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蔬署,乃是宫中职位,掌管皇家私苑瓜果粮蔬。
算是皇家私田的管理机构。
御蔬署不大,但不归六部管,直属王丰这个总管下辖。
这里有全天下,最懂种菜、种粮,以及育苗的人才,专门为皇帝选种上品粮食果蔬。
“臣御蔬署丞刘金,拜见陛下。”
御蔬署的人来了,署丞,正八品官。
殿上,萧平硅已经让人,将昨日从方家庄运来的瓜果,呈了上来。
这些东西已经确认无毒,交互食用也可,否则昨晚萧平硅尝不到这般美食。
“刘卿平身。”
“谢陛下。”
刘金不算年轻,五十多岁的年纪,在御蔬署干了几十年了,在粮食这方面很有研究。
这也是萧平硅让他来的原因。
刘金缓缓起身,便看见了摆在一旁的一盆“奇异”之物。
“刘卿你也看见了,这些果蔬你好生看看,是否有何特异之处……”
“是……”
殿上,萧平硅早不坐龙椅,他缓缓踱步,肖朝国与莫渊则是倔着脖子瞧着。
王丰反应永远是紧张的,殿上那两位虽然都很得陛下信任,但他总担心有人突然暴起刺杀陛下……所以一直都绷着身子……
好半晌,那刘金才放下手中东西。
“陛下,这些是从何处得来?”刘金有些疑惑,他方才用指甲掐了一点儿玉米和土豆,在指间碾出不少粉来。
作为一个皇家粮官,刘金本事是有的,如何鉴别新品粮食瓜果,自有一套方法。
其中最好用的法子就是,看这东西能出多少粉。
出粉高,那便是良品,同样斤两下更容易饱腹。
“算是帝尊阁送的。”萧平硅应了一下。
帝尊阁啊,那能找到这些东西,也就不奇怪了。
刘金压住激动,道:“陛下,臣想请问,这些东西产量如何?亩产有多少斤?”
“亩产?”众人疑惑,不知这个署丞是何意。
萧平硅看向肖朝国:“问你呢?亩产多少啊?”
肖朝国看了看莫渊,莫渊瞪他一眼。
陛下问你呢,敢将我扯进去,我揍你信不信?
“陛下,这臣也没问过,不敢问啊,太失礼了吧……”肖朝国哭笑不得。
人家送我瓜果,我要是问人家产量多少,那是不是有嫌弃人家送少了的意思?
做人不能这样无礼吧,何况这里是最讲究礼数的金陵城呢。
“刘大人问产量多少,这重要吗?”王丰咳道,示意刘金不要在陛下面前卖弄,免得惹得龙颜不悦。
作为总管,王丰对刘金是上级,自然可以指摘教训。
却不料,今日的刘金,不太给王丰面子,正色道:“这当然重要,重要极了!”
刘金激动道:“陛下!这圆溜溜的大豆子还好,可这一粒一粒的棒子,一斤至少可以出半斤以上的粉……这堪比大米了啊!”
“什么?!”
话到这里,萧平硅再不明白,他就不配做这个皇帝了。
不过殿内其余三人,还没反应过来。
“你说得当真!?”萧平硅激动,一时竟忘记君臣之仪,当即一把抓住刘金的肩膀,“你可知欺君是何罪名!”
欺君的人太多了,萧平硅不想处置他们,但这种事情若是欺君,他会气到想诛九族!
刘金正色:“臣掌管御蔬署二十多年,早已练就一个独门功夫,任何粮食瓜果在臣手中捻一下,便可以知道大略能出多少粉!”
这话,刘金倒不是托大。
玉米的含粉率,可以高达百分之七十六,就算这个品种还不算很优良,但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还是可以的。
“若有欺瞒,臣敢领欺君之罪!”刘金梗着脖子,信誓旦旦,自信自己的专业。
萧平硅却比刘金,还要更加激动,一旁的王丰连忙过来扶住他,免得陛下失仪。
莫渊是个愣的,见状不解道:“刘大人,你说这玉米一斤能出半斤粉……这是什么意思?”
