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尚书房学礼这一上午,言璟琮没在身边待着,韩明霜倒是自在多了,只是一到了午膳时分,韩明霜和大家一样从尚书房出来往膳堂去用膳,就不得不再次见到了他。
“霜儿~”言璟琮就在门口守着,见她出来连忙迎过去:“别去膳堂,跟我回宫里,我给你备了你喜欢吃的……”
“不去!”
韩明霜铁定是不愿意的,这几日言璟琮每日中午都过来,韩明霜是一日也没同意过,说罢这句,她便想绕过言璟琮离开,可言璟琮却拉着她的手,再次恳求:“你日日拒绝我,今日就同意一次,霜儿,只是一起用午膳,我不做什么。”
言璟琮怕韩明霜觉得他别有用心,便是带着几分保证的语气,可韩明霜分明就是不愿意跟他相处,哪怕只是一起吃顿饭,她也实在做不到和昔日羞辱折磨自己的仇人一起。
韩明霜将手甩开,多有不耐烦:“我没心思,你以后也不要午膳时就过来请我去用膳,我是不会去的!”
“各位主子安。”正说着,华云飞来到此处,先是依着规矩问了声礼,随后又对韩明霜道:“二小姐,我们殿下请你去重华宫用膳。”
“好!”韩明霜一口应下,这爽快的态度和方才与言璟琮请用膳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言璟琮不甘心,见她这就跟华云飞走了,着急的拉住她的手,唤了声霜儿,可韩明霜再一次甩开,人前人后,她都不愿意在惺惺作态,给他留什么面子。
眼睁睁看着韩明霜跟华云飞走了,言璟琮无可奈何,却也知自己阻止不了。
“皇兄,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了,为何要这样热脸贴她冷屁股。”
七公主言潇看言璟琮这日日都来请她,简直太抬举她了,可韩明霜竟然一点也不领情,简直让言潇觉得她不识好歹,自然也替自己的皇兄委屈。
“殿下真是给她脸了,她以为她是谁啊,大殿下何必要这样惯着她。她这样不敬殿下,殿下就该重重惩处,给她个教训!”
言嘉清自然看不惯韩明霜这幅德行,言璟琮可是这皇族长子,身份那可是不一般的尊贵,可人家屈尊降贵的日日亲自来请她,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总要摆出一副欠她全家的姿态,简直是给她脸了。
言璟琮闻声心情不爽,他抬眸看着方才说那话的女子,冷声呵斥着:“本王和霜儿的事,与你们无关,平日里对她都给本王放尊重些,背后嚼舌根,本王也是听不得的!”
言璟琮不愿再看到或者听到任何人说韩明霜的不是,韩明霜的名声已经让他彻底毁了,他从前不愿意为她说一句话,如今,他却再也听不得任何人诋毁她。
韩明霜这么对他也是他应得的报应,言璟琮是心痛,可他不会怪她,毕竟是自己造的孽,他这辈子就是要赎回自己的罪恶。
……
“方才大殿下怎么与你拉拉扯扯的,你该不会背着我们殿下和别的男人有染吧?”
跟着华云飞回重华宫的路上,华云飞忍不住开口问她,语气里,像极了替言瑾瑜搜罗情报的。
韩明霜闻声这句,看了眼他,带着几分嫌弃:“你脑子天天都在想什么?他是想带我回他的宫里用膳,你没看见我还拒绝了他吗。”
韩明霜解释着缘由,这华云飞从北境时就跟着言瑾瑜,他对言瑾瑜倒不像主仆,反而仗着比言瑾瑜大几岁,更像个哥哥一样在他身边,自然,那一切不利于言瑾瑜的人或物,华云飞都不待见,若不然,他也不会总对韩明霜阴阳怪气的。
“没想到啊,看你这么招人烦,这成日里巴巴儿来请你用膳的人还挺多的。”
华云飞又怪声怪气来说了句,话里竟还有些酸溜溜的,像是替谁吃醋了似的。
韩明霜闻声笑了笑不和他争,只是又闲话问起来:“瑾瑜今日是得闲了?”
