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剑伸来,横在宁王脖颈之间。
“萧平祁,只怕没人能救你了。”
书房已被六人占领,简尚逃出去了,两个刀手顷刻毙命,一切发生得太快。
宁王只来得及,喊一声救命。
“要不要直接杀了?”一人问道。
“先不必,绑住他的手,堵住嘴,我们先躲起来。”
说罢,六人中,身形最健硕的一位,一记靠山肘击破了墙,几脚将窟窿拓宽。
“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先出去躲在王府中。”
好在这王府够大,占了宁州内城的三成土地,甚至府内还有小山小溪。那府墙,修筑得如同城墙,只是没有那么高大。
但也可以看出来,宁王是早有造反之心,就这府墙都可作为扼守的要害之地。
“典十三,给少阁主发信号,告诉他我们得手了!”
此刻,逃出王府书房的简尚,正欲带兵杀回去,却在中庭撞见了一个黑衣人。
“谁!?”简尚将已经有些弯曲的宝剑,指着面前的陌生男子。
刚带着人闯入王府寝室,却没找到宁王的典一,立刻直奔王府书房而来。在这个时间点,宁王不在寝室就在书房。
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迎头便撞上了一个对头。
典一感兴趣地笑道:“我仿佛听到有人说,你叫简尚?”
简尚,帝尊高手榜,排天下第四的高手。
与典一,是并列的。
“你是何人?悬剑司的人吗?还是皇帝的黑龙骑?”简尚冷道。
“今年高手榜又要死一个,老阁主明年排名单只怕要麻烦许多了。”典一很抱歉。
……
“咻——”
绿色的烟花,接连三发,从宁王府中射出。
城外,方觉举起宝剑,向前挥出:
“破城,全军出击!”
魏枫得令,正当他打算故技重施,带人去将城门炸开的时候,却看见城门已经缓缓打开。
一群黑衣人,在城门口出现,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守军的尸体。
“按计划行事,魏枫跟我直扑宁王府!”方觉纵马上前,穿着硂甲。
“敌袭!”
一声响箭破空,在城头上响起,一个没死透的守军打出信号。
却已经来不及。
等城门附近驻扎的,一个百户营守军反应过来的时候,羽林军已经闯到了门口。
“宁王欲谋逆,奉旨讨不臣,拦者杀无赦!”
全军喊着口号,直撞了进去,声音洪亮破云霄。
听到这话的宁州军都懵了。
“宁王谋逆?”
“怎么可能呢?”
果然,下面的士兵是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一直在准备什么正义之战。
“别听他们胡说,宁王仁善忠厚,不过是一群匪军,给我挡住他们!”
“至少数千骑兵,我们才百余人,怎么可能挡得住?”
“我当兵是为了吃饱饭,可不是为了帮人谋逆找死了,我不干了……”当即,就有人丢下兵器,让开了道路。
倒也有不怕死的,意图将拒马抬过来挡住道路,却被远远一枪撂倒。
“砰!”
火器营的人,与羽林军一同冲锋,略在其后,端掉了几处哨塔上的箭手。
密集的子弹,形成一道无可阻挡的弹幕,摧枯拉朽。
“冲,兵分两路,按计划行事!”
“是……”
“奉旨讨宁王,阻挡者视为同罪!”
道路两边的百姓,都禁闭门户,听到这些话,都知道今晚的宁州要出大事了。
宁州要变天!
……
宁州府衙门。
府台正在衙门后堂安寝,最近宁州事情太多,牵扯他的心神。
宁王的事情,他还在考虑,是否要加入进去。
不加入,宁王一旦造反他就得死;加入了,宁王一旦兵败,他九族都得死。
实在是万难抉择。
近日以来,宁王的逼迫越来越厉害,宁州府台不敢回家,只有在衙门里才有安全感。
所以,一直住在衙门后堂。
可是亥时更夫敲更之后,他耳畔依稀听到一些喊杀声,好像是臆想,又像是出现了幻听。
“我老了?”已经年过四十的府台,摇了摇头,捅了捅耳朵,觉得自己多半是老了。
居然开始幻听。
“碰——”突然,房门被撞开。
府台大怒:“谁啊?”
衙门的班头惊慌地道:“大人,不好了,宁州要变天了!”
“啊!?”府台坐起身来,一脸惊恐,颤着手指着这个下属,“你说什么?难道宁王起兵了?!”
心中顿时后悔:“哎呀,早知道我就不该犹豫,这下完了!”
“不是,不是大人,是官军杀进城来了,说是奉旨讨伐宁王这个逆贼。”班头惊道,不敢相信府台会这样说话。
意识到失言,府台连忙正色起来,咳道:
“咳,本府就知道,朝廷不会不管这厮,宁王算是跋扈到头了!”