肖朝国也懵,但他不好意思问,因为好像这东西在刘金与陛下眼中,是常识。
自己不知道的话,好像有点儿不太合适,所以他不敢问。
“莫统领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果然,莫渊一问,就被刘金喷一脸。
这个时候的刘金,连皇帝都敢硬顶,作为一个管粮的官员,能见到这样好的粮食,简直不枉此生了。
“我……”莫渊无奈苦笑,心想我得罪你啦,这么大反应。
萧平硅笑着摆了摆手,宽容道:“莫卿乃是武人,又不是耕读的书生,也不是农夫,他自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含义。”
莫渊狂点头,就是啊。
刘金语气松了一下,才又对莫渊道:“莫统领,下官的意思是,这玉米可媲美大米,作为主食了!”
“啊?哦……”莫渊点头表示懂了。
但众人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没懂。
“嘶……”肖朝国都懂了,他深深地看着那筐里的玉米,眼神都在放光。
他知道,刘金为什么要问,这玉米的产量如何了。
一种可以媲美大米的粮食,若是产量能跟上大米,那就为大夏国增添了一种主粮!
这可不是简单的加法,于国于民而言,有着无可比拟的意义。
民以食为天!!
天下七国,除了黎国不管百姓死活之外,任何一个国家的君主,都头疼一个问题。
那便是百姓的口粮,与国家粮税之间的矛盾。
可以说,古往今来,这算得上是主要矛盾之一了。
眼下,竟有一个机会……
“快,快去查,朕要立刻知道产量!”
这一刻,萧平硅心头突然清明,他有些恍然大悟,明白了帝尊阁为什么要给方觉,单独开一个奇才榜。
这若是真的可以……岂能只开一个榜,应该给他立庙,塑金身!
“是……”
正当众人应下,却听萧平硅又道:
“不,都不准去……此事要隐秘,谁都不能外泄……否则诛灭九族!不,诛十族!”
“臣,遵旨!”在场四人皆是一震,不敢侥幸。
……
金陵城外。
方家庄的风,格外喧嚣。
早上奉天殿的事情,很快在城中传开,坊间都在议论悬剑司何时倒台。
“叶姑娘往我这里跑得很勤,不怕叶家人不高兴吗?”方觉笑问。
叶红衣又来了,还为方觉带来了,今日早朝的细节。
“我与叶家早就切割,先生说得对,他们与我无关,我与先生结交也与叶家无关。”叶红衣大方地表示,自己就是看重方觉天下奇才的名声。
她很好奇,方觉奇在何处。
而且贴近一些,可以盯住方觉,只要典一去叶府刺杀,她可以尽快反应过来。
而只要方觉不派人刺杀,她可以真的与他结交,当做是朋友一般相处。
她有自信,方觉不会赶她走的。
天底下,没有男人可以对叶红衣说不!
这点自信叶红衣还是有……没错,她就是要死乞白赖地,经常往这儿跑。
好让人知道,方家庄与她关系不错,到时候方觉对付叶家的时候,应该会顾忌一下与自己的交情吧?
也就不会下死手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在叶玲儿不能联姻之后,叶红衣还真想过搭上自己,来解救叶家的可能。
“呵呵……”
方觉笑了笑,他自然看得明白,叶红衣想要干什么。
他道:“我听说,叶家给令妹准备的嫁妆,很是丰厚。”
“这……”叶红衣自然也知道此事,无奈又脸红。
叶家还是想要赖账!
他们想将一部分家产,给叶玲儿充做嫁妆,以此来投资秦王……这样剩下财产的就少了,付给方觉的诊金就大打折扣。
关键是,这样也无可指摘,方觉还好意思去抢夺人家女孩子的嫁妆?
那名声还要不要了?
“常言道,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方觉淡淡提点:“起风了……叶姑娘,这场风暴之后,一些腐朽的枯木,会吹倒个干净的。”
树倒了,绑在树上的人,会不会被摔死砸死呢。
“先生是说……这怎么可能?”叶红衣震惊,她听出方觉的警告之意,却无法相信方觉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而且她一直盯着方家庄,并未察觉方觉做了什么。
方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的反击早就进行了,只是不在京城。叶家?再让你们高兴几日吧,等秦州的消息传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