韩明霜想着这几日言瑾瑜事忙,今日既能有时间请她用膳,应该是清闲了些。
可闻声这话,华云飞懒懒散散的回话道:“得不得闲我们殿下不都得隔三差五抽空陪你嘛。”
华云飞对言瑾瑜也是服了,他从前在北境时也听言瑾瑜说过他在京城有喜欢的女子,言瑾瑜还说,若是日后回京,定要好好陪她,弥补这些年没能陪在她身边的时光。
可那个时候华云飞确实也想不到他们殿下这么个不解风情的人究竟能怎么陪自己心爱的女子。
直到回了京,华云飞眼睁睁看着自家殿下挺好的一个人和韩明霜这个惹祸精在一起之后,那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就拿这有没有空来说,言瑾瑜自然不是个清闲的人,皇上对他寄予厚望,他成日里忙碌,只是再忙,他居然还得把韩明霜安排进他的生活里来,忙中偷闲,他也总要抽时间来陪她,这对她简直宠的过分了!
韩明霜闻声这个笑了笑,心想着倒也是,言瑾瑜不管多忙,总能想办法腾出时间来陪她。上一世或者这一世,再或者婚前婚后,言瑾瑜对她向来做的只有更好,没有懈怠过分毫。
“你啊,就是我们殿下上辈子欠的债,今生来找我们殿下讨债来了。”
华云飞忍不住说着她,真心觉得就是言瑾瑜上辈子欠了她的,以至于这辈子都要对她百依百顺的。
可一听这话,韩明霜知道华云飞意思是说言瑾瑜对她好,可怎么不太好听呢。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对瑾瑜就不好了?”
韩明霜反问着,想来华云飞上一世就操心了一辈子,他就怕韩明霜不知好歹亏待了言瑾瑜,可上一世也就算了,韩明霜承认是自己的错,可这辈子她不是对言瑾瑜挺好的嘛,怎么华云飞还不放心呢?
华云飞闻声嘁了一声,嘲道:“你对我们殿下再好又有什么用,且看你这个名声,就对我们殿下不利。”
华云飞是觉得言瑾瑜命不好,这辈子原本投胎投的挺好,偏偏都让韩明霜给毁了,想来他们殿下若喜欢个性情温婉,名声好些的,就算不是什么出身名门的闺秀,也总比现在好。
“才不会呢!”韩明霜听不得这话,她对着华云飞承诺道:“你等着,等过了上巳节,我的名声一定不是现在这样。到时候,任凭谁都会对我有所改观的,自然,我也不会再连累到瑾瑜。”
韩明霜信誓旦旦的样子,反正她这辈子绝对要把自己名声改过来,她不禁是为了自己,更是不要言瑾瑜也像上辈子一样跟着她挨骂。
华云飞一听,自然没把韩明霜这话当真,他满不在意的一声冷哼:“说大话!”
华云飞可不信她,毕竟韩明霜这臭名声传了这么多年,她想改就改了?怎么可能!这倒不如说她打算重来一世,重新活过更有机会改变。
韩明霜看华云飞这意思,明摆着不信,可她再想解释却也忍了下来,毕竟也没错,现在她说这种话,任何人都不会信,那就走着瞧吧。
……重华宫
“你这文章做的不错,见解独到,想来届时科考,应是足以应对!”
