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备注,左青云下意识想到了乌念云。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虽然平时跟弟弟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基本上每次都会听到左星予提起这个名字,要么是送乌念云回家回来晚了,要么是第二天要接乌念云不能在家过夜,反正多多少少都会提及。
一开始她以为乌念云是弟弟手底下的艺人,要重点培养,所以比较关注,后来才听弟弟偶然说起,乌念云并不是他的艺人。
后来又知道了弟弟把自己在公司附近的公寓以白菜价租给了乌念云,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再加上之后常歌的事,虽然常歌是精神有问题,但是能让她费尽心机去对付乌念云,可想而知乌念云在左星予心里的地位是不一般的。
左青云对乌念云的感观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关于她的八卦,左青云也看过一些,是个挺本分的女孩,没什么绯闻,有也是跟自己弟弟有关,也很努力上进。
只是两个人年龄差的有点大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她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例外,但是左星予已经三十多,不是毛小伙子了,以前她和爸妈总是担心左星予的个人问题,也给他介绍过不少人,但他就是没一个看得上的,加之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样子,父母最后也懒得管了,放任自由了。
但左青云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一个对感情非常认真的人,如果没有遇到他生命里最契合的人,他是不会随意动心的。
左青云不知道弟弟心里的那个人是什么标准,她也一度觉得左星予很难遇到这个人了。
直到乌念云出现。
左星予首次在家里提到的异性的名字,首次在提及某人时神情扭捏,首次因为一条恶意八卦大半夜慌张离家,也是首次,因为一个人犹豫不决,宁愿自己孤独,也要给她幸福。
左星予的顾虑,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当姐姐的一清二楚。
并不是只有女人在乎年龄,男人也一样。
不复二十多岁的青春蓬勃,三十岁往后,开始一日不如一日,等到对方三十多岁还是风韵犹存的时候,自己已经鹤发斑斑,老态初现。
谁都不愿意自己落到如此境地,更别提到时对方如果感到丢脸,开始后悔怨怼,那更是凄凉无助。
一方面,左青云希望自己弟弟能够得偿所愿,幸福美满,另一方面,她也怕左星予最后会受到伤害,孤苦悲伤。
世上没有两全法,最终,左青云还是什么都没做,轻轻将左星予的手机放回原位,摸了摸左星予额头的温度,感觉不怎么高了,便悄悄退出房间。
楼下左妈妈正在熬粥,加了鸡汤的浓粥香味扑鼻,引的人食欲大振,左青云站在厨房门口,却没什么胃口。
左妈妈端着粥碗转身,被左青云吓了一跳:“吓我一跳,站这干嘛?小予好点了没?”
左青云笑嘻嘻跟着:“好多了,估计下午就能退烧了。”
看着左妈妈心无旁骛分粥,左青云犹豫了一下:“妈,如果小予找了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女朋友,你会不会觉得不合适啊?”
左妈妈瞧她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左青云支支吾吾:“哎呀,您就说嘛。”
左妈妈把分好的几碗粥摆在各自的位置上,去厨房拿勺子:“这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呢?你弟弟也三十好几了,是成年人了,也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任了,找什么样的老婆,过什么样的日子,那不都是他自己决定的,我们也不能替他过日子呀。”
见左青云愣愣的,左妈妈又说:“再说,小予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从小到大他决定的事别人都左右不了,所幸到目前为止,他的决定都没什么问题,我相信他可以处理好,你也应该相信他,你可是他姐!”
左青云没说话,心绪慢慢明朗,左爸爸这会也回来了,看了看站在餐桌边上的母女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问,瞧了瞧安安静静的二楼,压低声音问道:“小予好点没?”
左青云回过神:“好多了,待会我把饭给他端上去。”
左爸爸点点头。
而另一边,乌念云正拿着矿泉水站在狂吐的陶连驰不远处,无奈极了:“都跟你说了不用陪我来的。”
陶连驰抬手猛摇不让她靠近,一边极力平复胃里翻涌的呕欲,好半天才缓过劲,脸色惨白直起身:“没事,一会就好了。”
说完深吸一口气,看向跟前的监狱大门:“走吧,进去吧。”
乌念云无奈,只能领着陶连驰一块进去。
陶连驰没有预约,而且探监一般只允许近亲属进去,乌念云让陶连驰在外面等她,她自己进去看爸爸。
这几天天天见面,父女俩并不是很伤感,聊了几句以后,乌关风见乌念云频频看时间,就问她:“怎么了?下午有事吗?”
