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宁州这些官员,可真该死啊。”
回营时,已是下午。
程杰看着今日收获的证据,看得是触目惊心。
他都没想到,一个个知法的官员,居然能将《大夏刑律》中过半的死罪都犯一遍。
不,不止一遍。
宁州府台,与那悬剑司的司丞,皆是此中代表。
方觉看着这些罪证,以及那些官员自己告罪的供词,啧啧称奇:“上一个犯了半部刑律的,还是户部侍郎何楼前。”
当初何楼前一案,也是震惊朝野的。
可与这几位相比,何楼前做的事情,居然已经是不值一提。
“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置他们?”程杰问道。
方觉:“为何要处置?”
“拿下,押入京城就是。在这里杀了太便宜,不如捉拿进京,去警告一下那些达官贵人,效果更好。”方觉道。
不久,魏枫练兵回来,林北也巡完了街。
“大将军,柏大人回来了。”
“请进来,”正在准备火锅的方觉招呼道,“顺便去将几位将军都喊来。”
“是。”
片刻后,听到有火锅吃,羽林军与火器营的主要将官全来了。
还好,地方够宽敞。
“这又是火锅呢?”林北搓着手,“大将军费神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不好意思就别吃。”魏枫笑道。
“那怎么行,岂不是白辜负大将军一番好意?”
林北当即坐下来,将一盘鸭肠端了过来:“这可是好东西,那些贵人瞧不上,却不知道能这么美味。”
“把那蘸碟给我一个。”
柏青白眼道:“自己去打,还要我们服侍你不成?”
“不敢,嘿嘿,我自己来,多加点葱花。”林北自然不会托大,屁颠屁颠过去打蘸碟。
很快,便带着两个碟子回来,其中一个自然是给方觉准备的。
“大将军请。”
“有劳了。”方觉摆手道谢。
林北刚坐回去,就惊道:“老子的鸭肠呢?”
面前盛鸭肠的碗里,已经空空如也。
说罢,看向一旁的柏青:“是不是你吃了?!”
魏枫悄悄将自己蘸碟里的鸭肠,埋进了满是葱花的蘸碟里,默不作声地端起酒杯,遮掩自己不会撒谎的红脸。
“老子没吃,别冤枉我!”柏青瞪了魏枫一眼,可林北没懂,一个劲儿地在柏青碗里找线索。
见碗里没有,林北道:“张开嘴,你在嚼什么,是不是老子的鸭肠?”
柏青气得龇牙,举起筷子就给这笨蛋一脑瓜崩,林北却缩得及时,没挨着。
“哈哈……”方觉与程杰等人,笑得合不拢嘴。
这少有的闲暇,也算是美好的时光,众人吵吵闹闹,关系早就很紧密了。
“嘶……爽啊!”
“大将军是怎么发现这种吃法的,太美味了,又适合所有人的口味,适合大家伙聚一起吃。”
“要我说,这个天儿吃这玩意儿真合适。”
“大将军从方家庄带出来的辣椒粉,那可真是个好东西,比茱萸香醇多了,来年我在自家院子里也栽几颗!”
“大将军有这手艺,干嘛不开个饭庄?”
“是啊,干掉醉仙楼,成为天下第一美食大家!”
几人吃着喝着,马屁拍着,渐入佳境。
近日接连作战,精神紧绷,方觉也没拘束他们,让众人喝了个痛快。
结局就是,全醉倒了。
“少爷,您喝最多,怎么还没醉?”典一酒量惊人,干趴下了所有人,他以为自己笑傲群雄,却发现少爷屁事没有。
甚至脸都不怎么红。
方觉淡淡一笑,他才不会说出,自己喝酒前痛饮过一杯牛乳。
并且,此时此刻,方觉正端着一碗,提前熬制的醒酒汤。
他可不想醉,又不想扫众人的兴,只好用点科技了。
“少爷真是海量。”典一佩服道,从太皇山开始,他就没灌醉过少爷。
一直很好奇,少爷哪儿来这么强的酒量,按说身子骨很一般,酒量也不会强才是。
“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也没醉。”
方觉看向酒桌上,早就倒在桌面上侧脸睡觉的柏青。
“嘿嘿。”听到这话,柏青立刻做起来,笑呵呵地龇牙。
“你也没喝醉?”典一诧异。
柏青轻笑:“秦梦池给我留了一些好东西,其中就有解酒的药丸,我是喝不醉的。”
“喝个酒还要玩这手段。”典一不屑,他十分骄傲,因为他是凭借自己真正的酒量。
能不叉会儿腰吗。
方某人感觉受到了覆盖性攻击,摆手道:“好了,不拌嘴了,说正事。”
“此行柏大人收获如何?”
柏青也正襟危坐起来:“大将军,此行我真是太意外了。”
接下来,柏青便将战果禀报。
也没避开谁,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人,别说醉了,没醉也可以当着他们的面说话。
“这么说来,魏王替宁王做嫁衣的那批私军,已经被你们接连扣住了?”方觉点点头,这批私军必须拿下,不然是个后患。
“那批重甲,也被找到,宁王打算通过一些前往宁州的商队夹带,被全部查抄,一共三千五百套。”
“战马呢?”方觉问道。
比起这些,良种战马才更值钱,也更要紧。
大夏缺少良种战马,官营马场也不多,大多数良马都得依靠西楚、北凉或是关外草原的私人马场进口。
有一批空闲的好马,就可以育种了,当然还是需要适合的马场环境。
“战马还没全部捕到,甘州那边消息陆续传来,已经有一千多匹黑龙了,后续的消息还要等一两日。”柏青禀告道。
“当真是黑龙?”方觉皱眉。
柏青点头:“甘州营的人说,那批战马是纯种黑龙,应该不比传闻中黑龙骑的战马弱。”
典一道:“如此说来,那李德恩当真是宁王派在魏王手下的人了,他当初去肃州也是骑的黑龙。”
“宁王真是好算盘,居然利用魏王的钱,给他养了这么多黑龙。”方觉啧道。
魏王若是知道真相,只怕要哭死。
被自己的王叔摆了一道,还得承担所有的罪名,宁王这一手可真是骚啊。
不过方觉对魏王并无同情,只是觉得他活该,脑子不够用被人算计。
“大将军,这些消息已经抄录送京了,您这边战绩如何?”柏青刚回来就直接入营,还没来得及问其他人。
“战果不错,活捉了宁王与宁州营主将龚盛、州府府台、悬剑司司丞……”
“对了,悬剑司那个副丞,应该知道更多司丞的罪证,让他交上来吧。”方觉道。
副丞搜集司丞的罪证,不一定是为了正义,也许是想找机会取而代之,但不管如何……只要这个副丞没有乱法,他做这些就是正义的。
“我回头让他给一份。”
柏青道:“我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听说宁王背后有西楚的人?”
方觉笑道:“是,典一昨夜在宁王府杀了简尚,你要问什么?”
“连简尚都来了,可见西楚真的执行这个计划了……”
柏青思虑片刻,道:“按照当初霸王殿的计划,连西北的宁王都被撺掇谋反,那处于大夏的正西一线,肯定还有人被蛊惑……大将军应该提醒朝廷,早做打算。”
听他这样说话,方觉满意地点了点头,欣慰道:“看来,你做出了选择。”
作为归化的西楚人,柏青对大夏自然是有所保留,他虽然之前提醒过方觉,但没说太多。
但现在提及正西防线,说明他开始为大夏考虑,愿意道出更多的西楚隐秘。也就是说,柏青真正将自己的立场,与大夏放在了一致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