重华宫内,言瑾瑜正看着景忱的呈文,其是对当下时局分析判断全面,条条款款,有理有据,着实是好的。
听闻言瑾瑜的夸赞,景忱不敢生出傲慢之意,一如往常自谦道:“殿下过奖,还是要多谢丞相爷往日栽培,来这重华宫后,殿下素日给属下那些难得的好书相看,小人从前寒窗苦读多年,皆不如殿下这里的书令人读来通彻。所以这文章见解便也精进了些。”
景忱不敢在言瑾瑜面前班门弄斧,他造诣再高,也不如眼前这位,何况能有今日,都是言瑾瑜对他的重视,他自不敢忘。
言瑾瑜合上呈文,边是递还给景忱边回道:“那些书再好也得是看书的人用心,你自己悟性高,到底与本王没多大关系。这以后想看什么直接去本王书房就是,倒不必再来过问本王。”
言瑾瑜对景忱算是信任的,虽是与他相处时间不长,可丞相爷举荐,加之他看景忱资质为人确实不错,便也越发信任了些,目前便是等景忱科考高中,才能借此带景忱入朝为官,成为自己在前朝一大心腹,得力帮手。
好在景忱确实也不需要他操太多心,科考高中已是十有八九的事,言瑾瑜要他自由出入书房,他且自己用功便是。
“是,谢殿下。”
景忱一声谢过,言瑾瑜原想着如此应也无不妥,可顿了顿,又叮嘱道:
“今已到了三月,距九月科考不过半年,你素日里也不必过于钻研书本上的东西,那书中所言虽精妙,却难免死板教条,历年科考,倒也不光是熟读几本圣贤书上的东西便能应付来的。
若不如此,你无事时可以带着令牌出宫去,上学士府找魏夫子,往年科考都是他过审阅目,想来有他指点你,更能万无一失。”
言瑾瑜为其出着主意,虽说景忱资质过人,可科考那种事情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属实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还是精心打算的好。
景忱自也晓得此事之重要,这便是言瑾瑜说什么,景忱便应什么:“是!谢殿下为属下操心筹谋。属下定不辜负殿下对属下寄予厚望。”
景忱衷心显然,必不会掉以轻心分毫,言瑾瑜闻声倒也放心,这便吩咐道:“别的也无事,你先下去吧!”
“是!”景忱俯首,依礼退了两步,起身离开,只是刚出了门,便迎面碰见了正要进来的韩明霜。
这下实打实打了个照面,韩明霜好生欢喜,便开口笑谈:“景忱,我可是又有几日不见你了,你可还好吗?平日里竟也不见你出来走动走动。”
韩明霜见到老熟人唠家常般,半点也不见外,景忱听闻她这语气,倒实实在在拿他当自己人,让他瞬感亲切了不少,只是韩明霜到底是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他半分也不敢越距,现下谦卑恭顺的回话:
“二小姐说笑,属下能有今日,受二小姐赎身之恩,承蒙丞相爷和九殿下的重视,属下自然不敢偷懒,唯有用功些,来日金榜题名,方能对得起诸位贵人对属下的栽培。”
景忱至始至终不敢忘恩,现在对他所言最重要的便是今年九月的科考。
虽他天资尚可,言瑾瑜和丞相爷韩拓也对他颇为赞赏,但读书人最忌骄傲自满,掉以轻心,他绝不能松懈分毫,自然这出去走动,于他无益,他更不会浪费时间于无益之事上。
可韩明霜自不这样想,她向来是个懒懒散散的性子,夫子虽也总夸她聪慧,凡事一点即通,但她这性子急,沉不住气,自然也坐不住,学不来那文静乖顺的样子,更别提像景忱这样成日埋在书里,这对她而言简直可怕。
“我知道你要科考,身负重担,可也没必要总在房间温书,日日这样岂不是要憋死了!”
韩明霜好心劝着景忱劳逸结合,无事也放松一下,景忱知道她的好意,笑了笑,倒是斯文宠溺的很,只不过华云飞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白眼恨不得翻上天去!
“二小姐,你这是当别人都跟你一样泼猴子转世,成天就知道玩呢。”
华云飞有得没得总是要呛一呛韩明霜,韩明霜气的小脸瞬间耷拉下来,不愿意理他!
华云飞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倒是得意,只是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一声威胁意味的声便从殿内逼近:“华云飞!不准无礼!”
