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云珏在这段记忆中省略了许多,包括他那些年疯狂寻找朱颜的事,只字未提。
自始至终,站在了一个哥哥的立场上,目的只是希望秦淮能够对她好一些。
秦淮是第一次听到有关朱颜悲惨的童年,难免有些震惊,但心里也是清楚得很,在云珏的心中,早把朱颜当成亲妹妹看待,才会处处扶持,给予帮助。
对这个大舅哥,秦淮是心存感激的。
“放心,阿颜是我媳妇,我知道该怎么待她。”
秦淮收起杂乱的思绪,目光细碎,“我也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揍我的机会。”
云珏尴尬地笑了两声,才道:“刚刚在医院,我承认是我冲动了,误会了你。只不过,我并不想跟你道歉,没照顾好阿颜就是不争的事实,我也希望你不要给我第二次揍你的机会。”
秦淮对于这样的坦白,也跟着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下了车,秦淮上前敲了敲茅草房的门。
这个年代里,老式的房门,用的都是门栓,从里面插上,别人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如此敲了好一会儿,听到门栓费力被人拉开的声音,一张稚嫩的小脸出现在男人的面前。
“阿爹?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逍逍提着手掌的煤油灯,穿着睡觉时的背心和裤衩,光着脚丫,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你阿娘住院了,我回来拿点东西。”秦淮一脚跨进了堂屋,往秦老太的房里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你阿奶没被吵醒吧,我拿了东西还要回医院,等天亮了,你把阿娘住院的事跟阿奶说一声。你阿娘她没事,不用担心,阿爹会照顾好她的。”
“都住院了,怎么能说没事。”一道苍老的声音由里屋响起,不多时,看到秦老太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你不是跟我说,跟你媳妇一起去过什么情人节的吗?怎么好好的,就住院了呢?”
面对秦老太的质问,秦淮眼神不自然地飘了飘,如实回道:“阿颜她流产了。”
“流产?”秦老太的震惊不亚于当初秦淮的,又问道,“你的意思是,她前些日子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夜被吵醒的缘故,还是秦老太真的老糊涂了,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怀疑,朱颜怀上的那个孩子,与高木匠那天犯下的事,有没有关系。
虽然后来,朱颜有跟他们解释说,高木匠只是撕开了她的衣服,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合,撞在了一起。
不过秦老太的猜测,在她的脑中刚形成了一个影子,就被秦淮的话,及时扼杀了。
“医生说,孩子有十周了,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孩子就没了。”
秦老太在心里估算了下日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女儿和儿子。
“别灰心,你们还年轻,等身体调整好了,你们还可以再要一个地。”秦老太宽慰道,“佛说孩子缘没到,强求不得,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眼下首要的,是让你媳妇把身体调养好。”
秦老太的体谅,秦淮多少有些意外。
她最看重子嗣了,也一直念着想要抱个孙子。
现在孩子没了,他以为她会责骂自己几句。
秦淮受教地点点头,“我知道的,阿娘。这几天家里的事,还有两个孩子就拜托阿娘了,医生说,恢复快的话,差不多三天就能出院了,我得留在医院里陪着她。”
秦老太原想着跟秦淮一起去医院的,当了那么多年的产婆,对女人那方面的事,肯定要比秦淮这个愣头青懂得多。
听到秦淮的话,她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他们两个不在家,家里头一堆的事自然就要落在她的肩上,盖房子没人盯着,她也不放心。
何况,她年事已高,以前用的那些老法子,现在的年轻孩子不一定愿意接受。
在秦老太的指导下,秦淮收拾了一些朱颜的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
临上车前,逍逍跑了过来,把脖子上的一个护身符摘下递到秦淮手中,让他帮忙转交给朱颜。
护身符是在端城时,卢老爷子带他去庙里求得。
如今,他不能像阿爹一样守护在阿娘的身边,就让菩萨好好保佑阿娘能够相安无事。
对于大儿子的心意,秦淮没有拒绝,接过后揣进口袋,就钻回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