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拓初闻这个消息也是意外,只是想想她既然都有心学礼,不想荒废时光,那么这件事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人都是会变得!
再说从前韩明霜也并非不愿献艺,她只是不会才艺罢了,说起来从前也曾很认真为献艺学过一次,只是那次闹得出尽洋相,让她丢了面子,这小女子心里自然就赌气不愿意去了,如今决心去献艺,说明她放下了,懂事了,也长大了,这是好事,韩拓颇为赞同看好!
韩明霜听闻韩拓也问起这事,语气里虽有疑问却不似旁人那般惊讶,不禁让她心里好受许多,她开心了些,兴致勃勃的和韩拓说道:“没错,女儿今日还特意找九殿下借了琴来,预备后几日专心练练!”
韩明霜可是不喜欢自己说要做什么,旁人就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一个两个还好些,可若人人都这样的反应她可要气死了,毕竟她想要做什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别人都能做,凭什么她做旁人就这般反应,这感觉就搞得这世上像是没人相信她能做好一件事儿似的,让她心里不舒服!
不过忍了一天,总算是在自己亲爹这里没有见那样惊讶错愕的反应,这属实让她开心,也难免要她有了兴致,迫不及待想要与韩拓主动宣说起自己的想法!
只是韩拓虽不好奇旁的,却不得不要问一句:“你何时会抚琴的?”
韩拓不明白,毕竟从前是真没见韩明霜专心练过琴,怕是摸都不曾摸过,如今怎么就突然说要抚琴,这岂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
而韩明霜这时笑了笑,心里却最怕别人问她怎么会琴技的,毕竟她从前确实没碰过,便是找借口说什么时间段学过一二也找不出来,所以她不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索性是她脑子灵光,总能找到借口的!
“也不会,就是从前看别人弹,自己便略知一二,想来,或许我在这上面是有些天赋的吧。”
韩明霜说起这话难免羞涩,毕竟夸自己有天赋未免心虚了些,但她也没办法,从前她日日不学无术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算说自己偷偷藏起来练过也没人会信,与其如此,她倒不如说自己聪慧有天赋,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而这话一出,韩拓看着她不禁笑了声,倒是也没看出来韩明霜还有这本事,不过他心里到底是没信几分,可也没再刨根究底的追问下去,于他而言,韩明霜学会就学会了,不管她是怎么会的,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不一样的还是陈岚,她是完完全全不信韩明霜的鬼话,却看着韩拓和韩明枫听闻韩明霜的话都不质疑什么,不免明褒暗贬的有意道:
“霜儿倒是聪慧过人,抚琴需精通乐理,勤加练习才能有点样子,偏咱们霜儿光看旁人弹,自己便会了!”
陈岚这话像是夸她,可在旁人听来,难免是让人不信韩明霜这鬼话,只不巧的是,这身旁的人也就是韩拓韩明枫罢了,倒是谁都没戳穿了韩明霜去!
韩明霜瞥了眼陈岚的脸色,果真是透着那赤裸裸的不屑,想想也是,在陈岚眼里,她向来就是个蠢笨的,连她那好女儿都是从小学习琴艺才练出如今的才情,而她又凭什么比她那好女儿韩云嫣还要聪慧!
想着这些,韩明霜故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出来,拿着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回道:“我有什么办法,偏我就是会了,你能如何!”
她此刻倒是不心虚了,或许能理直气壮的打压陈岚的傲气,她心里可不觉得有什么亏心的,陈岚见韩明霜这副傲娇的模样,怕不是小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母亲这是为你高兴,霜儿这么大脾气干嘛!”陈岚赔笑道,心里自然看不惯韩明霜这幅傲气的样子,只是韩拓在旁看着,倒也不好让陈岚说什么!
韩明霜也没了话,见四下都没人开口了,韩明枫才是又气冲冲的问到:“都不言语,那我便问你一句!小妹,你今日回来晚了,合着是找九殿下借琴去了,这外头的琴还不能使了,非得用他的!”
