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农民军包围攻击德化县的时候,鄂州大军的确出动了一万人马作为援军向德化县的方向出动。
但是他们在三月二十日抵达武昌县之后就因为下起了蒙蒙细雨而停止进军。
理由是雨太大,路太滑,不好走,只能暂时休息。
在此期间,王顺集中兵力在鄂州城周边驻防。
他在青山矶、白鹿矶分别设下两千军队布置江防,防止农民军沿着长江水道西进。
又在樊口驻扎一支两千人的军队作为武昌一万军队的接应。
剩下来的一万四前人的军队则分别在鄂州城内和鄂州城外的军营中驻扎,以形成掎角之势。
做完了这部分的工作之后,王顺觉得自己差不多安全了,然后就可以坐等襄阳大军前来驰援。
周赟苦苦支撑,期待着王顺的支援,但是王顺的援兵迟迟未至。
而就在三月二十一日,他的城外大营被农民军攻克。
城外大营一个军六千人的军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被全歼,一个都没逃出来。
农民军面对负隅顽抗的宋军,展现出了爆表的战斗力,或许是一年多的军事训练产生了效果,或许是思想政治教育产生了效果,反正他们打起仗来不要太勇猛。
各级指导员在战前都不需要多做什么战争动员,只要喊一嗓子【向剥削我们的敌人发起最后的决战】,就能调动士气,农民军士气直接爆棚,战斗意志十分旺盛。。
而农民军的战斗意志越是旺盛,宋军的战斗意志就越是底下。
战斗到后来,大营中的宋军已经无法抵抗,农民军用从他们手里买来的床子弩将营门击碎,大军蜂拥而入,城外军营立刻陷落。
城外军营的陷落对宋军来说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情,城内宋军的士气一落千丈,当天就被农民军多次攻上城头,农民军士兵对城头宋军造成巨大杀伤,直到惊恐的周赟派遣自己的亲卫出战,才终于挽回局势。
可尽管如此,宋军也不能振奋士气。
而且更让周赟感到惊恐的是——城内军械储备不够了。
农民军攻势强大,攻击力度很大,攻击频率很高,以至于宋军的军械消耗特别大,战斗不过数日,周赟就得到军需官的报告,说军械数量不够了,尤其是箭矢,已经到了紧缺的地步。
周赟一开始还很震惊,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会军械不够了呢?
等他稍微冷静了一下细细思考了一下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他把良品军械都拿去和农民军做生意了。
因为农民军不管多高的价格都愿意收购他手上的军械,以至于他倒卖军械上头,赚钱赚到脑袋不清不楚。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农民军不是为了防守而收购军械,是为了攻击而收购军械。
而他把本来可以用防守的军械都拿出去卖给农民军了,以至于现在没有军械可以使用。
这还怎么打仗?
周赟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偏偏农民军的攻势一点也不放缓,依旧十分猛烈,各种进攻各种蚁附登城,以至于他不得不消耗大量的箭矢、滚木礌石才能对抗农民军,而这些物资非常紧缺。
在库存已经见底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拆卸城中民房、屋舍作为守城用具,用来抵抗农民军的进攻。
而这一切都被赵玉成注意到了。
他开始确定宋军已然陷入了军械匮乏的状态,继续下去,他们必然不能支撑。
而农民军要做的就是发动看似猛烈、实则只是声势浩大但没什么实际的佯攻,以此加快消耗城内宋军的军械储备。
等他们军械储备告罄之际,就是农民军破城之时。
于是农民军调整策略,开始全面进入佯攻状态,发起声势浩大的进攻,但是每一次都不再强行突破,不再蚁附登城,而是遭到宋军远程打击之后进行反击,然后缓缓撤退。
如此反复数次,到三月二十二日,宋军的箭矢终于不能继续支持战斗了。
当天一整天,全城搜集的箭矢还不到两千支,本来想就地赶制,但是缺少工匠,就地赶制的速度不可能比得过消耗。
于是宋军的远程打击彻底停滞,无法继续威胁农民军,只能用滚木礌石和金汁进行防御。
而这并不能阻挡农民军的迅猛攻势。
三月二十三日,农民军第四师一部精锐杀上了城墙,一路冲垮了城墙上宋军的防守,占据了城门,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农民军主力蜂拥而入城内,和城内宋军展开巷战。
然而城内宋军还愿意巷战的寥寥无几,大部分在农民军破城而入的那一刻已经崩溃,丢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投降了,只求农民军不要杀死自己。
而负隅顽抗的周赟和他最后的亲卫们固守城中官府,被农民军用撞木撞开了大门,杀入官府内,将所有抵抗的人全部杀死。
周赟躲在房屋里痛哭流涕,几次想要自杀,却完全下不去手。
冰冷的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总是能想到金灿灿的黄金和沉甸甸的铜钱,于是自杀的勇气荡然无存。
他还有很多黄金白银和铜钱,还有很多房屋,还有很多良田,还有娇妻美妾十数人,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他实在不舍得就这样自杀。
鬼知道下辈子自己还能不能做人上人了?
于是直到农民军杀到他的面前,他都不敢自杀,只敢痛哭流涕。
亲卫全部战死之后,周赟被在里屋内揪了出来。
被揪出来的时候,他哭的跟个孙子一样,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将军威风,他跪在地上请求农民军不要杀他,要多少钱他都会给,只要农民军饶他一命,什么都可以。
因为他的身份,他当然没有被立刻杀,而是被带到了赵玉成面前投降。
他跪在赵玉成面前不停磕头求饶,苦苦哀求赵玉成不要杀他,赵玉成看他这副样子,很快便失去了兴趣。
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一点,不然这家伙还以为赵玉成是冤大头。
“之前做生意的时候,涨价涨的很开心,对吧?”
周赟一愣,旋即大惊失色,面色惨白,赶快磕头。
“我全都还给您,全部!我赚了多少,我……我连成本都不要了,全部还,全部还给您和您的军队,您想要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行!多少钱我都出!只求……只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他颤抖着向赵玉成乞求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