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求见太子少师……”
“本王的帖子递进去多久了,怎么还没有人来迎接?”
“这位方先生,还真是有些倨傲啊,京中望族与达官贵人,他竟然一个都不见。”
“……”
方家庄门口,汇聚了整个京城的墙头草。
许多之前见着方觉与叶家不和,觉得这个奇才没几天好日子过的人,一下子都钻出来谄媚了。
这就是京城。
几日以来,方觉倒也不是没有见人,只是一般来客他都不见。
也就几位亲王、诸葛首辅、莫渊以及悬剑司的肖朝国,能进方家庄的大门。
皇帝也没再来过。
如今的方家庄,已经满是皇帝的眼线,他要知道什么事情,没必要亲自来冒险。
方觉刻意为之,将主宅院子外的区域,都由得悬剑司的人渗透。
不过有些人,终究是有些胆大包天。
这天夜里,一道黑影窜进了方家庄主宅。
“砰——”
片刻后,那人便被丢出院墙,硬生生摔在石板上,疼得龇牙却不敢出声。
然后忍着痛跑了。
“讲究。”见对方没出声,方家庄的护卫,也都点了点头。
不出声是偷,出声那就是强盗。
“少爷,有人来,被护院发现,我给丢出去了。”主卧外,典一隔门禀报道。
“冲着什么来的?”方觉问道。
“我看过了,没带兵器与暗器,否则他今晚活不了。”典一冷声道。
没带兵刃,那就是贼,带了那就是强盗,打死了官府都不会降罪的。
“看来还是有分寸,只是试探,下次再有人来就打断腿。”方觉淡淡道,翻个身继续睡。
“是。”
典一满意地点头,少爷还是有脾气的,对胃口!
与此同时,悬剑司里……
肖朝国无奈地望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下属。
“我让你去看看,他是否私藏了什么违禁之物,又没让你去行刺,怎么会轻易被发现?”
肖朝国很无语,这一届的下属,能力不太行啊。
那下属苦道:“首座大人,那方家庄上毫无戒备,但主宅里全是陷阱机关……而且那典一可是高手榜第四,属下哪能比得过……”
“算了,去领几个药钱,过两日再开工。”肖朝国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让这些二流身手的下属去方觉府上查看,是有些强人所难。
可是,肖朝国也不敢派高手去。
因为一旦去的是高手,那说明有动手的想法,不论是被方觉发现还是被陛下知晓,那都是很难收场的。
“是,属下告退。”那人捂着脸走了。
“不过终究要知道,这位少师大人,是个怎样的性情,也好将来相处……叫人去试探一下吧?”一旁的青年男子随口道。
他的腰间,也有一柄御赐的掌剑使宝剑。
肖朝国看向萧落叶:“你去?”
萧落叶摇了摇头,道:“你想让谁消失,就让谁去。”
“……”肖朝国沉默了一下。
萧落叶是皇帝放在悬剑司的眼线,所以肖朝国不太明白,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萧落叶自己的意思。
“陛下……”
“陛下没这意思。”萧落叶打断道,语气平静。
肖朝国点点头,明白了,以前萧落叶这样表态,那就意味着是陛下的意思。
这回,应该也是。
“好……”
与肖朝国密谈之后,萧落叶便走出悬剑司。
正撞上,迎面走来的叶红衣。
“萧大人早。”叶红衣随口问安。
萧落叶望着她,笑了笑:“叶大人有事向首座大人禀报?”
