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瑜来到紫宸殿,进入殿内只见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不用想也能知道皇上召他来是为了何事!
不过他还真是没想到,他们竟来的这样快!
不过今日午膳时分发生的事,杜静柔和周敬南就已然传去了宫外,这才下午,他们就已经跪在这里向皇上请罪了!
“九殿下……”
“九殿下……”
“儿臣参加父皇!”他俯身道,不曾理会地上跪着的人!
“起来,坐吧!”皇上吩咐道,每每看见他总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谢父皇!”他起身谢礼,入座于高位!不再多言语什么,周身尽散发出冷冽的寒气!
皇上见他看见这跪了一地的人不闻不问,态度很是漠然,如今也不得不率先开口过问:“他们几个说是今日在尚书房言语犯上,得罪了你,可有此事?”
“父皇多虑了,杜侯爷和尚书大人家风极严,想来肯定是儿臣言语冒犯得罪杜小姐和周公子!”言瑾瑜冷声回着话,言语间简直除了讽刺就再没别的意思!
在场的谁听不出言瑾瑜这话的意思,皇上闻言皆是没了话,杜侯爵和周尚书两人跪在地上闻言皆是满面愁容!
真可谓他们得罪了谁不好,偏是得罪上他!
“九殿下,此事皆是微臣教子无方,臣回去定当重重责罚犬子,还望九殿下息怒!”周尚书看皇上也不说话了,态度明了,已然不管这件事,尽由着言瑾瑜处置了,他现如今也只能跪向言瑾瑜跟前求饶!
“九殿下,静柔亦是皇亲国戚,按辈分,您还是她的九皇叔呢,便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女吧!”
此话原是长平郡主开口劝着,杜侯爵在一旁听着不敢言语,长平郡主硬是不声不响的掐了杜侯爵一把,他才知道求情:“是是,殿下,静柔还小,她是皇亲辈分里最小的,您刚回京三月不足,她也未曾见过您,若是认得,定然不敢对殿下如此冒犯!”
杜侯爵和长平郡主夫妇二人皆是拿着皇亲关系说着好话,只是,言瑾瑜却格外听不得这种冠冕堂皇的软话!
“听你们这话,倒是本王活该了!回京三月都不知道出去多转转,好让诸位都认得本王的样貌,所以如此被人冒犯也是活该!!!”言瑾瑜把长平郡主和杜侯爵的话从另一方面解释出来!
他最讨厌这种求饶,分明是自己错了,却不知悔改还尽找借口!
杜侯爵低着头不敢说什么,长平郡主听着言瑾瑜这话,只觉得越抹越黑似的!
长平郡主回头看了看皇上,皇上此刻的脸色也不见得好,长平郡主低下头!到真是小看了这言瑾瑜!
平日也没怎么见过他,见了也觉得他话格外的少,可他今日真是一句话把他们逼到了绝地里!
当年言瑾瑜去北境时才十一岁,小时候活泼爱笑,也没那么多的心眼儿,偏是那件事后去了北境再回宫,竟是性情大变!
“九殿下,王姐并非这个意思,王姐只是说,静柔还小,不懂规矩,又不认得殿下……”长平郡主上前求着情,可是心疼自己这宝贝女儿!
言瑾瑜听着她假惺惺的委屈只觉得实在听不下去,伸出手示意她闭嘴:“本王不爱争论什么,今日也不与你讲道理,华云飞去慎刑司传令,周敬南与杜静柔二人言语犯上,着自明日起每日晨起入宫掌嘴十下!”
“啊!”长平郡主听着言瑾瑜这话,属实是自己的两句话没说完他就已经下了惩戒,心中慌乱的很!
她可真是没想到,历来再是有主子尊贵,也该是听人一番求饶,可在他面前才是说了几句话,竟就成了定局!
“是!殿下,那一共要掌嘴多少天呢?”华云飞细问道,长平郡主,杜侯爵,周尚书皆是看着言瑾瑜,神色间尽是惧怕!
言瑾瑜淡扫了他们一眼此时的惊慌,面色冷厉,一双寒眸尽是狠戾,终是在他们畏惧中轻启薄唇,淡声道:“自然是打到本王消气为止!”
轰!!!
长平郡主,杜侯爵,周尚书三人皆是一惊!就连此事皇上听着他这句话都不免惊了几分!
这还是自从他北境回京三月以来,第一次如此动怒,当着他这父皇的面,也是如此!
