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从军营回来见烟笼一脸焦急的样子还觉得奇怪,直到听烟笼说有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挟持了云挽笙,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大概这人就是他的傻哥哥。
孤千城从未跟云挽笙有过交集,这么仓皇地去找云挽笙除了是跟他孤千珏过不去,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孤千城赶忙给身侧的侍从一个眼神示意,随即对孤千珏笑道:“长生来的正巧,不如便一起用膳吧。”
侍从赶忙在云挽笙侧身又加了一把椅子,恭恭敬敬地请孤千珏坐过去。
而孤千珏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侍从,而后从他身前越过去在云挽笙身侧站定。
“不必了,这些东西还是留给皇兄自己享用吧。”说着,孤千珏将坐着的云挽笙一把从椅子上拉起来,随即强硬地带着她往外走。
孤千城见孤千珏如此不给他面子,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孤千珏从这里走出去却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
毕竟他还是要在孤千珏的心里保持那个和善兄长的形象。
孤千珏拉着云挽笙走了几步,走至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看向还没来得及将脸上沉郁神情收回去的孤千城。
“这是最后一次。”
孤千珏在警告他。
孤千城暗暗收紧拳头,咬着牙聚起笑容回道:“我不过是觉得同这位姑娘有缘罢了,长生切莫多想。”
孤千珏冷笑一声,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他太了解他的这个哥哥了,但看在易相叹的面子上,他不能跟他撕破脸。
“最好是这样。”
兄弟二人的相处明面上看似没什么争斗,但在暗处的翻滚的波涛云挽笙倒是感受的真切。
皇室子弟果真没有真正的兄弟情。
孤千珏一直沉着脸拉着云挽笙回到他的屋子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责难云挽笙的话。
但他越是这样不说话,越是让云挽笙隐隐有些不安。
“酒我还没来得及喝呢。”云挽笙说出这句的时候就开始有些后悔了。
这一解释不就让她在孤千珏面前的气焰矮了一截吗。
但这话说出来倒也是有作用的。
孤千珏的面色明显回暖,他伸手在云挽笙的头发上轻揉了下,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让你那个叫入影的侍卫跟紧一些,你在凤楚不比若月,在凤楚,那些突然跟你亲近的人都是冲我来的,所以你必定要小心,尤其是你刚刚看见的那个人,虽然他是我的兄长,但是皇室之中的那些腌臜事情……”孤千珏说道这里面露苦涩地摇了摇头。
云挽笙也是经历过皇室争斗的人,所以她能够理解孤千珏的难处。
孤千珏能护得了她一时,但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她。
云挽笙握住孤千珏的手掌,眸光中带着温软地笑意道:“在你心里我难道就是那些寻常女子?”
对,云挽笙从来就跟那些寻常女子不同,所以他才会喜欢她。
“正是因为你不是那些寻常女子,所以我才敢带你来凤楚。”
孤千珏坚信,即便在这样的风暴之地没有他,云挽笙也能护好自己。
这番话倒是让云挽笙挺受用的,她捎带得意地偏过头轻笑,还不忘同孤千珏说一句:“算你有眼光。”
孤千珏低头看着握着自己手掌的双手心里暖意纵横。
在遇见云挽笙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想从此沉溺在温柔乡里不再出来。
如果岁月能够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只要有眼前的这个人,那些财权他都可以弃置不见。
云挽笙从孤千珏手里抽回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了一句:“我饿了。”
“哈哈哈……”孤千珏被云挽笙这幅样子可爱到了,朗声大笑起来。
云挽笙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孤千珏的手背,凶狠地道:“笑什么!”
折腾了一上午别说吃东西了,就是连口水都没有喝,她饿了不是很正常吗!
孤千珏笑了一会儿就朝门口的方向道:“墟恒,去让掌柜的送几个菜上来。”
“是。”隔着门板墟恒从外面应声道。
听到墟恒的声音云挽笙便突然想起早上的时候同雀翎的说的那些话。
她极为郑重地望着孤千珏问道:“你知不知道墟恒为何同雀翎之间越来越疏远?”
孤千珏闻声笑容减退,他面色微微顿了下,“他们之间的事雀翎都同你说了?”
“嗯。”
孤千珏颇为惋惜地长叹了口气,“墟恒是十三岁的时候入的千月门,千月门的训练不比一般的江湖门派,我们对人员的甄选都是百里挑一,换言之就是一百个人里面唯一活下来的人可以入千月门。
当时墟恒入了千月门之后,雀翎也想跟着一起,但这种如地狱般的磨难在墟恒经历过之后,他那般爱雀翎又岂会让她也遭受,所以在那之后墟恒就彻底对雀翎冷淡了。”
“所以换言之,墟恒就只是不想让雀翎入千月门?”云挽笙问道。
孤千珏微微摇了下头,“不仅仅是这个,你知道千月门是暗杀组织,暗杀就意味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其中死这种事是最常见的,唉,虽然我不知道墟恒是怎么想的,但是这其中肯定有这一部分原因,也就是因为这个我这些年才把墟恒从千月门安置在我身边。”
比起让墟恒在千月门出去做暗杀任务,在孤千珏身边他会更安全,至少不用每天都在刀光剑影里穿梭。
听完孤千珏说这些云挽笙沉默了。
雀翎和墟恒之间存在了太多太多的为对方顾虑,这些顾虑走到最后成了隐瞒,最终走成了误会。
“雀翎以为墟恒不在乎她,她说上次秦呈尚那件事墟恒都没有丝毫作为。”
孤千珏疑惑地望着云挽笙,“墟恒不在乎她?”
云挽笙点点头。
孤千珏十分无奈地又长叹了一口气,“秦呈尚那件事墟恒私下拿自己的命要挟过我,他逼着我一定一定要保证雀翎完好无损,如若雀翎伤了一分他必定以死跟雀翎谢罪,也就是当时为什么你一接近秦呈尚就被我们发现的原因,千月门的人当时密布了整个辞花楼,就只为护住雀翎的安危,难道做到这种程度了都叫不在乎?”
云挽笙闻言轻轻地抽吸了一声,如果这都是不在乎,那么什么叫在乎?
如若这都是不作为那什么叫作为?
墟恒对雀翎的爱都藏在了那份默默无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