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走后,钱富贵一直忙碌,到了傍晚这才反应过来,抓了店里一个帮工过来问。
“上午卖虫草那个人,你见过吗?是不是布拖村的人。”
二牛确实是第一次来啊喇乡卖虫草,之前母亲听了黄小米的话,一直都让他捏在手上,等着卖个好价钱。
当时,钱富贵见二牛拿过来的虫草并不多,再加上被那帮卖草药的人一顿闹,心头烦躁,压根没想到会是前天听他们说起的布拖村那个二牛。
大家都说,今年就二牛那帮人在杜鹃林以上的地方挖得最多,他们在山上足足蹲了一个多月,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要上山挖的时候,山上的虫草已经所剩无几了,有时候半天都找不到一两根。
见对方拿来的并不多,他甚至都没看成色,就给了19块的价格,最后好不容易对方磨到21的时候,他又在秤上动了手脚,导致那小子带着虫草就跑了,还说什么。
“不卖给你了,你这个奸商,你以为当真只有你一个人收虫草啊。”
当时的钱富贵还不以为意,这个时候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那小子拿过来的虫草好像是要比其它的大根一些。
店里帮工也不认识二牛,不敢肯定。
“不过,当时我看他和卖草药那老婆子说话,好像认识,那老婆子是布拖村的人。”
钱富贵一想,这下坏了,这送上门来的生意,就为了那一点贪念,竟然被自己推了出去。
他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事,然后叫了两个店里的帮工过来。
“你们两个,现在就到布拖村去一趟,挨家挨户给我收虫草,有多少收多少回来。”
其中一个有些不乐意。
“钱老板,你说我们何苦跑那穷地方去,走路都要两天才能到,而且这都大晚上了,要去也明天再去啊,关键是骑自行车还到不了,有一段全都是山路,让他们自己背到公社来卖不就得了,他们还能留着自己吃了不成。”
钱富贵气得一巴掌拍到对方的头上。
“榆木疙瘩脑袋,你没看出来吗,上午那小伙子为什么不卖,难道他走几天的路来公社,是过来玩的吗,肯定是有底气才会这样啊。”
钱富贵已经想到了姚文静和谢元九两人,看来他们两个当初在县城还真不是说着玩玩而已,他气得肝疼,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现金出来。
“立刻马上出去,现在就去给我收,能收多少收多少。”
他还不信了,这两个小屁孩,能翻出什么大浪来,看这两人有些不乐意,有些不靠谱的样子,最后他把心一横,直接自己出马。
“走,你们跟我一起,连夜赶往布拖村。”
老板亲自出发,他们哪里敢怠慢,三人连夜就出发了。
这天,姚文静和谢元九在他们在走到半道上的时候,遇到了黄小米母女俩,晚上还在老乡家借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到达布拖村。
二牛跑得飞快进了村,说要去找村民推销,叫他们过来卖虫草,姚文静他们则住在了黄小米他们家。黄小米的家实在是太破旧了,就只两间土胚房,有的地方还破了大洞,用石头挡着,只要遇到刮大风,屋子里肯定灌风。
家里就没两样像样的家具,唯一的家具应该就是那张摇摇欲坠的木头桌子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卧室内摆了不少的书,姚文静随手翻了一下,书页泛黄,还有着一层厚厚的灰,显然许久没人翻动过了。
黄小米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我就是个文盲,不认识几个字的,当初就只上到小学五年级,上什么学啊,我们村的学校都没老师了,早就走了。”
花大娘在身后叹了一口气,以前是有老师的,就是黄小米的父亲,在村小学当了好多年的小学老师。
细算下来,他父亲是在五年前走的,那时候的黄小米才十岁,确实只上到小学五年级课程。
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姚文静有些心疼。
“小米,你要想学的话,我有时间也可以教你。”
黄小米的眼底里一下带上了光,不过这个光很快就黯淡了下去,她和姚文静一个在布拖村,一个在凤凰村,离得这么远的路,平时要见一面都要走两天的时间,怎么可能时常去找她呢。
姚文静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
“小米,你毕竟读了五年的书,家里的书又都是现成的,你可以自学呀,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记下来,有时间来凤凰村或者去啊喇乡的时候,就可以来找我问。”
“不管怎样,多学点东西没坏处,你说是不是,别怕,有我呢。”
黄小米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就默默掉下眼泪来了,又哭又笑的。
“姐姐,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只要你不嫌弃,以后我就跟着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姚文静把她抱了抱。
“你这傻瓜,你也要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作为谁的附属。”
黄小米似懂非懂,“反正,以后我就听姐姐的了。”
这时,二牛已经叫了几个人过来,大家带着看热闹的心来到黄小米他们家的院子里,问得不确定。
“你们当真要收虫草么。”
姚文静把他们收购的价格要求那些一一和大家说了一遍,大家一听,和钱富贵他们收的价格一个价,二牛还说不少秤,谁都乐意给他们啊,有几个心急的,当场就要回家去拿虫草过来了。
谢元九怕夜长梦多,撑了两个火把在院子里,顿时亮了许多,还把木桌搬了出来,天平秤摆上,已经拉开了阵仗。
但是,姚文静想了想,提了一个建议,可就因为这个建议,给他们后续惹了不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