挽宸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起来,他静默两秒,忽然道:“对不起。”
白阮棠有点懵:“你跟我道歉干嘛呀,我又不生气。”
“不是这个。”
陆挽宸说:“是对不起,我害你被教授提问了,而且我本来可以将答案偷偷告诉你的,但是……”
他把白阮棠手里捏得皱巴巴的纸重新塞进垃圾袋里,神色异常低落:“对不起,我写不出来。”
白阮棠反应过来:“所以你当时拽我,原来是想告诉我答案啊?”
“是的。”
“那……”白阮棠打量他的表情,试探道,“你没有成功告诉我答案这件事情,你很在意吗?”
“很在意,”陆挽宸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很愧疚。”
靠,难不成……难不成刚才陆挽宸哭是因为……
白阮棠震惊得语无伦次:“你……就算你没有帮到我,你也不用愧疚得躲在寝室里偷偷地哭吧!”
这是什么坠入凡间的天使?
怎么可以这么善良?
救命,他也有点想哭了。
陆挽宸:“……”
话题怎么又回到了原点?
陆挽宸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表述有问题,糖糖才会听不懂。
不过……
陆挽宸看着面前这双专注望着自己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陆挽宸嗯了。
竟然是真的。
他好感动。
白阮棠鼻腔忽地一酸,两管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
“呜,你真是个好人,你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善良的人。”
陆挽宸简直哭笑不得,赶紧扯过卫生纸帮他擦眼泪。
白阮棠泪眼朦胧地看着陆挽宸漂亮的五官在自己面前放大,长长的眼睫毛扇出一道风,眼角一枚精致的泪痣晃得他老脸一红,连忙接过陆挽宸手里的卫生纸,一把按在自己眼睛上。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我就是泪腺有点太发达了,擦擦就好,擦擦就好……”
陆挽宸顿了顿,缓缓抽离了身体,心里轻轻说,我知道。
难得陆挽宸愿意张嘴说话,白阮棠有心想跟他再多说点,一边擦眼睛,一边拖过椅子坐到陆挽宸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方便问一下,为什么你平时都不太愿意说话吗?跟你的阅读障碍有关系吗?”
“嗯,有一点,”陆挽宸直言道,“我有社交障碍,无法长时间与人进行正常交流,时间久了就会产生恶心厌恶等负面情绪,甚至引发生理不适,而它的起因正是我儿时的阅读障碍。”
社交障碍?
那不就是社恐吗?
虽然陆挽宸没有细言,但是白阮棠依然能够想象出他小时候遭遇过多少不公平的待遇。
毕竟连伟大的爱因斯坦在儿童时代也因为阅读障碍被认为是成绩极差的笨小孩呢。
白阮棠瞬间脑补出了一个饱受欺凌蹲在墙角装蘑菇的自闭小可怜,把自己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我感觉你跟我的交流好像挺正常的呀,所以这种病症是有缓解的办法吗?”
“只有你。”
“啊?”
“别人都不行,只有你,”陆挽宸专注地把他望着,一双深邃的眸子黑若点漆,“我只想跟你说话,也只能跟你说话,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特别的。”
白阮棠:“……”
好了,这下他确定,陆挽宸是真的不会跟人交流了。
否则好好一个想要交朋友的邀请,怎么会说得这么肉麻?
搞得他好害羞呀!
问:一只社交恐惧的自闭小可怜,顶着一双刚刚哭过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一张颜控天菜的绝世美脸,告诉你,他跟谁都不能说话,只能跟你说话,并且诚挚地邀请你成为他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你愿意吗?
那必须麻溜地同意啊!
但凡他多犹豫一秒,都是他们颜控的耻辱!
白阮棠差点再次泪崩,心里的怜爱之情也如他的眼泪一般澎湃奔涌,激动地握住陆挽宸放在腿上的手:“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你放心,从今天起,你就是最好的朋友,我一定会身体力行地呵护你,保护你,帮助你克服社恐,绝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陆挽宸:???
陆挽宸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走向怎么就成了交友大会。
他很想说自己并不想当他的朋友,只想上他的床。
也很想解释,自己这个不是社恐,是社交障碍。
可是,当他望见那只交叠在自己手背上的白皙的手时,一个计谋缓缓浮上心头。
做朋友也好,朋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关系。
而情感的划分,往往取决于人。
当友谊和爱情的界限被人为模糊的时候,你又该如何区分你所奉献的爱,到底是哪一种爱呢?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陆挽宸缓缓说道,同时悄悄张开手掌,任由白阮棠细长的五指滑进自己的指缝里。
如同落网的猎物。
然后悄然收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杨千帆和何半夏说话的声音。
“艹,热死了热死了!就这一会儿我全身都汗湿了,赶紧回去吹空调!”
“希望小白已经把空调打开了。”
“今天人也太多了吧,都特么码了三层了,最离谱的是老子竟然被压在了最底下,差点儿就没找到!”
“这都能被你翻出来也是牛逼。”
接着门忽然被打开。
杨千帆和何半夏一人拎着一份外卖走进来,一抬眼就看见白阮棠毫无形象地撅着屁屁,朝陆挽宸靠得极近。
手扣着陆挽宸大腿上的手,甚至还特么是十指相交,手指插进人家手指缝里的那种。
人登时傻了。
“……小白,你干嘛呢?”
怎么就趴人家校草大大腿上了?
而且看这眼睛红红、鼻头也红红、脸颊湿漉漉、一看就是哭过的模样……
靠,该不会真是表白被拒了吧?
小白会不会被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