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天。早晨签到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李佳,她偷偷瞥了我一眼便红着脸跑开,熟悉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楼道尽头,我的心也随她而去,只剩下对血肉的渴望,只有人肉才能缓解我心中的欲望。刚进办公室,一种女人经血的刺鼻腥味就钻进鼻腔,口水不自觉地流出嘴角,掉落在地。我的身体微微颤抖,顺着血味的方向走去,鬼神神差地停在了王丽老师身后。
就在探出头的那一刻,心脏强烈的灼烧感让我猛然惊醒,悄悄地抽出绣花针,扎在了嘴里,强烈的疼痛感瞬间让我的脑袋清醒。可转过身没几步,从嘴里流出的血液再次激发出心中嗜血的欲望,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关键时刻,我摸到了几颗大蒜,一股脑塞进嘴里,辛辣的感觉从嘴里一直流遍全身,大蒜刺鼻的味道暂时压制了体内的欲望。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县的殡仪馆丢了好多具尸体?”刚刚赶来的焦老师神秘兮兮的说道。
“啊,不会吧,尸体还能丢了?”
“就是,偷了干啥?”
焦老师凑仔我们几个身前,小声说“我老头在公安局,说是一大早就接到报案,殡仪馆的领导跟值班人员,都被关押等侯调查了。”
王丽拍拍胸口说“不会是有变态偷了尸体再那个吧?”
看她一脸紧张又认真的模样,办公室顿时响起一阵阵笑声,王丽羞红着脸跑出了办公室。
“花开又花落,终将是——”熟悉的铃声把我的思绪从喧闹的办公室召回到现实,一看是闫红星,匆匆说了几句,约好下午在学校附近的豪华板儿面碰头,便挂断了电话。
中午,李佳并没有跟往常一样跟我凑在一块儿,只能是一个人落寞的嚼着食堂的面条子。百无聊赖之际,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李佳给我发的一个微信:想要可以给你,但是不能那么粗鲁,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短短两句话就让我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这个傻丫头正是傻单纯的可爱。不得不说被人喜欢的感觉是奇妙而幸福的,尤其对方正是自己喜欢的人。一瞬间我真有一种跑到李佳跟前,永远的跟她在一起的冲动,可转念一想,自己有妻子和家庭,不应该也不会去伤害这个单纯的傻姑娘,我俩最好的关系就是成为好友。
下午,刚到餐馆就看到一个皮肤雪白,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朝我招手,不是红星还能是谁呢?每天的风吹日晒丝毫没改变他的肤色,依旧如刚见面时那般细嫩。“这儿,这儿,快过来。”红星起身招呼我,坐下没一会儿,他就拿来五个烧饼,其中的三个递给了我说“怎么这么憔悴,跟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鬼魂一样。”
我挤出一个笑容骂道“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愁着呢!唉”推开面前加了很多料的板面,我用手指甲在桌子上划拉着,留下很多条细细的白印子。
红星递过来他的手机说“自己看,脸色苍白,青筋暴起,眼窝深陷,妥妥的僵尸。”我冲他摆摆手说“快删了,看着膈应。”
“那个包工头到底出什么事了?”红星掰碎一个烧饼,泡在板儿面汤中,又拿起另一个烧饼,啃了一半,这才讲起了包工头的事。“要说也是命,多好的人啊,就是好赌,他拿到工程款之后跟人家赌钱,输多了,最后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家院子门口,尸体还是早起的邻居发现的。”
“啊,然后呢?”
“当时他的尸体面色青黑,嘴唇发紫,一只手还紧紧扣着门锁,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因为死得蹊跷,家人就报了警,法医来了才发现他已经死了至少三天了。”
“那他当天不是还跟人喝酒吗?难道那会儿的他已经是死人了?”
“那可不,这个案子也就成了悬案,在他身上除了一副膏药,再也没有别的线索。”
“膏药,什么膏药?”
“不,不太清楚,哎呀,先别管这个了,还有更离奇的——”闫红星凑在我耳边小声说“出殡那天,装棺的人突然发现冻尸柜里根本没有他的尸体,你——”
“什么样的膏药”红星白了我一眼,“就张白纸,上边画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他接着说“后来这事被纸扎店的老板知道了,当夜就去事主家把情况问的是仔仔细细。这才得知包工头几天之前曾在一个中年瘦道士那儿买过膏药,他长叹一声留下一句话就走了,第二天凌晨,包工头的尸体就出现在门口。
“什么”
“生老病死,人聚人散,一切都是命数,何苦害人害己呢?”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这个纸扎店老板也许能帮我一把,“那个纸扎店老板是个什么人物?他在哪住着呢?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说完再吃。”我急了,抢过红星手里的烧饼,顺手把板面也端走。红星没好气的说“他是个懂行的人,行踪不定,可不好找,你怎么相信这些东西了?”
我用余光扫过周围吃饭的客人,见没人注意这边,便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如实相告。红星的表情由惊讶到惊恐,再到惋惜、遗憾,“怎么会这样。”他叹了一口气说“晚上十二点之前,我一定把那个纸扎店老板的详细信息发给你。”
跟红星分别后,一个人走在昏暗的街角,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他们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就是脑袋上有个大洞,甚至一些只有半块儿身子。浑身上下,要不是煞白色,就是青黑色,反正是没有一丝血色。一群一群的“人”围在一道道金色光柱前,哄抢着从光柱顶端雪片一般洒下来的纸钞。我走在哪儿,它们恶狠狠的目光就看到哪儿,难道只有我能看到它们吗?不过它们看了没一会儿就去了兴趣,专心的捡地上的钱。
回学校的路并不是很远,步行也就十来分钟,可我却不知道为何越走越远,一直走到了城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把我指向“北方”、心脏一直咚咚跳个不停,就像是恋足癖患者看到了一双藏在透明丝袜下的晶莹剔透的脚丫一般,又急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