韩明枫拿这件事质问一番,毕竟韩明霜借琴晚归也就算了,偏还是去借言瑾瑜的琴,这是何必呢!
“这可是好琴,外头那些琴怎么能跟它比!”
韩明霜为此辩驳了句,实则她决定抚琴时,便想着用把好琴,毕竟好琴的琴音材质都是比寻常琴要好的,这弹奏起来,自然更加悦耳!
只是想想,她上一世抚琴一直都是用的言瑾瑜的云鹭紫檀琴,偶尔用其他的琴来弹奏,皆是不习惯,那音调听起来也实在不如云鹭紫檀琴精准悦耳,所以,思虑之下,韩明霜在尚书房散堂后就直奔重华宫找言瑾瑜借琴去了,想着不久后就是上巳节,她必然得提前熟悉熟悉,万万耽误不得!
“我看看是什么好琴让你非使他的不可!”韩明枫不服气,说着便去韩明霜身后查看那把琴,手摸上去,让他心里一惊,面色上却还是一脸无谓,口头上也故作不屑的说道:
“切,有什么的,不就是用料材质好些,做工精细了些,雕刻生动些,琴弦……”
“得了得了,看你也不识货。”
韩明霜将韩明枫轻推开,瞧着他就算不认得这琴也看出来这琴非比寻常,所以才如此作态!
“我一大男人,又不弹琴作画,懂这个做什么,你以为谁跟他似的,一天天竟做这些闲情雅致之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品性高雅……”
“枫儿!”
韩拓一声唤住韩明枫那张嘴,韩明枫不语,心里还是没停下唠叨言瑾瑜的不是,似乎在他这里,言瑾瑜的优点缺点,都是毛病!
“拿来给本相看看!”韩拓招呼了声,玉洁长歌抱琴走过去,韩拓手抚上那琴的雕刻花样,细赏材质用料,精观这琴每一寸纹理,脸色也越发有了几分兴趣:
“云纹飞鹭,蚕丝弦,露染檀香,泛紫,这莫非就是文书记载相传的云鹭紫檀琴?”
韩拓猜测道,语气多有质疑,听起来是不太相信偏又只可能是这个答案,韩明霜见韩拓猜了出来,心里多了几分崇拜,她笑谈道:“父亲果然见识渊博,这就是云鹭紫檀琴!”
这果然,什么都瞒不住韩拓,韩明霜有时在想,若她能继承韩拓一半的头脑,想来断不会受人欺负!
韩拓倒是作笑一声罢了,看着这琴,自谦道:“史书有记载罢了,不过这琴百年前便已丢失,几经辗转,不知怎么就到了九殿下手里!”
“这个说来话长……”韩明霜说起这个便想到当初言瑾瑜给她讲这琴来历的时候,她当时像听大人给小孩儿讲故事一样入迷,可心里难免感叹这男人心是真大,出去迷了路,竟然还有闲心买琴!
想到这韩明霜就哭笑不得,这种事儿除了言瑾瑜也没谁能干出来了!
“回相爷。这琴是殿下当年在北境与我们外出时,不慎走失彼此,而独自误入一家琴坊,见琴极佳所得的!”
玉洁开口回着韩拓的话,心里想着韩明霜不知道这件事的缘由,便代她开口回复,韩拓闻声点点头,嘱咐了声:“如此说来那也算是缘分,霜儿,你可得好生收着,别坏了这琴!”
韩拓小心谨慎的很,既知这琴之贵重,又是言瑾瑜看上的宝贝,自然就更得小心些!
韩明霜应下,越发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潦草寻个由头便带着玉洁长歌急匆匆回了院子,而这一回房间,韩明霜就不得不警惕些来问:
“玉洁,你方才与父亲说,这琴是瑾瑜当年在北境琴坊所得的?”
韩明霜心里不安,她方才听到玉洁这话,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露馅了!