“九殿下,九殿下息怒,静柔还小,这样打下去她会伤了脸的,九殿下……”
“父皇若是无事儿臣先告退了!”言瑾瑜起身,长平郡主说什么他都不愿再听下去!
皇上看这情势,也是不好在留言瑾瑜在这里心烦,点头应下:“回宫歇着去吧!”
言瑾瑜这便离了紫宸殿,周尚书尚且安分,自知理亏,且言瑾瑜命令已下,已经挽回不了,此刻倒也不说什么!
杜侯爵更是唯诺,此刻也只有长平郡主不愿:“皇上,皇上,静柔还小啊,她怎么能日日被掌嘴,这样打下去不出三日她的脸就毁了呀~皇上开恩……”
长平郡主求起皇上来,确实也没料到言瑾瑜现如今竟变成这般狠毒的模样!
以下犯上,掌嘴十下固然不算重惩,可这是每日都要掌嘴十下,今日的伤还没好,明日又要挨打,后日依旧如此,长此以往,新伤叠旧伤,势必会落疤毁容的啊!
“皇上,柔儿还未婚嫁,若真是伤了容颜,往后在京城中可如何是好,又如何嫁人啊……”长平郡主哭哭啼啼的,皇上此刻听了也是一阵心烦意乱的!
“瑾儿自回京以来鲜少走动,你们不认得九殿下朕不说什么,可今日之事怪得了谁,你该是回去好好管教你那女儿!”皇上亦是为言瑾瑜说着话,自从他去北境前那件事后,他便再也听不得见不得有任何人说言瑾瑜的不是!
他本以为,言瑾瑜是嫡子,皇后生性开朗直爽,他这个做父皇的亦是明理之人,所以言瑾瑜小时候便是纯善活泼,他原以为言瑾瑜可以一直如此!
偏是宫中众人皆是不满他乃嫡出身份,处处冷落于他,他越长大,越能看出些什么,就变得越发的不爱言语,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一去北境七年,再回来时,已然不是从前的模样……
他这做父皇的心里总觉亏欠,便更是不愿有任何人说他的不是!
今日言瑾瑜去尚书房,被杜静柔和周敬南言语顶撞,他心里自然是不悦,这周尚书也就罢了,好歹还知道认错,可这长平郡主尽是为杜静柔求饶,半点错都不愿承担的样子,又如何让人宽恕!
“皇上,不知者无罪啊!柔儿又未曾见过成年后的九殿下,若是认得九殿下她断然不敢如此冒犯……”
“不认得九殿下的人多了,有几人这般莽撞,出口便是羞辱之辞!”皇上厉声打断长平郡主这番说辞!
若真是像长平郡主说的这般,往后谁再是得罪了主子,皆可拿不认得做借口,一来二去的,谁还怕主子责罚!
“皇上……”长平郡主也有几分怕了,都知道皇上格外宠着皇九子言瑾瑜,真没想到他竟能纵容到这个地步!
皇上听她这哭腔也是不耐烦了,摆摆手,厌烦道:“都下去吧,吵嚷的朕头疼!”
“是,微臣告退!”
“臣告退……”
“皇上!”长平郡主见着皇上也彻底置之不管,更是惊慌失措!
言瑾瑜可是嫡皇子,他下的命令,这天下几个人能压制一头!
皇后作为言瑾瑜的母后定然偏袒,若是皇上再不管,那杜静柔这脸可就真的要毁了!
皇上听的这声声哭诉,神色间尽是厌倦!
李禄公公自然是看得出皇上此时的不悦,高声威胁道:“长平郡主,请您适可而止,若是惊扰了圣体安康你可吃罪不起!”
那声落,长平郡主也不敢再说什么,可仍就不忍就这么走了,杜侯爵此时硬是拽了拽长平郡主的衣衫,低声道:“快些走吧,别是也惹怒了皇上!”
长平郡主不甘,可此时也没办法,起身,愤恨的甩开杜侯爵,这便出了紫宸殿!
“夫人,夫人切勿动气……”杜侯爵追出去,紧跟上来安慰着!
可长平郡主越是听他这样说,越是生气:“你方才在紫宸殿里哑巴了吗!一直都是我在求情,今日若是我不跟来,只怕那老九今日要杀了我们柔儿出气你也不说什么!”
长平郡主将气都撒在杜侯爵身上,越想越是怒火冲天的!
