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笙一行人抵达宫门前时,宫门是大开着的,门前没有士兵的驻守,但往里走一路上皆是有宫女太监的尸体横亘在路边。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皇宫,月色虽然隐匿在云层之后,但隐隐约约泛着一点血色。
这一路云挽笙走的畅通无阻,等到云挽笙一行人彻底入宫之后,身后的宫门就被护送来的士兵给关上了。
“挽笙,劝殿下回头吧,不仅为了殿下,不仅为了云家,更为了你自己啊。”云昆荣终归没有忍住,好声好气地同云挽笙说。
云挽笙抿着唇摇头,“为时已晚,这些话爹爹还是别说了。”
云挽笙不等云昆荣有没有跟上,大步朝着皇帝寝宫的方向走去。
她感知到这走去一路上好似都有人虎视眈眈地望着她,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在那里,但云挽笙的直觉告诉她,有很多人在暗处。
对于秦呈安的入宫秦问言没有感到一丝的惊诧,相反他极其镇静,淡淡地看着对他执刀相向的五儿子。
说不痛心是假的,秦呈安好歹也是他曾经最看重的儿子,也是他曾经认为最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儿子。
“老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秦问言道。
秦呈安握紧手里的佩剑,沉声道:“父皇你该退下了,若月国的江山让能者来把握会更好,儿子不想对你动手,你退位之后还是可以享受一切该有的待遇,父皇只要你拟旨儿子就退兵。”
秦问言为君几十载早就习惯了身居高位的感觉,此刻帝王的威严被人挑衅,从自尊上秦问言就不允许。
他的脸色当即就沉郁了下来,“朕若说朕不允呢?”
“那儿子就只能对不起了。”秦呈安似乎是为了证实这一点,他挥刀将身畔的木柱削下一角,这惹得秦问言是越发的愠怒。
秦问言见状一声怒喝:“逆子!咳咳……”
“陛下。”王美人柔声顺着秦问言的后背,她转头露出一个楚楚可怜地样子对着秦呈安道,“五殿下你就懂点事退兵吧,别再气陛下了。”
秦呈安对王美人的不喜已经露在脸上了,他皱着眉冷淡道:“这件事跟你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关系,识点相就赶紧退下。”
秦问言对王美人宝贝着呢,哪里听得秦呈安这般说道她,气急地就抽出身畔侍卫的佩剑要上前去砍秦呈安,幸在是管事太监拦住了才没让秦问言一时冲动。
“你这是弑君夺位你知不知道,你即便能够坐上那皇位,你堵得住天下的悠悠众口吗?!”秦问言道。
秦呈安微微垂了下眸,低声喃喃只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秦呈尚掌控朝政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了,若是他再不带兵进宫为自己扳回一城,只怕这朝野今后就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他觉得自己也是逼不得已。
“所以儿子只想让父皇你拟旨禅让,儿子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
秦问言一口气没提上来接连咳嗽了几声,他虚弱地还在道:“朕不会答应你,绝不会答应你!”
这皇位他坐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让就让,除非是他死,否则他绝不会让。
秦呈安闻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高声道:“那父皇就管不得儿子堵不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的身后之事了,今日这皇位儿子要定了,所以对不起了!”
“来人、来人!给朕拿下这个逆子,咳咳……”秦问言怒极大声吼着。
可这宫里此事都是秦呈安手里的人怎会听他的话。
秦呈安转过身抬手示意底下人的动手,他一转身就瞧见迎面走来的云挽笙和云昆荣。
云昆荣赶忙跑上前扯住秦呈安道:“殿下收手吧,迷途知返犹未晚矣,弑君夺位是落不到好结果的。”
秦呈安冷淡地挣脱云昆荣的拉着,他径直走到云挽笙身边道:“来了。”
云挽笙抬头瞧了秦呈安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云昆荣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忽而他瞥见人群中的云和熙当即就愣住了。
云和熙没有闪躲云昆荣投来的目光,他极其专注地望着前方仿佛此刻做的是一件极其神圣的事情般。
云昆荣气的颤抖着手指着云和熙半天说不出话。
末了,他无力地垂下手望着天苦笑道:“想我云昆荣一辈子兢兢业业,没想到教养出的儿女一个比一个有出息,真是讽刺啊。”
“他们只是识时务,云太傅也识点时务吧。”秦呈安闻言回道。
云昆荣笑着摇头,他慢慢走到秦问言身边跪下,然后重重地磕了三记响头。
“老臣愧对陛下,恳请陛下重罚!”
秦问言在王美人的搀扶下慢慢地弯下腰扶起地上跪着的云昆荣,他微微喘着气道:“朕不怪你,是这个逆子,这个逆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逼宫!”
云昆荣站起身后直接就将秦问言护在身后,对着秦呈安的千军万马愤慨道:“今日你们要动陛下就从我云昆荣的尸体上踏过去!”
云和熙见云昆荣如此执拗,于是高喊道:“父亲你万不可愚忠啊,陛下沉迷美色不理朝政这是众所周知的,如今不论是为了若月还是为了百姓都应该让五殿下登基啊,父亲你糊涂了啊。”
“陛下再怎么不是也容不得你来置喙,归根结底陛下是君我们是臣,我们就该依从着陛下护着陛下,而不是你今日这般跟着五殿下一起的不孝之举!”
云和熙只能叹息着无奈地一阵摇头,从心里笃定了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愚忠之人。
云挽笙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云昆荣别的没什么夸赞的,但至少在忠臣这方面是鲜少有人及得上他的。
秦呈安偏头低声在云挽笙耳畔道:“你放心吧,本王不会伤到云太傅的。”
云挽笙扯出一个笑容点点头,“谢殿下体谅。”
对峙已久,秦呈安到底还是怕生出变故来,本来今天仓促进宫就够让他不安的了,最后他还是问了秦问言一句:“父皇当真不肯禅让?”
“绝不!”秦问言狠狠瞪着秦呈安道。
秦呈安仰头长长叹息了一声,他抬头面对着自己带来的千军万马道:“给本王杀,除了云太傅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