衙门捕快班头翻了个白眼,好在背着光,府台也没看见他这不屑。
“大人,我们怎么办?”班头语气冷了些,对这个府台大人的敬佩,已经锐减。
府台沉声:“自然是集合人手,跟着一起讨伐宁王了,快点,动作慢了只怕会被当成同党!”
“是……”
就在这时候,一个捕快慌忙地跑进来,站在门口道:
“大人,班头,大事不妙,一队官兵封了衙门!”
“什么?”
府台顿感不妙:“走,随本府去看看。”
穿戴了衣物,府台带着两人,身后跟了一群衙门的官兵,跑到了正衙大门下。
只见门口百十匹大马,马上的骑兵各个带甲,一看就是京畿之地的骑兵。
程杰正从马上下来,准备接手这个州府衙门,刚走上台阶便看到身穿府台官服的人迎面来了。
“止步。”程杰冷漠道。
宁州府台惊道:“敢问阁下是哪州守军,因何堵我宁州府衙?”
“羽林军副将程杰,奉陛下旨意,遵征北讨逆大将军之命,前来接管宁州府衙!衙门上下一干衙役、府兵以及官员,全部原地待命,不得擅动!”
程杰掷地有声:“违者,先斩后奏!”
“你……”宁州府台等人,顿时大惊失色。
“为何封府衙,不是去讨逆吗,宁王府才是程将军应去之地啊?”衙门班头不解。
程杰藐着几人,冷笑:“宁王谋逆,都快准备好了,而你这个宁州府台却没有上奏,也没向朝廷示警。”
“你是被宁王挟持,还是打算与之同谋啊?”
说罢,程杰指着穿着府台官府之人,对身后下马的将士喝道:“拿下这个附逆罪人,等平了宁王,一并带回京城!”
“啊?”宁州府台大惊失色,颓然坐在地上,双目黯然失神。
心中顿时懊悔,没有早点下决心,站在朝廷这边。
……
“奉旨讨逆,镇压宁王,无关者降!”
羽林军高举战旗,由先行的斥候点燃火把,为大军指路。
一路疾驰,沿途无人能挡,不消两刻已经抵进城中。
宁州城大,但外城大,内城住的达官贵人少,是宁州城的核心。
但这里,除了一个宁王府,就没有什么好地段了,许多府邸还不如官道宽大。
方觉亲率羽林军,魏枫带着火器营,近一千三百人,犹如天兵,惊破了这宁州的沉寂。
“喝!”
“下马!”
宁州军反应再慢,也在距离宁王府一街之处,组织起了部队。
拒马拦断了大道,路旁两侧不断有人闪过,背着弓箭的宁州军意图从官道两侧高大的房顶上,居高临下狙击大军。
方觉毫不犹豫,下令:“火器营开道,羽林军马弓手掩护,不得停留恋战,直扑宁王府!”
典一还在宁王府里,进去的只有九个人,能坚持多久很难说。
宁王府内,常备府兵都有三百,若都忠心耿耿,典一等人就会面临危险。
“是!”
魏枫咬牙,面带狂笑:“火器营大展身手的机会到了,投弹手何在,炸开拒马!”
“呲——”
火药引线燃烧的声音,带有一种特别的味道,那是硝烟,却带着一股香气。
一个个瓦罐,被丢向前方或是侧面,更有甚者跑马上前丢下火药包,然后就往回撤。
“后退百步。”魏枫熟练地下令。
骑兵纷纷勒马,原本就留有空余,回撤躲避炸药威力的时间,一点也没耽搁。
这都是火器营日夜训练的结果。
羽林军更是擅长此道,作为骑兵这都是必修课。
“轰!”
第一个瓦罐炸开时,宁州军不以为然。
当后续爆炸声,颇有节奏地响起后,宁州军慌了。
过于密集的爆炸,让受到攻击的宁州军,还来不及惨叫就被撕碎。
鲜血与残肢到处都是,原本就没有人数优势的宁州军,顿时军心更是涣散。
“轰——”
最巨大的爆炸声,令宁州军都发懵,因为他们看见需要数人搬动的拒马,居然全部被撕裂炸碎。
那种力量,就好像是上天降下雷霆,完全惊了他们的心,顿时心神都有些不稳。
“这是天威吗?”躲在暗处,没有被瓦罐火雷波及的幸存者,顿时惊道。
“不要恋战,只扑宁王府!”
方觉带着亲卫百户营,直冲在前。
绕过一条街,就到了宁王府门外。
此刻的宁王府大门外,聚集了大量宁州军。
“大将军,看来宁王是真要准备造反了,他将宁州军调了这么多在自家门口。”魏枫冷道。
方觉冷冷盯着前方,宁王府门外很宽敞,至少十丈宽的主路,足以在这里展开一场大战。
“去。”方觉示意道。
魏枫策马上前,道:“奉陛下旨意,捉拿逆贼宁王萧平祁,宁州军难道要附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