乌念云回过神,笑着摇头:“没事,专门过来陪您的,没什么事。”
乌关风虽然在监狱里待了好多年,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大概了解的:“外面有人等着吧?”
乌念云一愣。
乌关风笑的有些感慨:“一转眼你也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乌念云明白过来爸爸的意思,无奈道:“就只是个普通朋友,刚好也在b市,非要来看看。”
乌关风一脸高深莫测:“得了吧,普通朋友谁陪你到这地方来啊,大过年的,不嫌晦气啊。”
乌念云愣了愣,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外面有人等着,乌念云就不好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说好了除夕过来陪乌关风,乌念云就出去了。
一出去,就看到陶连驰蹲在门口的背影,明明是个大高个,却能缩成一小坨,看起来可怜巴巴。
乌念云顿了顿,慢慢走过去。
陶连驰听到动静,扭头一看,忙站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乌念云一偏头:“天天都能见,不差这一会儿,走吧,回去。”
来时陶连驰已经晕了一路,本以为适应了,回去的时候就不会晕车了,谁知道还是晕的昏天黑地,一下车就吐的止不住。
乌念云已经习惯了,等他吐完,递过去一瓶水,和一包纸巾。
陶连驰半死不活道:“第一次去,没做好准备,下次就不会这样了。”
乌念云深深看他一眼,把早上心软架不住陶连驰哀求,同意他跟着去的自己狠狠捏碎。
一次已经够够的了,没有下一次了,少年。
吃过午饭,柳盛月打来电话。
“今晚最后一场演出,你们来看吗?”
两人一想,不能错过啊,快速往剧院走。
到的时间刚好,演员们刚刚就位,锣鼓一响,众人登场。
今天的压轴曲目是“三请樊梨花”,只见“樊梨花”头戴长翎凤冠,背插红旗,步履轻盈,身姿清俊,面容妩媚不失英气,行止柔美杂糅潇洒。
乌念云不禁看进了心里。
一曲终了,演员们归至后台,柳盛月上台跟观众们告别,今年一年的表演就到此结束,十五过后再聚首。
人们陆陆续续散尽,乌念云跟着柳盛月去往后台,目光忍不住投向一旁正在卸妆的“樊梨花”。
柳盛月注意到了,笑道:“想试试吗?”
乌念云愣了一下,惊喜不已:“可以吗?”
柳盛月招呼人把戏服取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一整套戏服穿起来挺繁琐,乌念云有点紧张,张开双手任由摆弄,好一会儿才打理好。
柳盛月退后两步瞧了瞧,赞道:“别说,还挺合适的。”
乌念云个子高,五官本身也不是特别媚气,再加上自幼学武,眉宇之间天然有些英挺,实在是很符合这套戏服的气质。
陶连驰在一边看着,忽然有了灵感,趴在一边的桌子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嘟嘟囔囔。
柳盛月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一件事:“前不久有个拍电视剧的导演让我给他推荐一个会点功夫的演员,你能行不?”
乌念云还没说话,陶连驰在一旁插嘴道:“小云从小学武术的,肯定行。”
柳盛月一喜:“那挺好,到时候我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你跟他联系吧。”
乌念云点头,忽然不解:“您这有不少优秀的演员,为什么不让她们去呢?”
柳盛月笑容淡了淡:“她们不适合,唱戏的就是唱戏的。”
乌念云没明白,但看他的表情不是太愉悦,也不再问,小心翼翼把戏服脱下来挂好,三人就离开了剧院。
吃过饭跟柳盛月分开,陶连驰才跟她解释。
“以前也有人找柳老板推荐人拍戏,后来那人就不在剧团干了,跑去拍戏了,柳老板本来挺看好那人,想把他当下一任老板培养的,结果一抬头就这么跑了,柳老板难过了挺长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