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学校没有安排晚自习课,大约五点钟的时候,就安排孩子们放学了。
彭洋走到校门外,意料之中的没有看到徐家的车。
也是,徐飞那么讨厌自己,又怎么会好心地在校门外等他呢?
独自在公交站台等了一会儿,彭洋终于等来一辆开往城南方向的公交车,但这辆公交车驶到城南后,距离徐家别墅还有一段距离需要他步行。
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六点多了,徐家的佣人们来回地忙碌着,谁也没有关心彭洋一句,为什么他会回来这么晚。
在这个家里被人无视,彭洋早已习以为常,他背着沉重的书包,像往常一样直奔自己的小卧室。
卧室虽然不大,四面无窗,夏天还很闷热,但是只有窝在这里面,他才不用看人脸色,也没有人嘲笑他,专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经过客厅时,彭洋看到沙发上坐着几个人,他立时顿住了脚步,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禁抬手揉了揉眼睛。
“阿哥……阿哥……”两个小糯米团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忙不迭地冲上来抱住了彭洋的腿。
“阿弟,阿妹……”彭洋半跪下身子,脸上洋溢着的笑,是他自打来到这个家后,从未有过的灿烂的笑。
他将两个小糯米团子一左一右拥在怀里,清澈秀气的眼睛,无比震惊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和女人。
“阿爸,阿妈,你们怎么来端城了?”
阿爸阿妈因为常年跟在老家那边的工程队后面做事,几乎很少出远门,上次他从老家过来端城,他们也因为要去工地上干活,连去车站坐车都没有送过他。
如今,举家都来了端城,彭洋内心深处是愉悦的,但他也清楚,他们的出现绝非偶然,更不会是简单地过来看看他。
在阿爸阿妈的心里,他住在徐家就是来当外孙少爷,来享福的。
可他们又哪里会知道,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是多么的痛苦。
当然啦,彭洋是不会把这些事告诉父母的。即使说了,他们也未必会信,又何苦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彭母见到许久未见了的大儿子,黝黑的脸上勾起一抹粲粲的笑容,“是你阿爸的工友,在端城给他接了个工程,工期有点紧,所以我们就都跟他一起过来了。”
“对了,洋洋,阿妈给你带了些家里的草鸡蛋过来,已经交给芳婶了,你是哥哥,不能吃独食,要跟飞飞一起分享的。”
“我和你阿爸呢,现在住在工地上,你要是想弟弟妹妹了,星期天的时候可以过去看我们,就在城东那边,离这里不算远。”
每个母亲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总会喋喋不休,叮嘱这儿叮嘱那儿的,即便是曾经的徐家大小姐,也免不了俗。
彭父坐在彭母的身边,听到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忍不住低声喝止,“出门前才跟你说过的,让你见到大儿子时少说两句的,他现在都十三了,是大孩子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哪里还需要你再教他了。”
在孩子面前被丈夫训斥,彭母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讪讪地说道:“我又没说什么,不就让他休息天去工地上看看咱们嘛。怎的,是谁天天在家念叨着想孩子了,我替你把话说了,你非但不感谢我,还埋怨起我来了。”
心里的小心思被人戳穿,彭父憨憨一笑,“洋洋,别听你阿妈的。你平时学习也忙,星期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隔三岔五地过去一趟就行,不用每周都跑去。我和你阿妈这么大的人了,也跑不掉。”
看到阿爸阿妈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地拌着嘴,彭洋的心里顿时涌进一股暖流,连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许多,“知道了,阿爸阿妈。”
不多时,芳婶过来通知大家准备用晚饭了。
彭母一手牵着小闺女,一手牵着小儿子,让他们在自己身边坐下。彭父和彭洋则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又过了一会儿,徐飞从楼上下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着众人,看得同他坐在一起的苏玉兰满脸的尴尬。
“飞飞,你阿奶呢?”彭母把芳婶送来的碗勺给两孩子装上饭菜,端到他们面前,而后随口问了一句。
徐飞起身,把彭母放在小闺女跟前的饭菜一把抢过,一点没规矩地回道:“阿奶说,对着有些人吃饭容易倒胃口,就不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