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花重锦踏入建邺洲的那一刻,街上就似乎有些人在若有似无的跟着她,她停下脚步猛然回头逮住一个。
“小姑娘看什么呢?”花重锦走向一个没来得及躲避的小丫头,她刚想回头跑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顾远挡住了去路。
“我没……”小丫头被抓了现行目光躲闪。
“他确实让人挪不开眼睛。”花重锦挑弄着承泽乌黑的发丝,告诫道:“美色误人,你家主子要是知道了该罚你了。”
小丫头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脸色刷白不敢再抬头。
“行了,带路吧。”花重锦没道理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小丫头还想嘴硬,花重锦已经懒得理她:“我身边确实有人了,你家主子要是好奇,大可直接问,偷偷摸摸的派人看,知道的说他青山帮帮主为人谨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变态呢。”
小丫头小脸涨的通红,她的拳头随着花重锦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握的紧的不能在紧:“帮主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不是你说这样!”
“行啊,快带我去见见这传闻中最好的男子吧。”花重锦一边忍笑一边对顾远使了个眼色。
顾远点了点头立刻隐匿在巷口。
“明月楼。”小丫头认命似的主动带路:“主子在那等你。”
……
明月楼,花重锦抬头看着这栋由内而外散发着土豪气息的酒楼再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小丫头对这个长相妖媚的女人印象坏极了。
“那你又问什么?”花重锦懒的应对小女孩的敌意,提着裙摆大步跨入明月楼。
明月楼排场摆的极大,花重锦看着站成两排的美女队列,对这位帮主的品味表示堪忧。
“花重锦,好久不见!”
层层纱帘渐次挽起,直到尽头时才出现得意坐在高位上的男子,穿着高调骚气,瞧着——有几分姿色。
是青山帮帮主——越青鸣。
“我听手底下的人说,你想见我?”花重锦冷冷抬头,半点好欺负的模样都不见。
越青鸣的目光在花重锦妖治的脸上上下打量着,待看到她身边站着的男人的陌生面孔时忽然笑了,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大步朝她走来。
“新的小男孩?”越青鸣不怀好意的走向承泽。
花重锦伸手把人往后推了几步:“比你年轻、比你英俊。”
越青鸣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眸色骤然一凛,他想伸手抓过来细看,却被承泽一掌推开。
突然动了武,明月楼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越青鸣扶着侍女的手站起来,看着花重锦一改刚才的装腔作势,他气急败坏的问道:“你的第一次给谁了!你身边这个小白脸?”
“花重锦,老子那么喜欢你,你宁愿找一个兔子……”
“嘴巴放干净点!”花重锦被承泽护在身后,她把他往旁边推了推,恼火道:“等我跟他成亲的时候,一定给你发喜帖,给你留最好的位置观礼!”
越青鸣的脸色又青又白,他死死的盯着花重锦脸上的挑衅,忽然他想到什么似的放肆笑了:“你在故意气我。”
花重锦翻了个白眼。
“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就算选床伴也必然是至高者。”越青鸣分析道:“你定是给萧承沂了!”
“早就提醒过你他在骗你,男人最了解男人。”越青鸣得意的说道:“这建邺洲码头还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怎么样,被他围攻的滋味如何?”
原文男主萧承沂,皇长子,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利用花重锦灭了长信宫,剿灭了让皇室最为头疼的江湖帮派,收回十条航道,国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就凭这个,他确实当上了太子。
花重锦才懒得理他,靠欺骗拉踩一个女人上位,足够被她鄙视一辈子,她既然没死,历史也绝对会改变。
“他也配?”花重锦冷冷嘲讽一声:“谁玩谁还不一定呢,皇室的人我花重锦这辈子都不会再碰!”
承泽表情冰封,拳头在袖口紧紧握起。
“话可不要说得太早。”越青鸣提醒道:“我可听说他新纳的小妾跟你神似呢,你既然没死,他一定不会放过你!最少也是把你囚禁在身边当个床奴!”
“瞧你长得人模狗样,怎么说出的话这么叫人恶心呢。”花重锦看了一眼承泽的表情便不再同越青鸣打嘴炮,开门见山道:“我要船,提条件吧!”
越青鸣暧昧说道:“有些话你确定要我当着你小情人的面说?”
“越青鸣!”承泽眸色染上血色,他死死的盯住越青鸣那张令人憎怒的脸,低吼道:“你找死!”
“谁找死?”越青鸣轻狂的大笑,只一瞬间就有许多人冲进来围住了花重锦和承泽。
“花重锦,陪我一晚。”越青鸣摊开双手:“建邺洲码头我送给你。”
承泽手中的长剑刚刚出鞘就被花重锦紧紧摁住,她摇了摇头示意他还不到时候。
“好像这本来就是我的吧。”花重锦毫不畏惧,眼前这位同样被萧承沂利用的多情油腻男子下场似乎并不比她好多少,她颇为可怜的直视越青鸣的眼睛说道:“你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让我赏你一夜?”
“赏?”越青鸣隐去眼底对她的痴迷,他志在必得道:“随你怎么说,今晚我要定你了!”
花重锦属实无语:“我很好奇,你觉得跟我睡一夜能改变什么?我不过拿你当个玩意罢了。”
越青鸣自信道:“给我一夜,我会让你再也舍不得离开我。”
“哈哈哈……”花重锦忽然忍不住笑了,而且越发不可收拾,她撑着承泽的胳膊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
越青鸣皱着眉:“你笑什么?”
