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带着嬷嬷一路逃荒回了若月国,这一行她们吃了不少苦头,因为身上银钱不多故此客栈都不敢多逗留,温饱也成问题。
待她们在太傅府门前站定,浑身上下衣着狼狈不堪,门前的家丁都没认出徐雪,跟赶叫花子似得嫌弃道:“走走走,咱们太傅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还大夫人呢,你要是大夫人我还就是老爷呢。”
徐雪养尊处优长大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一张脸气的铁青指着家丁怒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去把二小姐喊来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大夫人是不是她娘!”
家丁不屑地扫了一眼徐雪,她说喊二小姐就喊二小姐,再说了云黛月现在还在祠堂跪着,老爷也有过吩咐不得有人去见云黛月。
“二小姐看你这种叫花子做什么,快走,再不走我就放狗了。”
家丁作势进门去喊里面的侍从把狗牵出来,徐雪是知道太傅府中那守门的狗的,那狗撕咬起来没两三个人根本拉不开,徐雪心里隐隐有些畏怯。
徐雪身边的嬷嬷是服侍徐雪惯了的,指着家丁就开始怒骂,“狗看门儿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咱们太傅府的大夫人,你若是今日不放咱们进去,日后有你好果子吃!”
嬷嬷的声音很大,引得太傅府门前路过的百姓一阵侧目,也不知道是不是家丁真的被嬷嬷的话给吓到了,狐疑地望着这一身污浊不堪的徐雪。
路边的百姓议论声越来越大,云昆荣是最注重面子的,他若是知道徐雪今日以这样的形象在外面给她丢人必定会好一番责难。
徐雪低着头拉了拉身边的嬷嬷示意嬷嬷小点声,可嬷嬷却以为是徐雪被家丁吓唬到了,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来,各位都来看看,这位是不是太傅府的大夫人!”
嬷嬷揽过徐雪,将徐雪挪到百姓面前让百姓打量,此事徐雪不好发作,只能忍着怒气低着头,小声在嬷嬷身边骂道:“你个蠢出升天的东西,咱们现在什么样子你看不到,太傅府的颜面不要了?”
经徐雪一提醒嬷嬷才明白过来,现在围过来的百姓越发的多,局势不好收拾,嬷嬷手足无措地将徐雪护在身后。
百姓对着徐雪指指点点。
“这是太傅府的大夫人?”
“啧啧啧,怕不是冒充的吧,我可知道那位夫人平日最是注重,怎么会穿的跟个叫花子一样。”
“我觉得也是,肯定是冒充的。”
责骂声、鄙夷声、同情声皆在徐雪身边叽叽喳喳的响起,徐雪现在恨不得将头埋入地底,前脚才从虎狼窝里逃出来,这会儿又在这里受这种无端的气,徐雪真是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许是围着的人太多了,家丁也怕主人家问责,忙不迭地让侍从将狗从屋子里牵出来。
这只狗被喂的极为肥硕,狗一被牵出来就跟撒了欢似得对着百姓狂吠,也不知道是家丁牵着狗还是狗牵着家丁,他们一同冲入人群当中一阵混战。
百姓是知道太傅府家的这狗凶悍的,一群围着的人赶忙四散开来逃窜,场面一时间极为混乱。
徐雪和嬷嬷被人群冲撞的跌在地上,好几次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又被人一脚踩到身上跌坐在地上。
太傅府门前的混战引来了官府的注意,自然也让刚刚下朝的云昆荣和云和熙父子得知,父子相视一眼马不停蹄地赶回府里。
一回来就看见大批的官兵围在太傅府门前,两个头发散乱衣着污秽的叫花子坐在地上一顿哭。
为首的官兵瞧见云昆荣和云和熙赶忙上前唤道:“云太傅,云校尉。”
云昆荣心中虽有怒气但还是秉着一个和善的笑容问道:“敢问这位官爷是因何事围在我家门前?”
官兵指着地上的徐雪,“这个人自称是你们府上的大夫人,但你们府里的人说不识得她,她便聚众在你们府前闹事,这会儿是闹大了传到了官府,官府让我们来维持秩序。”
云昆荣和云和熙听到大夫人二字都狐疑地上前打量徐雪,徐雪一张脸又是鼻涕又是泪,眼泪和鼻涕混着灰尘脏的令人发指。
云昆荣瞧了许久都没瞧出这是谁,还是云和熙率认了出来。
可认出来又能如何,不仅为了太傅府的面子,还是为了徐雪的面子,他都不能承认这是徐雪啊。
云和熙赶忙笑道:“劳烦官爷费心了,这两人我们自行处理。”
语罢,云和熙从领口中拿出两锭银子悄悄地递给官兵,官兵笑眯眯地将银子收到怀里,随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云校尉这是哪里话,这是我们应该的,那我们就不多叨扰了,收队!”
等官兵们都走远了云和熙才赶忙上前将徐雪扶了起来,门前的家丁一看这情形才后悔莫及,原来这叫花子真的是府里的大夫人啊。
云昆荣沉着脸瞥了一眼徐雪,随即拂袖进了府。
徐雪现在满腔的委屈想同云昆荣说,可瞧云昆荣这丝毫不关心她的样子,徐雪心里就愈发难过了。
云和熙也不顾徐雪脏不脏,给徐雪擦了擦脸上的泪,劝道:“娘我们先进去,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徐雪受了委屈,嬷嬷同样也受了委屈,嬷嬷指着门前的家丁吼道:“就是他,就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欺负大夫人,大少爷你可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啊。”
云和熙顺着嬷嬷指的方向看去,家丁被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不断地给徐雪磕头,“是小的眼拙,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
徐雪现在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这家丁的死活,她现在只想赶紧沐浴更衣恢复成往日里她那光鲜亮丽的太傅府大夫人该有的样子。
云和熙扶着徐雪进府,走时对着府内的侍从吩咐道:“既然眼睛是摆设留着也没用,把那个家丁眼睛挖了,丢出府去。”
家丁一听承受不住的晕厥了过去,侍从低着头不敢多言,听命地将这个家丁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