言瑾瑜听见动静从殿内出来,韩明霜见着言瑾瑜,一侧身和他并站着,抬头看了眼华云飞,幸灾乐祸的小哼了声。
华云飞见言瑾瑜出来乖乖的不和她斗嘴,韩明霜恍然间总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在理,景忱是得出去走动走动,旁的不提,总也有别的原因。
“要不然这样,后天是上巳节,景忱你出来看看,我知道你科考事忙,可若日日如此用功,属实也累得慌,左右就一日,不耽误什么的!”
韩明霜坚持这般说法,景忱却仍坚持道:“属下不敢贪玩享乐,九月科考是属下当前要事,属下自得竭尽全力,不能有丝毫懈怠。”
韩明霜闻声没了话,实则景忱才学过人,韩明霜自然是不担心他会因一时松懈而无法高中,何况只是出去一天,确实不耽误什么,只不过景忱一再婉拒,让她实在无话可说。
言瑾瑜见状,有些看不得这小妮子这幅没能得偿所愿样子,便帮着韩明霜开口劝言:
“实则上巳节你出去看看也好,自从入宫,你还从未出去过,今年上巳节霜儿也有参与,你去权当捧个场,若有人无事生非,没事找事,你也好护一护她!再者我方才与你提及的魏夫子,上巳节也会出席,你们若能碰上,与他打个招呼,让他事先认识认识你也好。”
言瑾瑜话音落下,景忱倒不敢再多言什么,只得俯身来回话:“是。”
“下去吧。”言瑾瑜不再多言什么,吩咐景忱下去,转头只见韩明霜正直勾勾看着他,那小表情上还透着几分孩子气的不服。
这楞是给言瑾瑜逗笑了去,他拢着韩明霜的肩头,一同进了内殿:“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
言瑾瑜不解,想来方才他也没做错什么,女儿家的心思不好猜,他也属实猜不到。
韩明霜倒是拱了拱小鼻子,不服气道:“果然现在是你的人了,我说那么多他都不愿意去,但你一说他便应了。”
韩明霜有些气这个事情,按说这个景忱简直不给她面子,刚才她吧啦吧啦说那么多,景忱一口一个不敢偷懒,但言瑾瑜一发话,他随口便应了下来,让她心里有些许不平衡。
言瑾瑜倒好,听她说起缘由来,笑的更开怀了,他好声好气的哄着她:“我可是随着你的意思说的,无论景忱还是我自己,那可不都是要听你的!”
言瑾瑜哄女人够呛,但绝对是哄韩明霜的一把好手,这话一出,韩明霜不自禁露了笑,她原也没有真的生气,言瑾瑜又这样哄她,她自然开心。
只是想起韩明霜方才的话,言瑾瑜有些疑惑道:“我方才听你的意思,感觉你很想要景忱出去走走。”
“嘿嘿。”
韩明霜笑了两声,既然被言瑾瑜看了出来,她也不想瞒着他:“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想借这个机会撮合撮合景忱和言汐。”
韩明霜说出自己的意图,她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撮合撮合别人的好事儿罢了。
言瑾瑜闻声,不禁伸出食指来在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刮了一下,笑道:“你是月老当上瘾了?强扭的瓜不甜。”
“我还没开始扭呢你怎么知道不甜!”韩明霜仰着脑袋犟嘴,又拉着言瑾瑜的胳膊,说着:“你想啊,自从言汐在紫宸殿跪求你父皇求旨赐婚被拒后,这件事便也没什么动静了……”
“那你还操心撮合他们。”言瑾瑜不以为然,毕竟皇上都不同意这件事,就算韩明霜把他俩撮合在一起又有什么用?
只是这话一出,韩明霜更有的说了:“说起来这事儿也是要怪你的。”
言瑾瑜:“???”
“景忱要科考,人家连出去的时间都没有,你这重华宫偏又不让外人进来,人家倒是也想有所进展,可也得有机会碰面才是。”
这理由一出,言瑾瑜吸了口气,又被她气笑的呼了出来:“霜儿要这么说,不如我在宫里挑处僻静地方给景忱住,方便他俩幽会便好了?”
