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躺在床上睡不着,有些事不经历还好,一旦经历过,对人的精神就是一种负担。
燕云风不是精神强大的人,他需要缓解一下。
给吴越打电话,她可能在睡觉,电话没有打通,他刚准备睡觉,吴越就打给他。
“你在睡觉吗?”
“嗯…。”她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我昨天从巴黎回来,给你带了礼物,没时间到魔都,你可以到京城吗?”
“我亲手送给你。”
“你买的什么礼物?”
燕云风笑道:“要提前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好吧,明天我飞过去。”
“你要有事可以先忙,我最近也有点忙,剧本已经写好,明天要拿给投资人。”
“我没事,明天到京城,住我家,还是住你家?”吴越在电话里问。
“去你家吧。”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挂电话之前,燕云风对着她说:“有时你要给我打电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两个人也不算姐弟恋,燕云风对待爱情已经麻木,他感觉和吴越在一起很舒服,不论身体还是心理,她就像母亲、像姐姐、像恋人、食物、衣服、书籍、地球、太阳等等。
反正燕云风喜欢和她在一起,有些女人让他厌烦,吴越想让他亲近。
“我不是怕打扰你吗?”
“别人给我打电话打扰,你不算。”
“嘻嘻,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许说我烦。”吴越在电话里笑,她的笑声很好听。
她72年,燕云风84年,两个人都属老鼠的,正好相差12岁。
“别太频繁就行。”
再聊这一夜不用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燕云风赶紧挂电话。
……
剧本千呼万唤始出来,江至强拿到《诗人》的剧本有些激动,不过他也看不太懂,燕云风写的剧本有些乱。
“你是按照濮存新写的吗?他演的话剧《李白》有些名气,不过现在已不是话剧时代,人们也不愿意看。”
“有这个参考,不过还没邀请他出演,还不知他能不能同意,毕竟有些类似《手机》,万一他像小崔一样,就不太好了。”
“主要开始中年危机,男演员的困境,还有内心的挣扎,对理想的追求,他不演还可以修改剧本。”
“其他男演员也有这个困境。”
江至强还有公司制作部的人看过,制作部总监问:“立意很好,恐怕你搞这个一镜到底,票房收入不会太好。”
“好来坞的《日落大道》,大卫林奇《穆赫兰道》都是行业内的电影,《诗人》属于一部实验电影,票房我没办法保障。”
“3000万人民币能搞定吗?”
“能!”江至强问他,燕云风果断回答。
“那么就定了,海外发行权卖500万美元还是没问题的,我信你!”
江至强投资眼光不差,从李安的《卧虎藏龙》到《英雄》,老谋子的《黄金甲》,再到李安的《色,戒》,他都是投资人。
他在京城忙碌《色,戒》上映的事,原定《色,戒》11月1日在国内上映。
“那么我就去找濮存新了,我要请王妃出演这部电影,你能邀请到她吗?”
“这个女儿谁演?还有前妻?”
“还没有定,前妻这个角色我看中潘虹,她年龄和濮存新差不多,她一直在电视剧里演婆婆、妈妈,80年代的巨星,沧海桑田呀!”
潘虹可是比刘晓庆红的早,燕云风小时候看的画报,都是她的照片,燕云风感觉潘虹和王妃有点像,都是他喜欢的类型,算不上美,气质很好。
“王妃结婚,也不知她能不能演,我让人问问她。”
“嗯,濮存新没什么粉丝,以前看《三国演义》他演孙策,这都多少年了,他不能抗票房,我在国内也没什么市场,要是王妃能演一个角色,适合角色不说,她的粉丝有很多,对票房有一点贡献。”
江至强笑他:“我以为艺术家不食人间烟火,你也为投资人考虑,难为你了。”
离开安乐公司,燕云风打车去找濮存新,他从政了,也不算完全从政,最近广告拍的很多,他也不是不想红,可是就没市场,不然他也不会拍《三国之见龙卸甲》,他在里面演诸葛亮,一个配角。
导演来访,当然能见到他,对于关注电影圈的人,燕云风自报家门后,他当然认识。
“小燕找我什么事?”
燕云风坐在他办公室沙发上,把《诗人》剧本拿出来。
“我想邀请濮老师演个角色,绝对的主角。”
《诗人》的剧本递给他,濮存新戴上眼镜,看起来。
燕云风打量起濮存新在人艺的办公室,濮存新也是话剧世家子弟,父亲苏民人艺成立,成了人艺的第一代演员。
相对于普通人家,这种世家子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过随着市场经济,人们更喜欢年轻人,刘晔演的不如濮存新,可是人们都认识刘晔,很少人认识濮存新。
这不是中国独有,好来坞一些中年男演员,也有这种情况,就拿《鸟人》男演员迈克尔.基顿来说,美国人无人不认识小李子,很少有人认识迈克尔.基顿。
人们知道四旦双冰,很少有人知道潘虹曾经是世界十大影星之一,获得金鸡奖最佳女演员奖次数最多的人,以前看潘虹的照片,就想把她娶回家,可是看她现在演的电视剧,燕云风有些反感她。
这个女人年轻时比林青霞还美,现在只能演恶婆婆,可悲可叹,时光飞逝,芳华不在。
濮存新看完剧本,他有些生气,站起来看着燕云风问:“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咳咳…!”燕云风憋着笑:“濮老师,生活就是这样,《李白》话剧你演十几年,还有人看吗?”
“这个《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这个小说我为什么要改编?”
“讽刺,你认为现在人不崇洋媚外吗?再说了,外国的月亮圆,这个问题讨论很多年了,都歇歇吧。”
燕云风点上一根烟,递给濮存新一根:“平心而论,你现在还演《李白》,媒体和人们会关注吗?”
濮存新无语了,他也知道他演的东西没人看。
“如果改编雷蒙德卡佛《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这部美国小说,媒体还有人们就会关注,表现在电影里,就是戏剧效果,更重要的内心效果。”
“你就比如国内拍摄《泰坦尼克号2》,效果就来了,现实就是这样,人们不喜欢关注艺术,他们只喜欢看有名的东西,他们喜欢追逐名人。”
“1名人效应,2从众心理,3乌合之众,人性就是这样。”
濮存新坐下说:“你这个人已经看透人性,怨不得你会获奖,把艺术也看透了,太可怕了。”
“可是我不想出卖我自己的生活,小崔因为《手机》的事,都抑郁了,我家庭幸福,女儿漂亮。”
“你接这么多广告做什么?还不是因为钱?出演香港电影做什么?还不是因为名利。”
燕云风毫不客气说:“出演这部电影,能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你能走红毯,代言广告也多起来,这也是你翻红的机会,这也是你演最艺术的一部电影。”
“看到我写的台词没?”
“话剧演员乔奇和杨德昌同一天去世,台湾那边纪念杨德昌活动,他的前妻蔡琴也接受了采访,人们只记得杨德昌在2007年6月29日去世,不记得德高望重的话剧演员乔奇,也是2007年6月29日去世。”
“如果飞机事故,您和葛尤做同一架飞机,新闻上头版就是葛尤,不会有你的报道。”
“葛尤不坐飞机。”濮存新说道。
“就是这个意思,50多岁人,别和我抬杠。”燕云风差点被气笑。
“好吧,我接了,本子我喜欢,角色有魅力,特别是内心挣扎这股劲,我这算本色出演吗?”濮存新问他。
“也不太算,一半一半,你接了那么就定下来,《诗人》这部电影你就是绝对的主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