花重锦在承泽的帮助下终于顺了气,她指了指越青鸣的脸,又对承泽勾了下手指,煞是可笑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这种事我看脸的。”
越青鸣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花重锦,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周围的人剑已出鞘,承泽立刻将她护在身后拔剑相对。
“你若是肯服个软,今晚好好伺候我,说不定我会考虑给你艘船放了你和小白脸回去。”
花重锦看着四周银光乍起丝毫没有畏惧,“越青鸣,你要是年轻个十岁,说不定我真能考虑把你养在身边。”
“你说我老?”
“我就喜欢年轻的小男孩儿,萧承沂今年也二十有二了,我嫌他老了,踹掉了。”花重锦冷眼看他,“男人啊,过了二十岁就不行了。”
“你!”越青鸣被气得浑身发抖:“花重锦,你!你!”
他气得嗓音都变得尖利了:“来人,给我把这个娼妇抓起来!绑起来狠狠的打!”
花重锦见终于激怒了他,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双手挽在嘴边对着门口大声喊道:“花重锦要被杀啦!!!”
承泽眼底的怒火快要喷涌出来,他手中银色的长剑恨不得立刻饮到越青鸣的鲜血。
银光闪烁在明月楼内,刀剑相撞的清脆声不绝,很快围上来的人全部败下阵来。
花重锦嗅着满腔的血腥味道,脑子里不自觉的闪过误会他跳崖的事情,他不仅乖乖束手就擒,她让他吞媚药也没多话直接就吞了,这么个在床上体柔易推倒的人,居然是个绝顶高手。
承泽似乎杀红了眼,他长剑直指越青鸣的喉咙。
“等等!”花重锦赶忙叫停了他。
承泽低吼了一声收回了剑。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期,她本来打算佯装被擒,联合顾远在外发动那些等着赔偿的商户一起进来闹事,一旦出现打乱,青山帮的人势必会前来帮忙,到时候趁乱偷船就容易的多,可现在似乎不太好收场了。
“他侮辱你!”承泽咬着牙,强压着怒火走回花重锦的身边。
花重锦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着戾气,他的脸上有不符合年纪的暴戾。长剑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握在手中青筋完全暴起,因为是承泽,她没有畏惧的伸手握住他紧绷着的手腕,想让他冷静下来。
“你做的很好。”花重锦安抚他:“接下来乖一点,听我的话。”
“好。”花重锦柔软的手指带着恰好的温度传到他的身体,承泽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听你的。”
原计划她得被青山帮的人押着走出明月楼顾远和她的人才能伺机挑起外讧,他看着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咳嗽的越青鸣,感觉好像不太可能了。
矛盾转移这个方法看来行不通了。
“帮主,不好了。”方才带路的小丫头突然闯进来,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呆愣在原地。
就这心理素质还能被越青鸣带在身边,花重锦在心里摇了摇头,表示幸好顾远心理素质过硬,即便是围攻的生死关头都能先给她弄个帅哥进来房间伺候。
“说!”越青鸣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要爬起来。
小丫头见状赶紧去扶他起来。
“外头来了许多人,要咱们把花重锦交出去。”
“呵。”越青鸣猛然抬头,他忽然全明白了,他被小丫头扶着,那张轻浮的脸染上鲜血狼狈极了,他死死的盯住花重锦:“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她当然是故意的,不然就她这个性子,早在他出言不逊之前就弄死他了!
花重锦懒得理他,外面现在被围得水泄不通,每一个的脸上都是恨不得把花重锦撕成碎片的表情。
她见识过工程上因为承包商拿了尾款跑路项目部被一群要债的堵门的场景,不过那时候大家还算文明,不像现在夹枪带棒,生命安全严重受到影响,可无论如何,她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承泽受到伤害。
“承泽,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在这待着,我先出去同他们好好谈谈。”
“不行。”
“顾远在外面呢,等事情解决了我再进来接你。”
“不行!”
“……”
花重锦也不知道他在犟什么,她好言劝道:“你听我说,我出去引走他们注意,他们无非是要钱,在这里耽搁几天也没事,你趁机去带人把船开走,去长信宫把能取的钱都带过来,我不会有事的。”
“我说不行!!”
“你的小情人还挺重情重义。”越青鸣在一旁阴阳怪气:“我看你不如把他带上,到那头还能继续做一对狗男女……”越青鸣话音未落,承泽的长剑已经抵上了他的脖颈,他眼神冰冷,并不把越青鸣的性命放在眼里。
“闭嘴!”承泽的长剑刺破他的脖子,越青鸣瞬间不敢再说话,他身边的小丫头见状当即抽出匕首,可惜她的速度远不及承泽。
“别杀他!”青山帮在各地均有不小的势力,真杀了他只怕承泽的家人、生意都极有可能被报复,花重锦怕承泽恼羞成怒赶忙阻止,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青山帮的人都在,他死了我们没法交待。”
“没法交待?”越青鸣紧握着拳,他完全不可置信花重锦对他是半点旧情也不念,他气的恨不得撕了她:“你就那么听她的话,你是狗吗?汪汪汪?!”
“小子,你以为她能宠你多久,你以为她心里真的有你?做梦吧你!这女人心里除了萧承沂不可能再有别人了!”越青鸣看着承泽熟悉的眉眼,咧开嘴一字一句道:“你不过,生的有点像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