“诶~你果然聪明!”
韩明霜觉得言瑾瑜是真的有个好脑子。这主意简直出到点子上了,这样一来既方便人家两个人见面磨合感情,又不打扰言瑾瑜,岂不妙哉。
“你想得美!”
言瑾瑜看她这幅表情,仿佛打算就这样干。不由得一手点在她额头,把她这不切实际的思路趁早打断了去。
“你当皇宫什么地方,随意他们二人谈情说爱?”
言瑾瑜总得教育她一番才是,毕竟有些事情,容不得他们胡闹,自然这江山易主之前不是,有些事他也做不了主。
韩明霜看他突然当了真,一本正经的就开始打算教训她,便是没了玩笑的兴致,摆摆手,泄了气似的说着:
“好啦好啦。我知道不可能,我就是制造些他俩见面的机会,其他的且慢慢来就是,缘分这事儿属实我也求不得。再说我也不敢乱点鸳鸯谱。否则真要耽误了他们两个人,我罪过可大了。”
言瑾瑜笑,看着韩明霜这副模样,他总想帮着她把心愿达成,他就喜欢看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耀武扬威,得意张狂的样子。
“话说,霜儿琴练的怎么样了?用的还惯吗?若是不习惯,趁如今还没到上巳节,我给你再换把琴来,我记得,国库里有把玉涧鸣泉琴,柔妃娘娘宫中有把九霄云凤琴,音色材质都是一等一的好……”
言瑾瑜换了个话题,手里也不闲着,拿起汤勺先给她盛了碗汤来。
韩明霜听他这话,唯恐她一个不如意,又让言瑾瑜讨旁的琴来,更惹闲话,这便连忙回道:
“用的惯用的惯,你不用操心我,这云鹭紫檀琴我弹的很顺手,曲子也练的很顺利。”
“那就好。”言瑾瑜放心了些,既然是她想要的,那绝不能在任何一个东西上马虎大意。
“我在想,不如今日散堂我陪你回去吧,霜儿给我弹一曲,说起来,我还从未听过你抚琴呢。”
言瑾瑜坐在她身边,话起家常,韩明霜刚吹了两口热汤打算送进嘴里,这便又吓得停下来,看着言瑾瑜,一口回绝道:“这可不行!上巳节春日宴之前,我谁也不让听!”
“连我也没有例外?”
言瑾瑜反问,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他其实也知道韩明霜这几日练琴都避着耳目,不想走漏了风声,可避着旁人也就罢了,怎么连他也要防着?
“不是不是!”
韩明霜放下勺子连连摆手,生怕言瑾瑜误会,着急解释道:“我不让他们听,是怕他知道了乱传,我到时候想要一鸣惊人的效果可就没有了。但是不让你听,就是想在上巳节当天给你个惊喜,让世人长长眼,知道我也不是一事无成,知道,原来我也是可以配得上你的。”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小了些,显得有些没底气,平日里那么骄傲张狂的她,在每每说到想要配的上言瑾瑜这句话时,总是自卑又怯懦。
她似乎一直都明白她和他之间的差距,从前和言璟琮在一起时,她心底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配不上他,毕竟她会想着,自己的出身地位摆在这儿,即便自己什么都不会,但她出身是没人比得上的,这世上除了像言璟琮那样的天之骄子,实在没人配得上她这样好的出身。
但是她遇到言瑾瑜,她突然觉得低人一等,她跟他说话,对他的态度恶劣,其原因实则也并非真的就那么讨厌他,而是因为她突然没了底气,在他面前,她只有用这种方法试着贬低他来抬高自己……
但是到最后她发现,言瑾瑜始终愿意为她低下头,不用她那样费尽心思的打压,他一直都愿意在她面前,为卿而俯首。
后来,她也明白,她打压他并不能抬高自己,反而只会让自己心里也难受。她要做的还是要自己做的更好,只有自己足够好,才配的上这样好的他,到时候,他也不需要为她低下头,他们也可以平视对方。
“不许这样想。什么配不配得上!这都是世人嚼舌根的屁话!”
