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的脸上划过一丝埋怨,但还是不忍心真的与秦淮动怒。
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担忧,快要把男人身上盯穿个洞来。
“警察马上就过来了解情况。倒是你,你怎么能背着我,做出那么危险的事情来。我不是怪你救人不好,可你得量力而行。万一没有落在气垫上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两个孩子……”
接下来的话,朱颜说不下去了,她无法想象,如果秦淮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和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眼泪偏偏跟她作对似的,大颗大颗地往下直掉。
秦淮鲜少看到媳妇在自己跟前哭,若不是真的扛不住了,她又怎会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来。
他的媳妇一直都是坚强的。
那样的她令他心疼,此刻的她更是令他心疼。
秦淮起身走到媳妇面前,抬手替她将眼角的泪拭去,而后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试图哄着朱颜:“那孩子跟咱逍逍一般大,挺可怜的,当时情况又很紧急,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救下他。”
“你知道的,为人父母的最见不得孩子受委屈了,能帮一把定然要帮上一把的。其实我也没有不顾自身安危,我是看到消防员将气垫已经垫好了,才决定那么去做的,掉下楼去只是个意外,所幸我们都没事。”
朱颜慢慢抬眸看向秦淮,被擦净的眼泪,又一次蓄满了眼眶。
“我没有你这么伟大的胸襟,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女人,也是个很自私的女人。我不管别人委不委屈,安不安全,我只单纯地希望我的丈夫孩子都好好的,你懂不懂。”
“懂,我当然懂啦!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似是保证,似是调侃,秦淮揽过朱颜紧紧抱着,温软的薄唇轻吻着她的发丝。
“我就喜欢自私的女人。”
被男人柔声哄着,朱颜终究还是心软了,任由男人紧紧抱着自己,好一会儿子才松开。
朱颜本想再问问秦淮,他跟丁柏萱是怎么一回事,可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人家脚受着伤,挽了一下她家男人而已,合乎情理,实在不必小题大做。
又过了一会儿,警察还没有到,躺在床上一直处于昏迷的何旭尧,奇迹般地醒来了。
秦淮连忙去外面叫医生过来替他检查。
正好负责何旭尧的主治医生,是吴月的丈夫仇东黎。
仇东黎是竹林村那位村医仇大夫的独生子,比秦淮年长几岁,因为仇东黎跟吴家的关系,秦淮与他还算是相识的。
又都是同村人,仇东黎理当要帮衬几分的。
仇东黎替何旭尧检查得很仔细,一番下来,暂时他的情况还算稳定,接下来就是后续的保养很是关键。
伤筋动骨一百天,像何旭尧现在的伤势,至少一个月是下不来床的。
何旭尧跟朱颜的关系,早之前,她简单地跟仇东黎讲了一遍。
即使朱颜一直拿何旭尧当弟弟看,但是照顾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男孩子,仇东黎还是建议她在医院里找个护工稳妥些。
朱颜和秦淮商量了一下便应下了。
这边,仇东黎刚离开,那边几个警察就跟着进了病房。
何旭尧人虽是醒了,但精神状态很差,嘴巴干裂得连嘴巴张都张不开,根本无法做笔录。
警察只好从朱颜那边了解了一些情况就离开了。
朱颜清楚,想要知道当时的情况,何旭尧是唯一的突破口,现在他无法开口说话,再心急也只能再等上一等。
而这一等,整整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朱颜虽然没有在医院里过夜,但都是竹林村和端城两边跑。
何旭尧不能吃过硬的食物,她特意准备的都是汤食之类的。
前两天,朱颜都是坐着大巴车来回,回到家时,整个人都是吐得快虚脱了。
秦淮实在是不舍得媳妇遭罪,本想自己替她几天,无奈学校那边已接近期末考,他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
最后,他只好上门求助吴月,让吴月送朱颜去端城。反正,这个月也没剩几天了,卢家老宅已经租下,等孩子们一考完试,举家就搬去端城。
届时,照顾何旭尧也会方便很多。
吴月自然是乐意的,因为仇东黎的工作关系,他们大多都是聚少离多,多了能与他见面的机会,她哪里还会拒绝。
这天上午,朱颜提着保温桶,跟吴月前后脚走进了病房,就看到何旭尧嘴巴动了动,像是要说话的样子。
朱颜立马放下保温桶,往他跟前凑去,微弱的声音直抵她耳。
“是……是……上次……在超市……偷口红的…
…那个男人……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