然而玉洁不知韩明霜在担心什么,只是听她问起这琴来历,便又一五一十说清楚来:“是,小姐。这是当年在北境时,我们与殿下外出,可是回来时路过集市,又遇风沙,殿下不慎与我们走失,直到天黑了才回到营地,虽是没受伤,可来时怀里抱着一把琴,我们便问他,殿下便说这是走失后误打误撞路过一家琴坊,见这琴好便买了下来!”
“他竟是这样跟你们说的?”
韩明霜大惊,才是知道言瑾瑜今日为何总疑心她知道这琴的来历!
可玉洁不晓得她是在担心什么,只得笑了笑,想想也没漏说什么,便是轻声应道:“是!”
这声落下,房间内寂静一片,韩明霜久久不语,一手扶着身侧的案桌,双目忧之惊之,此时她心中已然清楚自己这次绝对露馅了,而且言瑾瑜肯定察觉出来……
忆起那年初夏,是她嫁给言瑾瑜第二年,她还是一贯的跋扈,成天阴阳怪气的跟言瑾瑜找茬,不过言瑾瑜从不放在心上,不管她怎么闹,他总会来哄她!
事实上,韩明霜有很多时候的闹,都是想吸引言瑾瑜的注意,都是想要他过来哄自己,都是想要看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模样,很巧的是,言瑾瑜从未让她失望……
那天,她从长街回来,怒气冲冲的,无疑又是受了欺负,只是她心里憋屈,有苦难言的样子,所以那天回到府里也没说什么,只是破天荒的叫人取了把琴来,她赌气坐下,抬手学着那些人的样子放在琴弦上弹拨抚弄,可奏出的音却连不成调子,实在让人难以听下去!
她也是个急性子,见这下弹不成更气馁了,故意哗哗哗的重力拨动琴弦使之发出聒噪的声音来,冰清玉洁她们看韩明霜这般气恼也不敢说什么,偏这时,吵闹的噪音中传来门开的声动!
韩明霜看着进来的人,随手就停下来,一脸不悦,不免夹杂出诸多委屈可怜的模样!
言瑾瑜从外面过来时便听到这房间内琴声吵闹,一进门看见韩明霜生气的样子,房间的奴婢都不敢说话,他也能知道,韩明霜是又被欺负,心里不舒服!
“霜儿在抚琴?”
言瑾瑜笑道,走过去同她坐在一起,想来这世上也只有言瑾瑜会将韩明霜方才故意弹奏的乱耳魔音一丝不苟的说成是在抚琴!
但是韩明霜倔强的很,偏又有点死要面子,这也不看言瑾瑜一眼,微扬起头来,傲娇道:“才没有呢!我最讨厌这些东西。”
“呵呵~”言瑾瑜笑声着实温柔,瞧着她使性子,不免油嘴滑舌的逗她:“既不是抚琴,那想来这琴是霜儿拿来赏玩的!”
言瑾瑜故意逗她,韩明霜回头皱眉瞅了他一眼,气道:“你真讨厌!”
韩明霜说罢这句就起身,噔噔噔跑到那院子的秋千上坐下,显然还是未曾消气,言瑾瑜在她面前是绝对的好脾气,见她还不开心,耐心跟过去,绕到她身后,轻轻为她推荡起秋千,口中还百般温柔的耐心询问道:
“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往日最不稀罕这玩意儿,如今为何拿出来?”
言瑾瑜问着她为什么生气,话里话外总是愿意捧着她,或许在旁人眼里,她是个连抚琴都不会的废物,可在言瑾瑜眼里,她只是不稀罕碰那东西罢了!
韩明霜听闻这话不免更委屈了些,像是言瑾瑜为她找了台阶下,使她得了几分安慰自己的借口和颜面,可她还是没说什么,或许也是碍着面子,不愿开口!
见韩明霜不语,言瑾瑜抬眸看了眼玉洁冰清,示意她们开口告知,冰清玉洁会意后,随即开口说来事情缘由:
“回殿下,今日娘娘出门,见长街有一盲女抚琴卖艺,小姐心生怜悯便给了打赏,谁知让曹小姐看见了,就羞辱娘娘,说娘娘一事无成,不如个瞎子,还说娘娘这样根本就配不上……”
“够了!”言瑾瑜最是听不得这种话,如今冷声打断下来,对华云飞吩咐道:“去国公府传令,叫她来太子府前赔罪!”