言瑾瑜有些恼怒这话,他一本正经的唤着韩明霜的名字:“韩明霜,我才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怎么看,我认定了你,你就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配得上我的!”
言瑾瑜最听不得这话,他喜欢她,想要娶她,干旁人什么事儿,由得一群外人说配不配得上!
韩明霜笑了笑,每每听言瑾瑜这么说,她心里都觉得触动,但话又说回来,韩明霜还是不忘嘱咐道他:“反正你不许乱打听,后天就是上巳节,你来了,自然就听到了。”
“好~”言瑾瑜也随了她的意思,但想了想,又补充问道:“那等过了上巳节,你可还愿意弹给我听吗?”
原本言瑾瑜倒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自己也好奇得很,这世人都传韩明霜不学无术,连丞相也这样认为,那韩明霜怎么就突然会了抚琴,虽说言瑾瑜目前为止还未曾听过韩明霜抚琴,所以暂且不知韩明霜琴技如何,但根据韩明霜这回自己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来看,她该是琴技绝佳。
既如此,为何她从未提起过自己会抚琴?从前也从未见她练习过琴技?人人都道她不学无术,她又是怎么凭空学会了如此高超的琴技?
不过这些问题言瑾瑜虽好奇却也不多担心,毕竟这不是什么坏事,如此,只要威胁不到韩明霜,他都可以不闻不问,韩明霜想说自然会告诉他,她不想说,他就装聋作哑的陪她。
只是,她从前会琴技却又不碰琴,这次抚琴纯粹是为了上巳节而准备,那么过了上巳节,她难道还准备和从前一般低调不张扬吗?
言瑾瑜觉得这倒没必要,红袖添香,美人抚琴在侧的好日子,他还是想要的,就是不知道韩明霜愿不愿意。
“自然愿意。”韩明霜一口答应下来,她大方承诺道:“过了上巳节,你什么时候想听,我就什么时候弹给你听!”
“哦~”
言瑾瑜心满意足的一声,看着韩明霜的眼神,慢慢添了些许琢磨不透的好奇心,言瑾瑜忍不住向她身侧倾了倾身子,有意追问道:
“那霜儿都会弹什么曲子?我喜欢听的曲子,可都不大好弹,霜儿若是不会弹可怎么是好?”
言瑾瑜像哄小孩儿一样,韩明霜乍一听,只觉得言瑾瑜这话未免也太小瞧她了,她不屑的笑了声,刚想回复些什么来炫耀自己的琴技,偏偏突然警觉起来……
她对视上言瑾瑜的目光,恍然注意到言瑾瑜的眼神不大对,像是直勾勾盯着她,尽等着她跳进圈套的。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无疑让韩明霜确信言瑾瑜又在套路她!
“九殿下~”
韩明霜慢悠悠抬起下巴,单挑了下眉看着他,唤出他的称谓,接着答道:“少费心思吧,本小姐是不会上你的当的。你休想提前知道本小姐的琴技如何!”
“呵~”
言瑾瑜破天荒的大笑出声,那爽朗的笑音简直透尽了对她的欢喜。
“你啊!”言瑾瑜一指点在她眉心,笑言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言瑾瑜拿她没办法,这世人都说她蠢笨无知,可言瑾瑜怎么觉得她跟个人精似的,果然还是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一块糖就能哄的她听话一整天。
韩明霜得意的一声小哼,论说她也是和他过了一辈子的,还能不知道他……
------题外话------
不好意思哈,很长时间没更新了,看到读者朋友们的催更,今天恢复更新。
首先要声明的是这部小说是不会弃文不更,之前很长时间不更新主要是因为卡文,而且之前那个时候上大学也有很多事情,抽不开时间,现在已经毕业,有时间继续码字写文,预计每周将会更新三次左右,请大家多多支持,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