“是啊……我有点儿事儿。”叶红衣笑了笑,一手拿着书文,一手握着秋水剑的剑柄,走了进去。
萧落叶瞳孔微微一缩,看见了那枚同心结。
“这柄剑……”
多年前,第一次上帝尊阁时,萧落叶有幸见过老阁主一面,在老阁主那里见过这把剑。
那时候,这剑上没有同心结。
“方觉么……”萧落叶眉头微蹙,脸色有些阴郁,望着城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昨夜的试探,让方觉重新布置了一下,主宅内的机关。
与典一忙活了一上午,才算是干完。
“少爷,有我在呢,是否过于谨慎了?”典一有些不太高兴,觉得自己足以保护少爷。
方觉:“我们要做的事情,现在还没露出端倪,将来注定会得罪很多人,所以要提前准备。”
前几日翻修方家庄,就是给装机关陷阱一个好理由。
午饭后。
方福来报:“少爷,有官府的人来了。”
“谁来少爷都不见。”典一道。
“拦不住啊,非得进来……”方福无奈道,这里毕竟是金陵外,与官府作对法理上说不过去。
方觉皱眉:“是什么由头?”
他不信,谁都敢来闯自己的庄子,几日前才刚封太子少师,如今自己正是炙手可热。
没那么多没脑子的人吧?
“是户部……”
“户部?”方觉不解,但还是道,“让人进来吧。”
反正你们也拦不住,我也想看看,谁敢作死。
“铮——”
“典一,把剑收起来。”
“哦,少爷,我没忍住……”
稍带了片刻。
方福将人引了进来。
再客堂,方觉接待了这位,来自户部的大人。
“下官户部清税署,署丞杨琦,见过太子少师。”
来者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谄媚,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清税署?
方觉却眯起眼来,心想自己没欠什么税吧?
“杨大人请坐。”方觉挥手,示意道。
方福告退,丫鬟进门来,奉上了一些茶水糕点。
“请用茶。”
杨琦却摇头,道:“下官贸然前来,搅扰了方大人,还请不要见怪。”
“杨大人是要开门见山,那倒也好。”方觉有点欣赏这个人的耿直。
虽说一眼看出,他是来找茬儿的。
杨琦看了一眼,这装饰平平的客堂,指着门外庄子:
“如今已是秋收时节,方大人这庄子上的农户,却久久没有交官粮,户部便催促下官前来督导一番。”
秋收?
收税啊?
方觉笑了笑:“我这庄子,隶属于帝尊阁,按照规制算是帝尊阁的属权,朝廷好像是不对帝尊阁收税的吧?”
谁敢收帝尊阁的税?
那可是太皇嫡系一脉,天下都是他们的,只是后来让出了而已。
杨琦:“呵呵……方大人言之有理,可那是之前,就在您如今后,这庄子已经换了您的名字……所以,现在是需要交税的。”
“是吗?”方觉盯着杨琦,淡淡道,“我的户籍,也在帝尊阁,就算换了我的名字,依然算是帝尊阁的封地。”
“杨大人,在欺负在下不懂律法?”方觉戏谑道。
杨琦摇头,还有话说:“方大人如今已是大夏国的太子少师……按制,是大夏国属官,所以您户籍即便在帝尊阁,可身为朝臣也是有纳税的义务的。”
这个杨琦,是来给我普法的,还是恶心我的?
方觉乐了:“就算我是朝臣吧,可这一茬的庄稼,是早就种下,秋收时我还未封太子少师……杨大人,你要如何合法地收我这份税呢?”
交税,是应尽之责,但在这个时代的律法下,方觉不能交。
因为不合法,交了就是认怂,以后会有更多名目,来欺负自己交钱。
“……”
杨琦怔了怔,没料到这少年,竟然如此巧言善辩。
于是他转口道:“下官看见,这庄子上满是庄稼,已经收成的就罢了,还未收获的应当交税吧?”
“那是自然。”方觉淡淡点头。
他不是不愿交,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说法,不然就是被欺负。
“那下官就要履行职责,开始清税了。”杨琦义正言辞地说道。
见他那得逞的模样,方觉笑了笑:“杨大人想如何清税?”
“自然是将地里的庄稼,都收起来,合一下称,便知道该交多少税了。”杨琦表示,这是他做惯的本职工作,熟练得很。
“你……要将我庄子上的作物,全挖出来合称?”方觉眼皮一挑,他确定了,这个杨琦绝对是来故意找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