杜侯爵听长平郡主这么说也是觉得没面子,只是长平郡主是皇太后的亲孙女,他又怎么敢与她置气!
“夫人,为夫方才不是求情了的!那九殿下是嫡出的皇子,莫说是满朝文武,尽乃四国皆知皇上最宠他一子,咱们柔儿得罪了他,本就无理……”
“你还这样说!!!”长平郡主听着杜侯爵这话便是一脚踢上去,惹得过路宫人所见取笑,杜侯爵在她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由着宫人嘲笑也觉得没面子!
那长平郡主只顾着杜静柔这事儿,才没注意到杜侯爵如何:“我还是真是小看那老九了,平日里人模人样的,狠起来六亲不认!”长平郡主愤愤不平的说着,杜侯爵在后跟着,听着长平郡主这话直是担忧:“夫人小声些,这是在宫里……”
“宫里又如何,本郡主怕他吗!!!”长平郡主气恨至极,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个劲的抱怨!
“当今太后是本郡主的亲祖母,本郡主的父王是前朝嫡长出的皇子,先帝爷当初何其宠爱我父王!
当今皇上不过就是个年幼丧母的庶出皇子,若非是有太后给他一口饭吃,他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未可知!
再者若是当年没有韩丞相和杨家,就凭他一个又不得宠,连母妃都没有的庶出皇子,也配坐这皇位!
如今可好了!坐上了皇位,有了前朝支持,又娶了北国嫡公主做皇后稳固了地位,成了这天底下的主子便翻脸不认人!
他以为他是谁!他一个庶出,生的儿子即便是嫡子也是庶出一脉,我柔儿可是前朝嫡系一脉,他们竟敢如此颠倒尊卑!!!”
“夫人快别说了……”杜侯爵怕极了四处环顾,长平郡主这话何其忤逆犯上,若是让人听去了,告到皇上那里,到时候即便是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
身后,那女人刚从紫宸殿出来,听着前面的动静凤眸微眯,看着那不知死活的女子,当真是厌恶!
“皇后娘娘,这……”元瑞公公听着那话实在也是觉得犯上,只是见皇后竟也无所表示,也实在不知如何!
皇后闻言也不说什么,转身朝着梧桐宫的方向走去!
“这么多年了,皇上心里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祸从口出,这宫里生死祸福都是自己作出来的!管她做什么!”
皇后才懒得理会这种作死的人!长平郡主和太后靖王他们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皇上心知肚明!只是长平郡主说的再多又如何,这世上永远只是败者在抱怨!
她不甘心?
不甘心她也得受着!!!
“今日杜家小姐得罪了我们殿下,长平郡主求饶无果,若是去找太后娘娘求情可如何是好?”元瑞问着,看那长平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来,有个什么事都找太后。
杜静柔是长平郡主唯一的女儿,得罪了言瑾瑜被罚日日掌掴,皇上不管,皇后又不理,长平郡主肯定就要去找太后求情!
“找个屁!!!”皇后厉声说着,回眸冷嘲道:“她那没规矩的女儿惹了本宫的儿子还敢找太后求情!去传本宫令下去!就说太后近日身体欠安,任何人不得求见太后,若有违抗,直接拉去慎刑司打五十板子!”
“是!”元瑞俯首应下!
自家皇后主子可是北国嫡公主,北国国君就这么一个公主,从小金尊玉贵的娇惯着,如今做了南国皇后又有皇上宠着,自然是被惯养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直率脾气,莫说长平她一个郡主,便是太后她也敢使得这脾气!
皇后当年身体寒弱,许久才有了身孕,怀孕时万般艰难,好不容易才诞下了健康活泼嫡子,皇上皇后自然是宠着!
可惜言瑾瑜十岁那年出了那样的事,之后大病许久都不见好,整个人都变得郁郁寡欢,皇上才不得不忍痛将言瑾瑜送去北境,远离这皇宫几年,如今这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京,三个月不到便被人如此冒犯,皇上心里能愿意?皇后心里能愿意?
元瑞去传旨,皇后坐上凤辇,越想方才长平郡主那话越是来气!
长平郡主一个小小的郡主还挺横的!得罪嫡皇子不算,竟还敢句句蔑视皇上是庶出!!!
长平郡主那父王纵是先帝爷嫡出皇子现如今不也只是个王爷,若非皇上眷顾,当初皇上登基就将靖王的脑袋砍了!现在长平郡主还有脸拿嫡庶尊卑嘚瑟!
给她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