言瑾瑜出面惩戒,向来说一不二,华云飞虽知曹淑婉是国公府千金,身份贵重,却要在太子府前赔罪,受百姓之观,不太妥当,可言瑾瑜发话,倒也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听了吩咐就匆匆去了国公府传话。
言瑾瑜低头看着这个小丫头,气道:“世人总说你跋扈,我怎么半点没看出来。你这脾气未免也太好了,你是堂堂南国太子妃娘娘,让一个臣家小姐欺负了,竟也不知罚她!”
言瑾瑜总要替她打抱不平,这世上人人都说她跋扈,偏言瑾瑜没看出来,否则,怎会让旁人一而再再而三欺负了,可见那些人不长记性之余,也个个比她还要跋扈的很!
韩明霜闻声看了眼言瑾瑜,听他这话,心里越发委屈了些:“我罚她?我罚的过来吗,当时街上那么多人,一人一张嘴……是,也罢!反正我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当初也不是我非要嫁给你,如今这闲言碎语,我也习惯了!”
韩明霜这话赌气的很,可说起来她不学无术究竟是惹着谁了,为什么这么多人看不惯她。
言瑾瑜默声些许,看着韩明霜这样不开心,便越发心疼了些:“所以是因为这个,霜儿想学琴了?”
言瑾瑜问,其实也理解韩明霜成日里被她们羞辱一事无成的感受,只是她从小便荒废了,一时半会也难以学成,可又心急,总听那些人说,或许有时韩明霜也想破罐子破摔,只是这样一来,听见她们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又得心里难受,所以总是自相矛盾,而这回,她怕是动了想学的心思,不然她该是大发脾气,也不会生了一肚子闷气,却偷偷躲起来,悄悄拿琴来练!
韩明霜听着,不愿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和言瑾瑜所猜测的一致,只是没人知道,她并不是因为曹淑婉说她废物,一事无成才想学琴,而是因为曹淑婉的后半句话,那一天,曹淑婉笑话她,说她什么也不会,根本配不上言瑾瑜!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言瑾瑜是天之骄子,他这样的男人,必得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偏她最是不堪,性情跋扈又一事无成,这样的她,是言瑾瑜瞎了眼才看上的!
这话,是世人所言,而又有谁不是这样认为的,偏言瑾瑜一个,觉得她千好万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的,可他却拿她当个宝!
韩明霜自知配不上他,曹淑婉又总这样刺激她,她想尝试学着改变一下,哪怕会一样,以后或许也不会有人说她配不上言瑾瑜了,而她也会有借口为自己辩驳一番!
其实说真的,她真的真的没有那么求学上进,若是只自己一人,就算是破罐子破摔又有何妨,反正已经这么多年了,可不巧,这样不堪的她却遇上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她开始有了贪心,她开始,想配得上他……
看这架势,言瑾瑜觉得怕是一时半会也难以让她开心,索性,他又笑道:“我看倒也不是你不会弹,而是这琴的问题!”
言瑾瑜故意鸡蛋里挑骨头,韩明霜听着他这话,仰头看了眼背后推自己秋千的他,小眼神儿里全是疑惑,全然不明白言瑾瑜的意思。
而难免,言瑾瑜这话也让韩明霜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也不是不会,而是别的什么问题!
言瑾瑜见她似不那么沉闷,便是将韩明霜不会弹琴的黑锅一股脑的扔给琴身上:“你瞧瞧你让他们拿的什么琴,尽是市面上的寻常货色,简直一点也不好,材质一般,音色也普通的很,便是我弹都不好听!”
言瑾瑜说着,脸上还故作起一脸嫌弃的样子,韩明霜不会弹琴,自然更不晓得琴的材质音色之类的,听言瑾瑜说的这般轻贱,她心里也产生了怀疑,以为这就是琴的原因,和她本身没关系!
