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日里的燥热,绵长的蝉鸣在月朗风清的夜里显得格外悦耳,云挽笙闲适地躺在竹椅上享受着这须臾间的安宁,而烟笼则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望着天际发呆。
烟笼左右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想跟云挽笙说道什么,可是犹豫了许久也未吐露出半个字。
云挽笙侧过身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团扇,用力给烟笼扇了几下,凉风刮过烟笼面庞烟笼才后知后觉地望向云挽笙。
“想什么呢?这么用心。”
烟笼瞧了瞧云挽笙,思忖片刻回道:“今日出府买药时瞧见了一个怪事。”
云挽笙挑了挑眉示意烟笼继续说下去。
“我去买药时有个男子在问医圣,说是给他师妹治病,可这若月国这些许年来从未听闻有过医圣这号人物啊,怪就怪在这男子就是笃定医圣在这里,若是有医圣就好了,可以给小姐开个方子养养身子……”至于烟笼后面的话云挽笙没有再听进去。
医圣?
给师妹治病?
云挽笙想到了什么当即便激动从竹椅上爬了起来,快速抓住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些什么的烟笼。
“那男子长什么样?!”
似是云挽笙的语调有些激动,吓得烟笼当即懵了一会才迟钝地回道:“没看清,但是他好像习武之人,走路跟寻常人不太一样。”
听到这话云挽笙的心跳的更快了,云挽笙连忙接着问道:“哪不一样?”
烟笼瞧云挽笙这样,便想估计是对云挽笙很重要的人,于是仔细想了想很认真地答道:“瞧着他走路好似轻飘飘的一点声都没有,而且我记得我是跟他一道出的药铺,可刚出药铺我就见一道黑影闪过,然后他就凭空消失了。”
这下云挽笙心里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是他没错了。
当今世上轻功第一人——末叶。
当今世间再也不可能寻到轻功比他还了得的人了,传闻末叶仅凭自己双腿便可日行千里。
上一世云挽笙为了试末叶的轻功是否如传闻中一般,特地去寻了一匹千里马让末叶与之相较,最后的结果便是,果然名不虚传。
末叶此人行踪诡秘,可出奇的是每每云挽笙唤他,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
上一世末叶明里暗里帮了云挽笙许多,可后来云挽笙当了皇后,末叶便不知所踪了,云挽笙派人去寻,最终也未寻到。
上一世末叶之所以会归顺云挽笙,是因为云挽笙救了他身患重病的师妹,可那也是在云挽笙在医圣那出师之后的事情了,未曾想这一世居然提前先遇上了。
末叶既然能够在那个药铺里去寻,那必定是得了消息的。
医圣此人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相遇全靠机遇。若是能假借医圣之名,让末叶来寻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世,她也需要末叶的相助。
云挽笙从竹椅上下来往屋外走,烟笼一瞧也要跟着去,云挽笙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停驻下来回望烟笼道:“我要出府一会,你在屋内穿上我的衣服假装成我。”
“诶……”烟笼出声想阻止云挽笙,可云挽笙已经走出了院门,烟笼无奈瞧了瞧四周,只能顺应云挽笙的话去招办。
心中也不禁暗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云挽笙还是从那个狗洞中爬了出去,现在天色虽暗了下去,可还未到宵禁时分,云挽笙便随意在街边买了顶乌纱帷?带上,然后去了烟笼说的那间药铺。
天色暗沉了下去,药铺里几乎没有多少人,而药铺的掌柜正趁闲在结算今日的账本,瞧见云挽笙进来连忙上前去迎。
“客官要抓些什么药,可有开的药方?”掌柜笑眯眯地瞧着云挽笙。
云挽笙透过帽子打量了一下掌柜,然后压低了声音问:“今日可有人来寻医圣的消息?”
掌柜闻言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也不知是说还是不说,云挽笙一见便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垫银子扔到掌柜手里,掌柜一瞧便乐开了花。
“有的有的,是个男子说是有医圣的消息一定要通知他。”
“若月为何会传出医圣的消息你可知?”
掌柜的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在这开了这么些年的药铺,从未听闻若月国有什么医圣这号人物啊。”
云挽笙点点头算是了解,医圣此人隐于世又不太张扬,当世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这掌柜的不清楚也属正常。
“我要你帮我传个消息。”
掌柜闻言,便瞧了瞧手中的银子,然后面露出难色,似乎是不太愿意。
瞧云挽笙这身严密的扮相便晓得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办事是小,若是办的这件事会祸及到自身便是得不偿失了。
在这若月国尤其是帝都这样地方,像他们这种平头百姓喘口气都是战战兢兢的,断不会为了这几两银子断送了性命。
掌柜的将银子塞回到云挽笙的手里,一道逐云挽笙一道说:“姑娘还是请回吧,咱店铺要打烊了。”
云挽笙被掌柜逼得步步后退,无奈之下只能赶忙说:“我知道医圣在哪。”
如是,掌柜的才没有继续驱逐云挽笙,他瞧了瞧云挽笙,似乎是对云挽笙的话里有几分质疑。
白日里那男子可是给了他不少钱让他帮忙探消息,且还说是给的一半,若是这姑娘真的知道,那剩下的一半……
掌柜的想到这眼睛都激动的亮了。
“姑娘当真知道?”
云挽笙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道:“知道,还认识,我让你帮我办的事便是告诉他,我知道医圣的下落,三日后我会差人来抓药,她给的便是今日我给你的银子”
云挽笙将刚刚掌柜塞还给她的银子又塞到掌柜手里,接着道:“这里是十两银子你且收好,他若想见我,倒时候便让他跟着我的人一同来寻我。想必传递一个消息二十两银子,掌柜的是稳赚不赔,如果我算的不错,白日里那男子也给了你不少吧。”
掌柜瞧着手中的银子心里掂量了一下,仔细掂量了一下云挽笙的话,他确实是不亏,不过是一个消息,不论真假他传了便是。
云挽笙瞧掌柜的这副样子心神便稳住了。
“那此事就劳烦掌柜的了。”语罢云挽笙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药铺。
云挽笙走出药铺,掀开帷帽的一角瞧了瞧天空,皎洁圆润的月亮在空中高挂,鹅黄的清辉散落到屋瓦上,仿佛给屋瓦覆上了一层薄纱,徐徐的微风轻拂而过,薄纱便随着风飘去不见踪迹。