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回答丁柏萱的依旧是沉默。
秦淮的性子,她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像今天这样沉默寡言的场面,她之前遇到过不少次。
也不知为何,她今日竟然有些失了耐性。
丁柏萱以为他又不会回答了,脑中正琢磨着,要不要把大家族里常见的肮脏手段跟秦淮再普及一下,毕竟在她看来,自小在乡村长大的他,从未经历过世态炎凉,或许对这些事深感兴趣。
秦淮的声音却突然在圆桌对面响起,“集团不论是交到我手里,或者是落在阿弟的手里,那都是盛家自己的事,我不认为其中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方。何况,我不认为我会输给他。”
或许因为这个夜太宁静了,丁柏萱可以清晰地听到男人的嗓音低沉淳厚,骨子里却暗藏了几分冷酷和不屑。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说,你那位继母为什么要让她儿子娶郁家的女儿呢?”丁柏萱试图引导,“在帝都,单是与盛家有世交的那几个家族里,就有不少适龄的女孩,哪个不比郁羡儿漂亮,比她有才华,那为何偏偏最后选中了郁家那位呢?难道不是因为郁家的背景?”
秦淮不置可否。
丁柏萱挪了下位子,坐到了秦淮身侧的石凳上,刚好隐约能看到秦淮的脸色稍稍有些凝重,她不经意扯了扯嘴角,知道自己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方才我见聂家那位,当着众多家族的面去质问你父亲,定然是想替你讨个说法,可见他已经选择站在了你这一边。那么,在帝都排得上名号的四大家族,你和盛槿言各占一家,剩下的就是白家了。”
“想必此刻在别墅里,盛槿言跟郁羡儿正想方设法地去拉拢白琦。他们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你却可以唾手可得,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秦淮并不好奇丁柏萱为什么会对帝都的家族如此了解,但他不得不承认,丁柏萱的话的确令他动容了。
盛婕曾跟他说过一句话“好的人际关系,就是成功的一半”,所以她才会在派对上,为他引荐各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正是为他以后在商场上铺路的吗?
也许丁柏萱说得没错,多了白家的这座靠山,定然会让他在坐上盛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事半功倍。
但是,他很清楚,这世上根本不会存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丁柏萱主动提出帮他,自然在他的身上,也有她想要的。
“为什么要帮我?”秦淮不是个善于圆滑的人,一想通其中利弊,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或者,我换个说法,丁老师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帮我,是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丁柏萱没料到秦淮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来,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不过她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不多时便已恢复如常。
“秦老师真是个痛快人,看样子以后在生意场上,也会是个谈判高手。”丁柏萱不假掩饰自己的目的,略一思忖,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帮你,我的确存有一己私心。”
秦淮没有打断她,静静地注视着丁柏萱,等待着她将所谓的一己私心和盘托出。
夜色又暗了几分,月光冲破阴云,透过水塘折射出朦胧的月色,照在丁柏萱略有些心虚的脸蛋上。
“秦老师,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娶我,不论是帝都的白家,还是京市的司家,以后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胡闹!”秦淮闻言,立马愤怒地从石凳上跳了起来,“丁老师,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当同事。你明知我已经结婚了,还有意同我开这种玩笑,到底是何居心?”
秦淮的反应在丁柏萱的预料之中,她一点也不怒,反而镇定自若地回道:“我没有什么居心,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也知道你结婚了,但你们只是举办了简单的婚席,连结婚证都没拿,不是吗?所以,在法律上,你们算不得夫妻。”
“秦淮,你也是个读书人,有些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以你现在的身份,也只有我能配得上你,能帮助到你。至于你家里的那位,除了做些小生意,一介村妇,她只会是你的拖累。”
“要不然,你也不会独自一人来帝都,把她留在家里,还不是怕她来了之后会遭人暗算,恰恰她又是你的软肋。其实,你早就做了选择的,你和我才是绝配。”
说到最后,丁柏萱已经少了之前的淡定,冲上前拉住了秦淮的胳膊,一副含情脉脉的神情紧盯着他,好像这样就能让秦淮多看她几眼似的。
然而,秦淮的目光一刻都没在她身上逗留,手臂一抬,还未用力,丁柏萱就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明知道她这是苦肉计,秦淮还是犹豫了半秒,最后选择了漠视,径自往别墅内走去。
结果,他才刚出凉亭,就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