可转念一想,普通的琴自也有人来弹,还不是也挺好听的!
想到这,韩明霜又泄了气,闷闷不乐道:“不会弹就是不会弹,我承认我就是不会,哪怕给我再好的琴,我也弹不成曲儿来!”
她气馁的很,那么大个人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言瑾瑜最不愿看她这样,因为在他心里,韩明霜生来就是人上人,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那些东西会不会有什么要紧,便是她真的一事无成,也是别人远比不上的尊贵,她不应该这样轻视自己,生而为人,活在世上,有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拥有了,远比会抚琴舞曲更为重要!
想想,言瑾瑜停下推荡秋千的动作,绕到她身前来,一手抓住秋千,使得秋千稳停下来,随后将坐在秋千上的她搂在怀里,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脸庞,柔声安抚道:
“那不如,我教你抚琴可好?”
言瑾瑜自知小姑娘家家的都爱面子,韩明霜自然不愿让外人教她,省的传出去更有人笑话她,既如此,她也有心一学,倒不如言瑾瑜教她,也省的这丫头总与他怄气,两人一起学琴,就当是促进培养感情也是挺好的!
言瑾瑜想的极美,韩明霜闻声犹豫了下,像是觉得这样安排也可以,可抬头看了眼言瑾瑜,她却又心里没底,生怕让言瑾瑜教她,反而让言瑾瑜亲眼见识见识她有多笨,到时候她可真的就没脸面对他了,想着这些,韩明霜更加不愿尝试,倔强的道了声:“不学!”
“去将云鹭紫檀琴取来!”
言瑾瑜紧接着吩咐下去,韩明霜明明说的是不学,偏言瑾瑜还让人去拿琴来,不免心急了些,连连说道:“我说的是不学,你休想教我弹琴,反正我可懒得学!”
“好好好!”言瑾瑜见她这般着急的小模样不免失笑,随后哄她说:“不想学便不学,我弹琴给你解闷儿还不行!”
言瑾瑜也不逼她,仿佛韩明霜想做什么,只要说一声就行,万事他都不会强求,韩明霜这才放心了些,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自己面前身形修长俊逸的谪仙儿夫君,不免疑惑道:
“堂堂太子殿下给我弹琴解闷,你怕不是把自己当乐妓了,这若传出去,看你还不被世人笑话!”
韩明霜说到最后不免笑他,毕竟他这样尊贵的人儿,竟要弹琴给她取乐解闷,未免太过惯着她,少不得自降身份!
可即便这样说的不好听,言瑾瑜也不在意,反而爽朗清澈的笑了声,完全不曾放在心上:“他们的闲话一刻也没停过,我才不在乎。我只管你开心就好!”
言瑾瑜果真是宠着她,说罢这话,便走到院子的桃花树下坐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轻抚琴面,拨弄琴弦,声声入耳的,皆是极为悦耳的天籁之调……
韩明霜忘不了那一个傍晚,她就坐在秋千上,对面就是那俊俏的男子,他穿着惯爱的紫衣,在粉面桃花的树下,为她认真的抚过一曲曲绝顶动听的琴曲!
天色暗了下来,婢女在园中点上明灯,那风吹来,桃花花瓣随风吹动的方向飘落,他隐在其中,绝世的姿容与这景儿相辅相成,似画中景儿成了真,令人瞧了直挪不开眼!
听他弹琴作曲的时间过得快极了,待他的曲声娓娓停下,韩明霜才稍作其中缓过神来,而她眼眸中,只见那男人起身朝她走来,眉眼含笑,满目柔情的问道:“好听吗?”
他又一次绕到她身后,为她推动起那久久停止不动的秋千,韩明霜自然心里觉得极好,只是嘴上却不会说出来,这便故作无味的答了声:“嗯,还可以!”
“呵~”言瑾瑜笑了声,就知道这丫头死鸭子嘴硬,不管好的坏的,他是从未听韩明霜正儿八经夸过他一言半字!
