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杨爽有些疑惑,不敢草率处置的他,即刻牵来一匹马,准备亲自去瞧瞧情况。
“营帅,末将可否也一道前去?”唐邕在杨爽一跃上马之时,一把拽住了他!
杨爽眯了眯不爽的眼神,最终轻“嗯”了一声。
二人策马从西城门来到东城门,还未接近城门之时,城外连片的“归顺”、“归顺”叫喊,便传入二人耳膜。
杨爽跟唐邕下意识般形成对视,杨爽满脸的警惕,而唐邕满脸“得逞”的笑容。
“看吧,末将都对周国安民之策有信心,营帅可是眼见为实了?”
杨爽懒得搭理他,一跃下马后,快步站上了城楼。
却见城楼之外,略潦草却自觉站成一排排的前战俘们,个个手无寸铁,一身简陋却整洁的灰袍,齐刷刷的喊着“归顺”二字。
“将军!吾等自愿归顺!”
瞧见城楼上终于站上来看似将领之人,城楼下那些胆大的大喊道。
“既然洛阳不归周国!那么我等自愿归周国统治!”
……
独孤永业像以往那般,脚步匆匆于太守府及坊街之间。
不知不觉,他忽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那么忙了。
担忧有疏漏的他,于无事可做之下,又跑了一趟司农署。
司农署内下设了十余署司,各司其职着职权范围内事务。
仓司管着粮仓出入,籍司掌管地方农籍的造册载录,禽司负责培育些鸡苗鸭苗等等,也负责给有意豢养家禽的百姓提供幼苗、教百姓如何豢养。
不知不觉,眼前的司农署内一片繁忙,亦一片井然有序。
更于神不知鬼不觉中,“架空”了他这个太守,更“架空”了太守府?
瞧着籍司一片忙碌,独孤永业莫名是壮了壮胆,才过去搭话道:
“这位司郎,可有我太守府能帮忙的?”
籍司司郎百忙中昂起头来,瞧见是独孤永业,于是笑着摆摆手道:
“忙的过来,洛州百姓很热情呢,都是主动过来更换农籍的,而不必我籍司一户户登门去更换,呵呵。”
“啊对了,”司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笑着说道:
“洛州毕竟很大,或许有的百姓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不知现下变动,劳烦太守大人巡城时,知会一声不知情的百姓,主动过来更换农籍,名下田数不足十亩的,我将派司吏亲自过去划田,补齐十亩农田,呵呵。”
独孤永业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司农署顺畅运作着,他一介太守,却被交托去办传话的事儿。
“好,本官了解了。”
独孤永业怀着一肚子吃味儿,拱手告辞司农署。
回到太守府,闲来无事的独孤永业,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阿妹独孤伽罗。
回想过往,倒是该跟阿妹说一声抱歉,早前因着那份愚忠,对阿妹说了许多难听的重话。
想到这,他又站起身来,匆匆又往司农署跑。
恰好司农署的地方长官署令牵着马车从署内走出来,瞧见他便也客气的打声招呼:
“太守大人总是在我司农署出出入入的,此番又是为何而来呀?”
独孤永业苦笑着摆摆手:
“倒非公事,是想跟你们打声招呼,早前陛下邀我去雍州瞧瞧,一直没去,如今闲下来了,倒是想去京中走走看看。”
“哦?巧了!”署令抖了抖手里的几份事牒:
“我正要去京中汇报洛州情况,并请示接下来的事宜呢!一起走吧!路上还能有个伴儿!”
……
雍州,皇宫内。
内殿是皇宫最繁忙的地方之一,不论是京中朝臣,还是地方官吏,每日都来来往往个络绎不绝。
大大小小的事牒,都堆在内殿的龙案上。
而龙案后方坐着的,仿佛一直都是杨芊雪一人。
百官倒也习惯了跟皇后议事,只有杨芊雪不管坐在这儿多久,都无法彻底习惯——
太累了,她只是想替宇文世宏分忧而已。
怎么回事就忽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事无巨细都要她署名批允,大大小小的事牒方能下放进行落实?
“殿下,下官是洛州司农署署令,魏长斌,地方事牒已一式两份,一份交给了司农寺寺卿,另一份在这儿。”
魏长斌一边奏明来意,一边将厚厚一摞事牒,沉重的“嘭”的一声,放在龙案上。
杨芊雪正襟危坐着点点头,简单翻阅一遍后,就对洛州的情况,有了大体的了解。
“近来司农寺决定扩大豢养家禽的规模,鼓励各地百姓不仅仅是务农,更可以事从豢养,田地除了能耕种以外,也能圈起来用以豢养。”
“根据司农寺的上报,豢养白羽鸡苗的话,养上四个月、每只消耗三十余升饲料,即可长为出肉至少七斤的肉禽,若洛州地方百姓有意事从,司农署要负责幼苗的提供,钱粮短缺者,可由司农署先行帮扶,待肉禽变现,再偿还司农署的钱款。”
杨芊雪三言两语,就透露出了她对朝内外大小事务的掌握程度堪称细致!
而魏长斌这次进内殿,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把独孤永业也带进来了。
独孤永业想见阿妹一面,但又得知阿妹白天晚上都待在宫里。
苦于自己没带事牒、无法凭事牒进宫,只得百般请求魏长斌帮个忙,把他顺带着给“捎”进来。
独孤永业站在内殿门外,殿内的对谈,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的他脸上越来越黯淡——
皇后明摆着已独揽朝政,而皇上竟不知所踪。
这跟齐国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
齐国之所以落到如今田地,可不就是因为那陆令萱在把持朝政,这才导致朝中陷入争权夺势的激烈内斗!
国都快斗没了!还在斗!
而周国竟然……
好不容易对周国燃起的期待,因此而又满心都是失望。
“诶,阿兄?您怎么在宫里?!”
不远处忽然传来惊讶的呼声,独孤永业一抬眼,就瞧见是自己的阿妹来了。
她手里也抱着几份要上奏的事牒。
见状,失望更深沉了三分。
“女子干政,误国啊!”独孤永业悲凉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