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走进仇东黎办公室的时候有多斗志昂扬,出来的时候就有多垂头丧气。
没错。
她又被仇东黎一顿数落了。
不仅数落她穿得像那些不良饭馆门口招客的小姐,还数落她是个无知的山野村妇。
甭说他不知道急救中心新进来的病人资料,就算知道,那也是不能随随便便告诉她的。
她这分明就是嫌他的饭碗太铁,想要替他动一动的。
碰了一鼻子灰的吴月,偏偏还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信誓旦旦地说要帮忙去打听的,怎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就回去了呢。
她还算是机灵,直接杀到了急救中心去,结果还真给她听来了些不得了的八卦新闻。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吴月总算是调整好了心情,带着听来的消息,重新回了何旭尧的病房。
朱颜正在打电话,听她的口吻,像是在联系一家保镖公司。
也是,如果在何旭尧身边安插一个保镖的话,自然而然地,何旭尧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有些时候,吴月真想把朱颜的脑袋扒开看看,里面的组织跟自己的是不是一样的。
怎么她就这么聪明,她却是那么笨呢?
要是她能有几分朱颜的果敢,何至于被仇东黎三番两次地嫌弃。
朱颜挂了电话,见吴月盯着自己出神,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阿月,仇医生怎么说的,徐海军送来的那个病人,跟他是什么关系?”
一开始,朱颜设想过,那人浑身都是血,会不会如何旭尧一样,都是遭到了徐海军的毒手。而徐海军之所以送他来医院,定然是想威胁对方,不要往外乱说。
可转念一想,派出所的所长对他们家都要畏惧三分,他又何需多此一举。
吴月摇摇头,“东黎上午一直在手术,不知道那人的情况。而且,医院里面有规定,是不能将病人的信息对外透露的。”
朱颜闻言,心下一沉,她还咂摸着能不能从那人身上,挖到一些徐海军暴行的事情来。
要是罪证积攒多了,引起了更多人对徐家的不满,到时候警察就算想要包庇他,怕是也不能轻易地善了。
毕竟,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
眼下,仇东黎那边没能打听到消息,而她也不敢轻易靠近。
当真要断送了这个线索吗?
朱颜的顾虑,吴月自然是一眼看穿,她也不再故作神秘,迫不及待地把打听来的消息和盘托出。
“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刚刚去了一趟急救中心,那个病人好像还在抢救中,但是你说的那个徐海军却是没在抢救室外守着。”
“听到几个护士在那小声议论,受伤的是男人的妻子,今年已经是第四次被打成这样送来医院了。她们都怀疑是被这个男人打的,见他每次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妻子总是恶言恶语,前几次住院,也都是送来的那天露了个脸,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家暴?
朱颜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了这个词。
这个年代里的女人,对婚姻还是比较忠诚的,即使遇到徐海军这样的暴力男,她们也不会轻易离婚。
殊不知,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你一次次的容忍与原谅,只会让他更加的肆无忌惮。
相反,如果徐海军家暴的事被坐实,远比他找人蓄意殴打何旭尧所受的刑法会重得多。
在朱颜生活的年代,家暴只会受到一些舆论的影响,而在这里,刑法却是很重。
这也是她在经历了当年余音跟王长生的事情后,才知晓的这里的规矩。
当时王长生之所以应下余音离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现在问题就在,徐海军的妻子愿不愿意将他的恶迹抖露出来。
“阿颜,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吴月关切地问道。
一刹那,朱颜似想通了什么,紧锁的眉头倏地舒展开来。
“这是个不错的突破口。阿月,一会儿你再帮我去探一探,徐海军的妻子会被送进哪间病房,我得好好想个法子去会会她。”
“没问题,一定圆满完成。”
能帮朱颜解忧,吴月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发光点的,并不像仇东黎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应下朱颜的话,她颠颠儿地又往外跑。
但是手刚搭上门把,又缩了回来。
疾步走到沙发前,把上午在商场买的衣服翻了出来,拿了身黑白格子的衬衫和牛仔裤去了旁边的卫生间,把身上的鹅黄色连衣裙换了下来。
朱颜只当是她为了打探消息,需要穿着低调些,也就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