继而,他继续推动着秋千,轻问道:“那与街头抚琴卖艺的盲女比,是我弹得好些还是她弹得好些?”
言瑾瑜变着法的想要她夸一夸自己,韩明霜闻声想都不用想就不免翻了个白眼,与之道:
“你这话简直就是废话!那盲女毕竟只是一介草民,而你出身皇族,从小所学自然是她不能比的!”
韩明霜原也不想夸他,只是有些事实也实在容不得她胡说,譬如这盲女,即便弹得再好也不过是略有手艺罢了,而言瑾瑜出身皇族,从小所接受的教育认知与见识都是寻常人比不得的,这自然,言瑾瑜的琴艺,怎会是那盲女比得了的,这简直连相比较的资格都不曾有!
说罢这些,言瑾瑜心里倒是得到了满足,垂眸看着这娇滴滴的小女子,模样白皙粉嫩的连这满园桃色都比不得一二!
不禁,他将推动秋千的动作重了几分,韩明霜的秋千猛然荡出去高远了许多,也吓得她惊呼一声,可随之秋千回荡而来,却稳稳的撞进他怀里,他健壮有力的手臂将她娇弱的身子控在怀中,韩明霜惊魂未定,也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那耳边便传来他低沉磁性的声:
“既然太子妃娘娘觉得为夫弹得好,不如也给为夫一个打赏吧。”
言瑾瑜边说,手边是不安分的环上她纤细的腰身,韩明霜私底下是不曾抗拒与他亲密的接触,这下被他抱着,自然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反而与他亲密,使她心里总能得到极大的安全感!
“我能给你什么打赏,你堂堂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得不到!”
韩明霜不知能给他什么,在她眼里,言瑾瑜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这天底下的一切都是他的,而她,又能给他什么呢?
言瑾瑜越发大胆了些,抬手示意园中仆人婢女都下去,随后手又环上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而又带着暧昧的语气调戏道:“那,娘娘不如叫声夫君来听听吧?”
言瑾瑜心底渴望这样平民百姓家的相处,尤其是这样亲昵的称谓,令人听了就觉得恩爱非常!只他们身处皇族,所唤之称谓也不过是封号身份罢了,像这种暧昧的称呼,也唯有在私底下才有机会听到,不过,这也得需得对方配合才行!
而韩明霜显然不会,她初闻言瑾瑜这般要求脸色泛红了些,羞怯的摇了摇头,道:“我才不要!”
嗯!言瑾瑜闻声,只觉意料之中,环抱她腰身的手松了些,韩明霜感觉到腰间的温度消失,怕他是不是生气了,小心的抬头向身后看了眼,却瞧不见方才在身后推秋千调戏她的言瑾瑜,她满心疑惑,待一回头,还来不及反应就已被他身影笼罩在暗色中,紧接着,他便将她从秋千上横抱而起!
“你干嘛?”
韩明霜有些恼羞成怒,却被他抱着径直朝房中走去,私下无人,言瑾瑜越发明目张胆的调戏她:“你不是不愿意叫,那为夫总要关起门来,教教你!”
“我不叫……”韩明霜羞红了脸,已然猜测的到他接下来要干嘛,可言瑾瑜越是觉得女子口是心非,韩明霜越是挣扎,他就越是想欺负她。
抱着她,进了房间,一把将她扔在床榻上,干脆利落的将衣袍脱掉随手扔在一旁,身子随之就欺上去,低头轻吻着她脸庞脖颈,口中暧昧私语的戏弄着她:
“不急,今夜有你叫的……”
……
许是很早之前,她就喜欢他,不然,她怎么可能与那个男人缠绵时毫不抗拒,也许总是会说一声不要,可言瑾瑜不当真,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夫妻间的情趣,韩明霜也只是做到了口头上的抗拒罢了……
次日,言瑾瑜早早的上朝,她总是不收拘束的,在太子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梳妆穿戴后,便用了膳食,只不过用了一半,便有人来传,说是:凌王殿下“求见”太子妃娘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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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明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